第四天灾 - 30、第 30 章

    “老鼠开始行动了。”
    港黑最高的大楼, 森鸥外看着窗外的横滨夜色, 霓虹灯光, 他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轻易能将这座城市的夜晚纳入掌中。
    同时，他自身也甘愿成为这座城市的奴隶。
    “来自东欧的老鼠吗, 他们也是为了所谓的‘异世界’而来的吧，同时也在忌惮他的武力, 觊觎这份力量的同时又想将其纳入掌控之中，就像你一样。”太宰治靠在墙边, 眼神空洞，里面翻滚着阴暗的情绪。
    “太宰君。”森鸥外发出一声轻笑, “你会对放在家门口的核弹无动于衷吗？”
    “不止如此吧？还有他带来的利益，才短短几个月已经无法满足你的胃口了吗？”太宰治无不嘲讽地道。
    “就像我们不信任他一样，他也不相信我们，所以不肯拿出更多的技术。”森鸥外叹息着道，“真可惜。”
    太宰治发出一声嗤笑：“明明是你们忌惮人家的武力，又觊觎他手里的技术，所以才在对抗和接纳中摇摆不定。”
    森鸥外并不否认, 单手支着头, 看着眼前的景象叹息：“人类就是这样无法抗拒自身的欲望的生物。不过安心吧, 太宰君, 我并不打算和他作对。”
    “不会对你的朋友做什么的。”
    “朋友？”太宰治下意识反驳，“我和那个人可不是朋友。”
    森鸥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织田作之助，诶呀, 没想到意外炸出了了不得的情报。”
    太宰治把嘴闭上了。
    故意抛出信息迷惑他，真是狡猾的大人。
    “森先生其实是胆小鬼吧。”太宰治赌气一般，“故意让别人去对付封烛，自己在一旁冷眼观察。”
    “是哦，我相信在没有发现弱点的情况下，没有会去擅自招惹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吧。”森鸥外毫不羞耻的承认了，“可能疯子除外。”
    “偏偏，烛酱被最麻烦的疯子看上了。”太宰治都要为封烛的运气叹息，眼里闪动着冷光。
    mimic的幕后推手，大概就是那只来自西伯利亚的老鼠了。
    这一次政府和港黑都选择了冷眼旁观，希望能够找到封烛的弱点，进而掌控这架源源不断的印钞机器，得到更多更重要的黑科技。
    当然，如果封烛或者他的家人被抓住了，那么他们也不介意当一次黄雀，中途把人截下来。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封烛赢还是mimic赢，对他们来说都没有损害。
    “烛酱，你要赢啊。”太宰治走出港黑的大楼，仰头望着黑沉沉的天幕，今日无月，星光黯淡，“你赢不了的话，剩下的路就只有……”
    ——
    封烛在收到mimic进入横滨范围内的消息的第二天，独自离开了自家的别墅，入住公司。
    这座参天大楼在设计的时候把顶楼空了出来，改装成一应俱全的娱乐场所和小型实验室，这是封烛专属的空间，虽然他从没有去过。
    现在，这里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随手打发掉带他上来的经理人，封烛随意在顶楼的几个房间转了几圈，大致把这里的空间位置记在脑中。
    按照他的要求，这里也配置了好几个大规模屏幕和服务器，诺亚方舟随时待命。
    封烛毫不客气地瘫在从种花家运来的贵妃榻上，趁中也还没来，和诺亚方舟做最后的交流：“那个怎么样了？”
    “已经制作成功，需要发给孩子们吗？”
    “嗯，给他们吧，记得叮嘱他们随身携带工具，不要弄丢。”
    “好的。先生，中原中也先生已经到楼下，让他上来吗？”
    “嗯。”
    中原中也从走进这座楼开始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窥探感，好似自己时时刻刻处于什么人的监视中，但每当他狐疑地望向四周，根本没有人看过来。
    他皱了皱眉，把这当成错觉，摇了摇头，走入专属电梯直升顶楼，电梯一开，就看到躺在沙发上呈咸鱼状的某个小孩。
    “哟，中也，好久不见了。”封烛举起手，友好地挥了挥。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我和你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好过分，我们不是在网上聊的挺开心吗！”封烛装作被伤透心的样子。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一下：“行吧，中也就中也吧。”
    封烛的脸上重新浮现一抹笑意，恢复了正经的样子：“新的机车感觉怎么样？我特意调试了性能，最快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500公里。”
    在上一次间谍的事件中，中原中也确实履行了约定，没有把孩子们的事情上报上去，这其中确实有他做出判断‘小孩们的武力来自于封烛给的装备’的原因，但本身无意识地对孩子的庇护，这也是封烛认为他是个好人的原因。
    当然，作为谢礼，和战斗舞台的时候用他的帽子的道歉礼物，封烛想起很久以前中原中也提起过机车，就亲自组装送了他一辆。
    中原中也想起那辆没有爱车的人可以拒绝的重机车，原本疏远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按了按帽子：“嘛，还不错，多谢。”
    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中也不是太宰，做不到那么厚脸皮。
    py交易成功。
    封烛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挺直脊背坐正：“那么这段时间也请多多指教了，中也君。”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往后一段时间我会贴身保护你，请多指教。”
    “啊，拜托你了。”封烛知道中原中也是对待工作相当认真的人，就算两人有py交易，在被首领任命工作期间大概也会公事公办。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封烛嘴角的笑容异常灿烂。
    撒，好戏就要开场了。
    横滨的另一边，mimic的组织就过的不算好了。
    之前袭击天界科技公司的计划失败，mimic的一部分力量被削弱，横滨也并不太平，不少中小组织在旁边虎视眈眈，如果不是不知为何港黑和政府并没有出手痛打落水狗的打算，说不定mimic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
    纪德隐隐知道他们似乎沦为了哪方势力手中的利刃，但是对这个处境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说到底，他们只是战场上遗留下来的亡灵，所求的不过是最后光荣的战死，而非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
    但是，如若此身迎来的并非一场酣畅淋漓的死斗，而是在车轮底下碾压而过的蝼蚁，那他也是不愿的。
    封烛的资料、情报摆在面前，纪德的目光集中在【港黑的重力使已经前去保护】这一条情报上。
    “对你们来说，中原中也并非是理想中的处刑人吧？”
    纪德沉默半响：“你想做什么？”
    “我当然是为你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对手，你一定会如愿的。”一台老式的手机静静躺在桌面上，如同他的主人一样是早就该被这个时代淘汰的废旧品，魔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低沉沙哑，透出一股虚弱感，似乎声音主人的身体并不怎么好。
    纪德慢慢走过来，拿起手机，上面死屋之鼠的标记一闪而过，随后一则情报从邮件传来。
    “织田、作之助。”纪德盯着照片上的男人，待看到他的异能力时，慢慢睁大了眼睛。
    “很适合你的对手吧？咳咳，不过就算你找上门，他也不会和你打的。”
    “为什么？”纪德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
    “他有了家庭，有了羁绊，和你不一样。不过也无所谓了，这种东西很容易摧毁。”
    宛如恶魔的呢喃充斥纪德的耳边，新的一则邮箱发来，上面是织田作收养的孩子的所在地和照片，随后通话就被切断了。
    遥远的欧洲的间单身公寓内，费佳挂断了手机，轻轻勾起嘴角：“已经身在地狱的人，不会介意把别人一同拉下地狱。那么，你要怎么做呢？封烛。”
    织田作收养的小孩会在他面前死去，失去了一切的杀手会重新回到黑暗，按照他的异能力来说，和纪德同归于尽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吧。
    在重力使的监视下，你要如何如何打破这个死局？还是说会选择将这个横滨全部毁灭掉呢？
    费佳嘴边的笑容慢慢扩大：“真让人期待啊。”
    正在他构想着之后的计划，怎么样用手段逼迫封烛就范时，屋外突然响起人员走动的声音，紧接着是男人的怒骂声，女人的抽泣声，伴随着肉体撞击在地面上的响声，让人在脑子里自然的想到了家暴之类的词眼。
    费佳现在正是身处于德国的一处老式公寓，这附近的设施很老旧了，上下左右住着各种职业的人，他甚至都没有用组织的钱买下这个公寓，和无数生活在底层的人一样租下了这小小的空间。
    简陋的环境，每天都有无数不相干的人路过门口的吵闹声组成了这个类似贫民窟的地方，难以想象一个死屋之鼠头脑会选择潜伏在这种地方。
    正是这种思维上的漏洞，让费佳屡屡逃脱各种势力的眼线。
    费佳对外面的动静并不感兴趣，同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在这座公寓里面，这是人类的罪、人类的恶。
    但是今天有点太吵了。
    门口的动静迟迟没有离开，甚至还越来越大声，女人尖利的哭泣惹人心烦，俄罗斯人揉了揉眼角，站起身打开了房间的门。
    不出所料，女人柔弱地伏趴在门口，身上露出的肌肤布满了青紫，眼神空洞麻木。
    男人站在她身后高举着拳头，看到费佳打开门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注意到他瘦弱的身体，不屑地道：“滚开外国佬！不要多管闲事。”
    “这是人类的罪。”费佳没有理会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人，俯下身状似怜悯地拂过女人狼狈的碎发，眼神淡漠，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人间，“拥有力量的衍生出来的丑恶的欲/望。”
    女人抬起头，眼眸空洞，但仔细看却能看清眼底的无机质。
    “你……”费佳突然瞳孔一缩，猛地往旁边跃去，这才躲过致命的银光。
    “暗杀…失败。”刚才还是受害者角色的金发女人从地上站起来，身上青紫的皮肤恢复成银色的液体，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提问，g-x10的伪装哪里出错了呢。”
    刚才施暴的男人也恢复了面无表情，周身同样浮现银色的液体。
    费佳的冷汗刷的留下来了，丝毫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冷漠的低喃：“b计划。”
    他对面的门猛地被掀开，格林机/枪疯狂扫射泛着银色的女人和男人，楼道里迅速响起尖叫声，一般来说无论是什么人经受了这种攻击都会瞬间死于非命，但是费佳丝毫没有松懈，反而迅速撤离了这间公寓。
    五秒后，机/枪轰鸣声彻底消失，费佳跌跌撞撞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银色的怪物站在楼道的阴影处，光影的界限在她的腰际一分为二，那双冰冷到无机质的目光穿透了黑暗追随而来。
    她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