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 - 22、第 22 章

    公司大楼的监控器闪烁着红色的灯光，镜头对准下方的封烛等人，和以往一样工作着，只不过在它后面监视的不是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而是一群政府特派的精英。
    监控器监控的画面传送到横滨政府总部的顶楼，一群心理学专家和微表情分析员严阵以待，不时有录像传过来，工作人员放大画面上封烛的每个表情，下面一群人在纸上写写画画。
    “怎么样？”种田长官在这方面插不上手，在一旁等待结果。
    “按照目前来看，我们的判断是没有撒谎。”资历的心理专家说道，“我曾经和无数试图说谎逃过刑罚的犯人面对面过招，里面不乏催眠大师和社交达人，但按照目前的信息来看名为封烛的个体并不符合他们的特征，并不具有能够满天过海的能力。”
    “因此，我的判断是，他没有说谎，他是发自内心的不认可梶井基次郎的理念，他清楚的知道科学的利弊，并不会肆意利用它。”
    种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重复之前心理专家说过的话：“从…目前表现的情报来看吗，那有没有从一开始他就在演戏的可能？”
    “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心理专家推了推眼镜，“要用演技改变一个人的印象是很困难的，除非他时刻都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角色里，但这先不说难度问题，光是精神状态就非常容易穿帮了，而目标明显逻辑清晰且精神正常，也没有表现出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种田：“我知道了，那么可以判断他基本没有多大的危险了？”
    “我们不会轻易下结论，人是一种容易改变的生物，不过只要目前的现状没有翻天覆地的改变，目标能保持如今的精神状态的话，可以认为他掀桌子的可能性很低。”心理专家顿了一下，重复道，“只要不受刺激的话。”
    “嗯，目前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种田倒是不介意心理专家们谨慎的用词，目光盯着屏幕上封烛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既然这样，我们也可以放心的继续合作了。”
    他当然高兴，他可是全权负责跟进这个异世界旅客的，无论结果好与坏都由他来负责。
    很显然，一课价值巨大的摇钱树和一具的尸体谁的价值更大自不必说，封烛交出来的技术可是经过他的手上交上去的，这亦是一份政绩。
    “各位教授都辛苦了，以后也劳烦你们忙活了。”种田弯了弯腰礼貌地说道。
    会议室里的数十名专家也向他回礼。
    他们都是和心理相关的领域的大师级人物，如今来到横滨只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时刻关注异世界来客——封烛的心理状态。做出测评是否危险，能否继续合作等等。
    封烛大概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赫然已经成为横滨风云的中心人物，一整个团队在他背后时刻为他运转，他的一言一行都在挑动部分人的神经。
    等房间里所有的人离开后，种田拿出手机发送了一封短信。
    正在和爱丽丝玩耍的森鸥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嘴边勾起玩味的笑容，转而打给了太宰治。
    “摩西摩西？”
    “太宰，你可以回来了。”
    “观察已经结束吗？”太宰治远远看着载着封烛的轿车消失在十字路口，问道，“观察的结果怎么样？”
    “很好哦，实在是令我们满意。”电话对面的森鸥外止不住的感慨，“烛君不是和梶井基次郎一样的疯狂科学家真是太好了。”
    太宰治笑而不语。
    “对了，既然观察结束了，你就快点回港黑吧，我有下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欸~真是无情的资本家，我连休息一会的权力都没有吗？”太宰治拖着软绵绵的嗓音抱怨，可是对面已经没有声音，他拿下手机一看，“啧，挂掉了。”
    知道抱怨对某个黑心肠的首领丝毫没有作用，太宰治叹了口气，正准备抬脚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哀怨的抽泣。
    他转头一看，是梶井基次郎，这个在港黑一直以疯狂著名的科学家此刻像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在地上打挺，泪水夸张的侵染了大片地面。
    “假的、这都是假的，我的科学神大人居然说、嗝，居然说不要我了，呜呜……”
    啊，差点忘了，好像这里面只有梶井君是真心实意地沉浸其中。
    被惨烈的拒绝了呢，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真的好么？
    太宰治无聊地想着，在外面的人忍不住好奇地望进来之前出声提醒道：“梶井君，这种事还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才有可能被接纳，还是说你要那么快就放弃吗？”
    梶井基次郎愣了一下，一抹眼泪从地上跃起，大声嚷嚷：“怎么可能，我对科学的执着是不会输的！迟早有一天我要让科学神大人承认我！”
    说完，他就气势昂扬地走出大楼，太宰治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脸上写满了‘看好戏’。
    这边，封烛回到家后，又看到孩子们聚集在一起，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他刚要钻进实验室，却被咲乐他们拦住了。
    说起来，从搬家开始幸介他们就有点怪怪的。
    “那个，可以稍微谈一谈吗？”孩子们中年龄最大的幸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封烛看着几个小孩脸上闪现的不安，点点头：“可以啊，你们想说什么？”
    “那个，之前来这里的那个人是织田作的同事吗，他是来接你的？”
    “是的，怎么了？”
    幸介的脸色顿时纠结起来，有些想开口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克己推推他才终于下定决心。
    闭上眼睛，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能请您给我们介绍份工作吗！！”
    “哈？”
    封烛在此前有过众多猜测，崇拜、不安、或者嫉妒都猜了，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而且为什么要用敬语？
    在坐下来认真和幸介他们交谈过后，封烛终于弄清楚幸介他们的想法。
    “你们想自己赚生活费，不想给织田作添加负担？”
    幸介一字排开正襟危坐，三花猫坐在最边上，甩着尾巴观察着众人。
    孩子们努力装作成熟的样子：“是！能请您帮我们介绍一份工作吗？”
    “首先，先把敬语给去掉，其次，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你们还是孩子，去做孩子应该做的事就好了，再说根本不会有用小孩子的工作。”
    “可是，您……你不是和黑手党交往密切吗，织田作还说这些钱都是你自己一个人赚的。”幸介的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努力推销自己，“我、我不怕苦的，累一点也没关系，而且力气很大。”
    “我也是，刷盘子洗碗都没关系！”
    “咲、咲乐也是，可以做手工的活。”
    孩子们争相推荐自己，封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是，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有这种想法？小孩子乖乖呆在家里等待大人的照料才是正常的吧。”
    幸介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情绪低落下来。
    克己主动道：“我来说明吧，我们以前被织田作收养，都在尽可能不给织田作添麻烦，而且大家都是小孩子，就算想要出去赚钱也不会有人能够收留我们，所以一直理所应当的享受织田作赚钱养家。”
    “但是你出现后，我们才知道原来小孩子也可以那么厉害。是我们错了，我们也想要为织田作、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所以，无论什么都好，什么工作我们都愿意做，能请你帮帮我们吗？”
    幸介他们一人一语，封烛也大致了解到他们的想法了。
    孤儿总是会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因为知道了自己是会被抛弃的，会收敛起任性的一面努力表现自己有用。
    大概是自己的加入，让这些孩子们升起不安了吧。
    封烛突然凑上前摸了摸幸介他们的脑袋：“嗯嗯，大家都是为织田作着想的乖孩子，但是啊，大家都是织田作的孩子，还那么小，出去工作还为时尚早。”
    “可是……！”
    “不过，看在你们那么有觉悟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一个重要的消息，比你们出去工作更加紧急的事。”
    幸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
    “实际上，你们知道当初为什么织田作不跟你们在一起住吗？”
    咲乐抱着小熊迟疑道：“因为房间不够？”
    “咳，这确实是原因之一。”封烛捂住嘴掩饰住嘴角，“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织田作他的工作。”
    “你们应该知道，织田作的工作是黑手党，黑手党的工作非常容易被人寻仇。”
    才怪，谁会去寻一个底层黑手党的仇啊，织田作每天的工作内容也就和万事屋差不多。
    不过这对于不清楚黑手党工作，只是从电视上知道黑手党印象的小孩来说，具有相当的可信度。
    “所以织田作是为了保护你们才不和你们一起生活的，万一你们被仇人抓住用来威胁织田作的话……”
    几个小孩的眼睛瞬间红了：“织、织田作会死吗？”
    封烛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坚强的忽悠道：“很有可能哦。”
    他也没说错嘛，这几个小孩确实是原著里织田作的弱点。
    “哇！！”
    咲乐瞬间开始掉金豆豆：“我不要织田作死！”
    “呜呜。”
    哭声是会传染的，最小的咲乐一哭，优、克己他们也开始红了眼眶，眼看就要魔音穿脑。
    封烛头皮发麻，下意识就用出对付熊孩子大法。
    那就是比他们叫的还大声！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桀桀桀桀桀桀桀！”
    幸介他们顿时吓傻了，连哭泣都忘记了，呆呆地看着狼嚎的封烛。
    “冷静一点，周围邻居要来投诉我们扰民了。”封烛瞬间川剧变脸，仿佛刚才犯病的不是他，“如果他们真的来投诉，你们记得好好道歉。”
    咲乐抽了个哭嗝，委委屈屈地道：“不是你叫得最大声吗？”
    封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幸介和优顿时上道的捂住咲乐的嘴，纷纷表示：“刚才是我们扰民，跟老大没有任何关系。”
    哟，上道啊小子。
    安静观察着他们的三花猫内心相当无语，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封烛很满意，继续自己的忽悠大法：“所以，为了拯救织田作，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训练你们，这样你们就不再是织田作的弱点了！还可以反过来保护他，这可比你们出去赚钱工作更加重要，当然也更加辛苦。”
    幸介：“真、真的吗，我们可以做到吗？”
    封烛面色严肃：“这要看你们了，训练可是非常辛苦的，你们愿不愿意为了织田作坚持呢？”
    “愿意！我们愿意！”
    几人连忙点头，稚嫩的脸庞上浮现一丝坚毅：“我们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真的吗？先说好我的训练可是相当严格的，一旦开始不能退出。”
    “嗯！我们不会放弃的。”
    “很好。”封烛忍住上翘的嘴角，同样严肃的点头，“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手下的战士了，我会非常严格的训练你们，直到我觉得可以为止，训练表我会在明天之前弄出来，至于现在，你们先从练军姿和跑步开始。”
    “让我想想，先站20分钟的军姿，然后跑步半个小时，然后休息半个小时，以此重复，直到6点晚饭时间，现在去吧，我要先弄你们的训练计划，幸介作为队长监督训练。”
    “是！”幸介比划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就带着四个小屁孩出去了。
    封烛心安理得钻进地下室，喃喃道：“烦恼太多纯粹是作业太少、锻炼不够，一沾被子就睡就没那么多心理问题了，锻炼身体还能让他们长高，我真是个天才。”
    晚上织田作回来看到幸介他们几个在外面跑圈，相当的困惑：“体育课要考试了吗？”
    封烛面不改色地道：“是啊，而且他们还说想要长高，我就推荐他们站军姿了。”
    织田作居然信了：“原来如此，跑步和站军姿都对身体很好。”
    “嗯，是啊。”封烛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喵~”三花猫趴在屋檐上欸声叹气。
    别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盲目相信啊，织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