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爸爸 - 第十二章

    楚万里年纪五十有余，不过在作为政冶高层而言，他还是相当年轻的。甚至可以说他的真的政冶生涯才开始不久。他本来也不认为副总理这个位子由自子来担任的。当年因为一次站错队，于是他就在国家中央最庞大的官僚机构体系中担任了一个名堂尊崇，实际纯粹起点缀作用的职位。这样一做就是十几年。
    后来随着新一届政冶最高层权力交替，王中平成为中国国家主席。这是他曾经在贵州省共事过的，而新总理林皓轩又是他的清华同班同学，他跟着也是山逢水转，柳暗花明。在国务院四个副总理中，他是常务副总理。
    在当初接到国务院的电话时，老伴拼命也不想让他位。理由就是这些年来虽然不见得很顺心，但也是安稳平恬。在原先这个位子终老一世最好了，何必到国务院去。那里可是关系复杂至极的，接近权力中心的地方越发的云诡波幻，万一临老摔一跤，这后辈子只怕你也再站不起来。不过楚万里最后还是做了国务院副总理，老伴的话虽然有道理，不过虽然投闲置散了这么多年，他内心潜藏的一份雄心还没有死呢。
    他在今年一月份正式任，生性就是喜欢第一线处理问题，下到基层去。这种作风令他在国内群众的感观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几天前，他还在云南省昆明会见来自缅甸的一个代表团。不过现在，他却身在美国了，中央没有给他几天时间，就匆匆将他派遣到美国，执行的一项不为外界所知的秘密外交任务。
    他想自已之所以接到这项工作的原因，最大的缘故只怕是因为他与美国新国务卿舒尔茨有良好的交情罢。他与舒尔茨曾经都在美国哈佛大学进修过，同届同班。后来苏联风头正盛，美中两国一拍即合联手制苏。舒尔茨与他都是中美双方专家小组成员，大家一起生活在天津在三年之久，于是在这段时间，双方结下深厚的谊。只不过，后来的事情……也不必再一一细说了。
    他来美国之前，在海就与美国方面通了电话。舒尔茨表达了良好反应，他表示他将会亲自与会。看来这也是老朋还算不赖，不然按照对等原则，一个副国务卿也就足够了。双方约定密谈地点订在洛杉矶附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想见见林紫纹，倒也不是因为一时起意的原因。美国国务卿在与他通话闲谈几句，无意提起林紫纹一句。再加他在国内时，就是知道有一个中国女郎成了事件中的英雄，并且得到了美国最高的国会金质勋章。像这一个人，见见她，代表国家问候也理所当然。
    只是他看到林紫纹的时候，倒也真的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林紫纹有这么年轻。
    就在他打量着林紫纹的同时，林紫纹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副总理是一个半老头子了，但是精神看起来不错，并且身体也算得硬朗。穿着白色的衫衣，花白的头发使悠然坐在沙发的他看起来跟西安街头巷尾那些退休老伯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不过林紫纹当然不会将这就作是副总理的真正状态。在某方面，政坛和影视圈是很有共同之处的，一个角色是因为别人希望他是这样所以才表达出这样，而在表面之下，很可能就是藏着一个截然相反的人。
    楚副总理含笑地招呼林紫纹在隔着桌子的另一张沙发坐了下来。一个随员为林紫纹送一杯茶，闻到淡淡的茶香，林紫纹镇定了许多。
    “你就是紫纹，你可是为国争光，是我们国家的英雄哟！！”。
    楚副总理瞅着她，笑着道。
    “还请你原谅我这个老头子的冒失，不能站起来欢迎你呢。我的腿部刚动过一次手术，医生叫我多稍息，不要乱动！！”。
    他的笑声很爽朗，响彻了整个屋子。林紫纹听得出的他的语声有一种很重的土腔，跟那种中央新闻联播的官腔不大相同。
    “那敢，那敢！！”，林紫纹微微一笑。顿了一顿，她又道：“总理垂问，我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了！！”。
    “罢了，罢了！！”。楚副总理听到林紫纹这句万金油般的应付之词，有点不高兴地摆摆手。“你怎么跟我说这种话，紫纹！！”。
    他深深注视着林紫纹：“好，紫纹。这样你不要把我当成高高在的国家副总理，就把我当成一位普通的邻家老伯好吗！！”。
    一个随员送一杯茶，他端起来，轻吹了吹。慢慢呷了一口。
    “你看，紫纹，我喝茶也是自已动手，不要别人劳烦！！你也不要把我当作太高，离我太远。说过，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他摊开手，作了一个无奈的姿势，眼光中笑意更浓。林紫纹浅笑点点头，她心中也实在放开了些。
    对啊，美国总统自已也不曾怯场，为何在中国副总理面前就束手束脚了呢。也许是这意识到他毕竟中国的领导者罢。
    “这茶是龙井！！”。既然对方要闲谈，自已也找个话题铺展开去，不过是一次见面罢了。
    “对啊，西湖龙井！！”楚副总理微笑道。“我老了，喝不了酒，平素就是粗茶淡饭的。这是我国内带来的。喂，紫纹，在这茶里面，我还掺了另一样茶，你能不能猜得出来，猜得出来我有一样东西要奖给你呢！！”。
    看来楚副总理是完全把自已当作那种二十出头，稍懂世事的小女孩了罢。的确，世界有那一个人能猜得出，在这花季倩人的身躯中，却是有一颗久经风雨的心呢。
    “是雨前！！”。林紫纹向杯子中看着一杯碧色中正缓缓展开的茶叶，闻着那若有若有淡淡清馨，轻声说道。
    “不错，紫纹，你眼光很好嘛！！”。楚副总理大声笑起来。“对，就是雨前。我喜欢喝杂茶。我本人也不是什么斯文人的，要洁瓷古杯，细慢品味的。我就是喜欢一杯饮尽，以茶代酒的。”。
    不过林紫纹等他说完，又开腔了：“只不过总理，这茶里面好像还有另一种茶。好像是毛尖？？”。
    “什么？？”。楚副总理愣了下，他端起杯子仔细看了一下，于是眉头皱了起来。他扭头向身边的随员小声问了几句，后者弯着腰点了点头，然后很快走了出来，不久就带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进来了。楚副总理拉开木盒子，瞅了几声。然后就示意随员将那个木盒子带走。
    “紫纹，你眼光很灵嘛！！”他转头望着林紫纹，乐呵呵地道。
    “听起来。你对茶还真有一点心得呢！！”。
    “谬赞了！！”。林紫纹当真没有什么深入研究的。“我只不过是以前在茶行里面帮过手，于是认得几种罢了！！”。那也是近十年前的事了，以前为了生活，为了两个女儿的学杂费用。她当真是什么没有干过，只是想起来，也是心中唏嘘罢了。
    “是吗！！”。楚副总理可不知道林紫纹心中的微起涟漪。笑眯眯地道：“那么，你能看出来，这龙井是那一级的吗？？”。
    “这个……”。林紫纹面有难色，当初林子文在茶行里面不过打下手，又不是什么高等茶师。并且十多年过去，林紫纹还能记得起多少呢？？
    “呵呵，终于将你难倒了！！”。楚副总理开心地道。他过了一会才揭开：“这是狮峰龙井！！”。
    “领教了！！”。林紫纹心中苦笑————对方是国家高层领导，什么好茶没有喝过呢。自已刚才纯粹是班门弄斧呢！！
    沉默了一会，楚副总理又挑起了话题：“紫纹，你是西安人是吗？？”。
    “是的！！”。林紫纹决心少说话。
    “那么，很好嘛！！”。楚副总理忽然用了另一种腔调说话，声音很重沉的那种：“我也是西安人呢，我的籍贯就在咸阳附近。虽然我整个家都搬到了北京，不过我籍贯没有改。我们还是老乡噢！！”。
    林紫纹听得瞠目结舌，她当然能听得出后面几句话，那很明显是西安人的那种说话腔子。
    看到林紫纹吃惊的表情，楚副总理会心一笑。“呵呵，紫纹，没有想到。咱们还是老乡呢！！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咱们见了，没有泪汪汪，反而都是笑嘻嘻的呢！！”。
    林紫纹含笑应是，她心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想法，楚副总理肯定没有听过这么一种现代说法，老乡见老乡，背后打一枪的……
    “我十多年没有回过西安了，说话还是没有退步！！”。楚副总理带了些得意地说。很快他又提到了另一件事：“紫纹，这么多年来，西安发展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势头十足的呢！！我在国务院里面，听到同志们汇报说，西安是西部发展最快最好的城市，去年还是全国十大冶安模范城市呢！！能跟我说说老家的事情吗？？”。
    “当然可以，很乐意呢！！”。林紫纹答应道……
    谈话的时光过得很快，气氛也很融洽。算得宾主尽欢，等到要告别时。林紫纹偷偷看了下墙挂钟，已经是快近中午。他们一谈居然就是将近三四个小时。
    临走时，楚副总理居然要送林紫纹出门，林紫纹推托不掉。
    楚副总理一边有一个随员搀扶着，另一边则是林紫纹帮忙。两人一边向外走，还一边说着话。
    “紫纹，以后有空可以去北京见见我这个老人嘛。跟你说过，我感到很轻松呢！！”。
    “以后有空，我一定会去的！！一定！！”。林紫纹微笑说。
    “真的吗！！说好的要去！！”。楚副总理侧过脸，挂着一副淡淡的，仿看透许多事物，胸有成竹的笑容。林紫纹却语塞了。
    “哎，我看你还是跟我客气的。说不定出了这个门，你就把这句话当作风一样放走！！”
    “喔……”
    “紫纹，我跟你说！！”。林紫纹突地感到，楚副总理那个笑脸凝固了，仿一层薄薄的壳，染了一层说不出的严肃。“我知道你的生活状况，你很不一样，是一个成熟的，有自已想法的女孩子，很勇敢！！在飞机，你敢和几个不要命的歹徒博斗。但在说起的家乡的情况时，你说得很顺畅，但我知道你没有说全真话，你说的很多好话，空话，甚至是废话！！”。
    这近乎指责了，林紫纹不吭声。“你为什么不敢直说呢，为什么不实话实提呢？？”。楚副总理摇了摇头，过了一会才又开了口：“我知道为什么，我今年在云南下基层调查也是一样的。十几年才过去……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林紫纹感到副总理的话是在自言自语了。也许只是因为自已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才会流露出来的罢。
    告辞了！！”。她发现已走到门口了。
    不过楚副总理却惊醒了般。“要走这么快吗，好，就送到这里！！”。他又微笑了起来，一下子，林紫纹感到了那壳子融化，又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了，空气重新流动。
    “紫纹，日子会好起来，整个国家都会发展得很好的。你要相信国家，相信政府，相信xxx本人自动河蟹，不劳百度与起点嘛！！”。
    “嗯！！”。林紫纹近乎庄严点了点头，微弯了腰。
    伟大光明正义的和谐万岁，板栽！！
    楚副总理送的礼物是一支玉石雕成的洞萧，抹嘴处是一块嫣红，正如一体的碧色相映成趣。这东西论贵并不算非常贵，但当然也不便宜。是一件很适合的礼物。
    林紫纹走出会见的地点。外面的街道车水人龙，喧哗非常。她返身眺望着刚才出来的地点，那是一座很高的大厦。中美双方商谈地点选得不错，大隐隐于市。
    西恩，托马斯先生就在外面等着她。正无聊地小口小口品着威士忌。
    “噢，茱迪，你终于出来了！！”。他带着欢快的心情说道。带着记者特有的敏锐扫了下那座高楼大厦。
    “中国副总理就在里面？？”。
    林紫纹点点头。西恩先生笑逐颜开地开始取镜，拍摄。虽然林紫纹死不开口有关911的事情，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居然意外得知中美两国密谈的消息，也算不错了，独家消息啊。西恩先生仿看到了许多绿色的钞票在空中飞，并且在东部许多大报编辑眼中，自已的地位又升了一大截。
    不过镜头很快被一只大手遮住了。并且响起了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声音。
    “西恩先生！！这是不被允许的！！”。那个浑厚低沉的男声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势。二人才发现身边多了三个人，说话的一个身材高大，体状几乎有瘦猴般西恩先生两倍大的黑人。他打着蓝色领带，戴着一副浅茶色眼镜。
    “我是格鲁，你听过我的声音。你好，茱迪小姐！！”。他好地跟林紫纹打招呼，用很厚很大的手握着林紫纹的小手摇了摇。
    然后他将面转向西恩先生，“很好，伙计们，动手！！”。
    于是他的两个身材可跟健美先生一比的，穿戴同样齐楚的同伙已经左右将西恩先生挟在中间。开始将挣也挣不动半分的西恩先生解除武装，相机，胶卷，录音笔，证件……一件件被取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西恩先生气喘吁吁地叫道：“我要抗议，我要与我律师见面，我要……”。
    一些路人惊讶地望过来。格鲁先生掏出一张绿色的卡牌，向四周晃子晃。
    “国防情报局！！没有特殊情况，各位公民请便！！”。于是尽管还有公民好奇，但是他们还是自动散开，各行其事了。
    “你们这是在妨碍公众自由，违反宪法，公众有知情权……”。西恩先生咬牙切齿，看着自已那件鸡零狗碎被格鲁先生全扔进一个小袋子中，眼睛都红了。
    “我们在维护国家利益！！”。格鲁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面无表情。
    “白痴，fk，狗娘养的白宫走狗！！”西恩先生恨恨地诅咒着。“我以后会法庭告你们，我要在这大街就叫出来……”。
    格鲁先生面色变黑了许多，“闭嘴，西恩，托马斯，你这条泥鳅！！如果你敢叫出来。我们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接受电击冶疗！！法庭吗？？那么你先要进牢房住十年再说，冒充国家机关人员，泄露国家机密，违法进入他人住宅……西恩，你平时干的什么，我们都有有档案……要试试吗……你会喜欢吗？？”。
    格鲁点着西恩先生的胸口，面露出不屑的冷笑。
    “想想，亲爱的，冷静一下……”。他摸了下西恩先生的面颊。
    尽管还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西恩先生明显开始蔫。格鲁先生一摆手，于是两个白宫特工就将他带走了。
    “你们会将他怎么样呢？？”。毕竟同患难过，林紫纹自然要关心。
    “不会如何的！！像以前那样。让他一个人在无人房间中冷静下。扣押他的记者证件直到事件结束为止……当然，如果他表现很好。我们会发还他证件的！！”。
    “那样我就不担心了！！”。林紫纹松了一口气。
    “那当然不用担心！！”。旁边突然有人插话说，语音中明显有一种笑意：“让这位先生在无人的房间安静多一会也没有关系，毕竟如何他这样做下去，我也会考虑让律师起诉他侵犯个人**的！！”。
    “罗杰！！”。林紫纹大吃一惊，她发现罗杰斯先生正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的想不到！！”。
    “我昨天晚坐班机到来的，很意外，茱迪！！”。罗杰斯先生含笑说。稍顿了下，他向格鲁点了下头，格鲁明显是认识他的。
    “我要和茱迪小姐说几句话，我们能离开一会吗？”。
    “当然可以！！”。格鲁很尊敬地说，将腰压了下来。
    罗杰斯先生将林紫纹带到了不远处街角无人的地方。
    “这是你的东西！！”。他将手中一个很大的档案包之类的东西递给林紫纹。
    “这是什么？？”。
    “我的茱迪，这是你的财产！！”。罗杰斯先生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将声音压低了些。“我们的财产转移证件，文档！有一个瑞士银行的户，你要的现金就在里面。其它就是一些银行卡，可以全球通用。密码和帐号都在！！”。
    “谢谢！！”。林紫纹感到惭愧又感动。“真是对不起，很对不起！！”。
    罗杰斯耸耸肩：“茱迪。你真的让我们提心吊胆！！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在兜风呢，没有想到你穿越了整个美国，跑到了西部来。以后不能这样了！！明白吗，茱迪！！”。
    “我明白！！谢谢！！”。林紫纹唯唯诺诺，她还能说些什么。还是又感动又惭愧！！
    “好！！”。罗杰斯先生拍拍林紫纹的纤肩，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不过……罗杰，你的车子！！”。
    “我知道。我已经找到它了！！”。
    “我可以赔偿它！！”。
    “这个不必了！只是一辆车子而已。毕竟现在在你我眼中，它也不值什么钱！！”。于是价值近百万美元的车子就这么一锤定音。“如果你真的要赔，那么从公司分红中扣好了，刚才我们公司的股票升了3%，从里面中扣绰而有余！！”。罗杰斯先生微笑说。
    事情就这么了结。
    林紫纹舒心地吐了一口气，十月份的洛杉矶街头繁华若火，行人匆匆。阳光照得各处都闪闪发亮，她勇敢地扫视着眼前这一切。突然感到生活的信心满满膨胀了起来，自已就像坐在氢气球一样，正在飘火热的空中，伸手就能接到那阿波罗的金雨。
    在美国她想做的一切，已经做了，应该获得的也已获得，不应该……也不要再想了罢。
    她明白自已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离开这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