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爸爸 - 十七 对冲

    晚上了.天空是一片的深蓝色.
    中岛浩二将车子开进自家车库后.心情还是愉快得同六月的晴天.晴朗.暧和.明亮柔和!!
    虽说他走出车库时雪已是停得差不多了.几片雪落在他脖子上，.冷冷的.这也没有扑灭他心中的热火.双手插在兜中.响亮在吹着口哨.他经过那积雪的大花园.要进入玄关时.看到家中的老仆人晴吉提着雪铲出来.也快活地与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得意洋洋地行开.
    这令老人相当惊讶.因为他是明白自已这个二少爷.一向是在家中出了名的沉默.性格内向.表情很少有这么自然无忌在流露出来的时候.不过他也是没有多想.
    走进屋子中.方将衣服解下.就是有一个女仆人过来为他将衣服取走挂好了.并且她还传了一句话.他的父亲中岛一夫要他到书房中去.于是这就令年轻人迷惑不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在北海道的三妹来信了，还是因为别的??
    他慢慢上了二楼.也是没有发现母亲中岛百合子在.母亲对他比起父亲来亲切上许多.他本想先见母亲.向她打听下情况.看来这是办不到的.事实上他在内心很怕见到自已的父亲.因为父亲对他总是态度生硬，语词总有讽刺的意味.
    在进入这个三面壁上都是书架.上面是各种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书.这书房没有装上暧气.却是生了火盆.父亲不喜欢在这个书房内装上什么现代化的设备.这书房显得古色古香，有飞鸟时代的旧瓷.有来自中国两宋时的名家书画.也有空海的手迹.
    父亲是一个风雅之士.同样也是一个性格显得冷酷的人.至少对中岛浩二来说，就是这样.
    听到脚步声响.正穿着那灰色睡袍的人将目光从手中的一本线装旧书上移开.那是一本中国的先哲笔记，如同梦溪笔谈，容斋随笔之类的.父亲不但会中文.并且也能说出一口好普通话.(浩二在这方面.受到他影响不少).这跟他曾在中国工作过几年有关系.
    中岛一夫抬起头来.这是一张有相当男人气魄与魅力的面，仪表堂堂，虽说已是人过中年.只是那眼神还是尖锐明利得很.他身材高大，手保养得很好.将儿子淡然，甚至有些轻蔑地扫过一眼后.然后就是指了指一边的坐椅.那是一把明清时期的圈手椅.
    虽说受到父亲这样的冷淡.不过中岛浩二并不感到特兀.父亲就是这样，眼神总是咄咄逼人.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凌人神态.在家中，那个已逃到北海道成为所谓雪山活动研究者的妹妹.还有母亲都是在日常接受过这样的藐视.也许除了哥哥兼一吧.不过万一哥哥不合他心意时.他的目光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中岛浩二心中想.父亲实在是一个冷酷的暴君，迟早有一天.他会用目光杀死人的.他有权有势，有地位.是关西有名的财阀之一.是三家银行的董事长.也是建筑业界的巨头.还是一家庞大的集团公司头号股东.在他面前，就是国会议员也会笑颜相迎.因此他对这些现在依仗着他的人无力反抗他的人总是有一种看低的意味也无足为奇了.
    中岛一夫这个人.总会一天发现整个世界都会将他推出去的.那是寒川先生说的话.他和中岛一夫曾有一段时期是好朋友.后来分道扬镖了.不过中岛浩二还是喜欢这个已被父亲发配到非州某国作小小经理的叔叔.尽管父亲严令家中人再与这个人来住.他还是偷偷地给寒川先生写过好几封信.
    ‘；听说你最近经常回家很晚是不是，你好像很忙呢??‘；.他冷淡的说.
    中岛浩二这才记起，父亲曾有严令.凡是家中人.必须在晚上六点前回家.只是这几天自已一直在陪伴着林紫纹身边.居然忘记了.
    ‘；是的.父亲大人!!‘；.
    ‘；哦，到底我的产业大学生.是在忙着开始开公司进军业界了??‘；，中岛一夫笑容淡淡的.只是那眼角边处一那一份轻蔑使它具有了完全相反的意义.产业大学生是中岛一夫对儿子最多的称呼.有时候他心情极好时.他才叫他浩二.浩二知道父亲对他的轻视.因为他的哥哥兼一上的东京大学.而他只能落榜上了大阪本地产业大学.
    ‘；不是.父亲大人.我是在陪伴一些中国的朋友??‘；.
    ‘；是有关棋赛的事情吧!!不过好像棋赛已经结束了，你的时间可真多余!!‘；.父亲咯咯地笑了起来.眸子就更锋锐了.
    ‘；父亲大人‘；
    无视儿子请求的眼神.中岛一夫向下说:‘听说你好像跟其中一个女的来得很亲近，一直在绕着她身边转，是不是??‘；.
    在父亲剃刀一样的眼神下.儿子屈服了.‘；是的.!!‘；他低下了头.一股被炙伤的感觉在心头流过.像被毒蛇咬了.
    事实上他否认是没有用的.因为在大阪，他未必识得许多人.不过许多人是认识他这个大阪中岛株式会社社长的二公子的.他与林紫纹肯定落入了许多人的眼中.总有不少人乐意透露他的一举一动来讨好父亲这个大人物的.
    ‘；你是不是对她已经入迷了呢??‘；
    ‘；是的.‘；又一阵耻辱感流过心头.浩二咬紧了唇.
    ‘；她是一个中国人.一个中国人‘；.中岛一夫重复地说了两次.他那已略显老人斑的面上露出了讽刺性的冷笑.
    ‘；明天你带她来见我!!‘；.他将手中书一搁.命令说.
    ‘；是的.父亲大人!!‘；，中岛浩二明白.如果他不执行这个命令.自然也会有许多人来代为传达的.那些人全以能为中岛社长服务为荣.不以为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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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中岛浩二向林紫纹提出这个意思时.林紫纹感到是意外和诧异.为什么素不相识的中岛浩二父亲要见自已呢.在那一方面自已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她极力想知道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过看到中岛浩二的表情.她就是不问了.因为在心中她意识到这将会引起对方的难于启齿.
    大不了他是一个刁钻古怪的人.也许因为从中岛先生的片语片言中听到了我的事情.于是突然有了一见的兴趣罢.林紫纹心中思忖着.
    ‘；那吧.我去!!‘；.她答应了.
    中岛浩二的家是在浪速区，离那显泉寺不远.在下车时.林紫纹发现了那是一个很大的住宅.比怡心的家还大.里面是木结构的屋子.显得有些年岁，只是一点也不显寒索.满园的绿树全是积满了雪.
    当中岛浩二将林紫纹带入那个还燃着火盆的书房后.那个中年男性挥了下手.让中岛浩二退了出去.然后随手一点.指了个地方让林紫纹坐了下来.
    林紫纹马上明白了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心中闪过些后悔.中岛浩二居然让她来见这么一个显得自高自傲的人物.看来是他一向是人居上位，并且习惯于以此待人.因此就是对亲生儿子也是不假词色.
    中岛一夫抬起了头.两人目光对上，都是怔了下.在这一刻.这两个日后是一度的合作者.然而更是强劲的对手的人就是这样开始了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交谈.
    ‘；这位小姐是不是姓林，芳名紫纹呢??‘；想不到他开头的第一句并不是咄咄逼人.而他那流利的北京普通话更令林紫纹惊讶.到达日本后.她还是第二次碰上能说得一口中国话的日本人.(这也主要是她为什么和中岛浩二相当亲近的原因.那是因为她无法与日本人交流.因此需要中岛浩二的帮助).
    ‘；我是.中岛先生!!‘；.林紫纹客气的点了下头.
    ‘；你很有礼貌，不错!!‘；他赞了一句.‘；你也很漂亮.看你的神态和举止，还有表情.你也是应很有智慧，简单说一句.林小姐是我到此为止见到最优秀的一个中国人!!‘；.
    ‘；多谢中岛先生的美言，只是过奖!!‘；.
    ‘；呵呵.你也很懂分寸呢??‘；.中岛一夫说道.‘；聪明.智慧.美貌，懂得分寸进退.能说出令年轻人兴高彩烈的话.现在女生很少有了.‘；
    ‘；过奖!!‘；.
    ‘；我这不是过奖.是实话.我不喜欢乱赞别人的.因为我说出的话.就是真理!!‘；.对方傲然说.林紫纹哑然.只是对方那流露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气派虽说不能令人感到舒服.不过却能令人感到分量.为他所说的每一句添加肯定.那气派仿在说:我说的就是对的，我说的是不容抗拒和修改!!
    仿说完了林紫纹.中岛一夫又开始说起了他的儿子.
    ‘；至于我的儿子，是一个空有一副长相的笨蛋.喜欢下棋胜过剑道.喜欢茶道胜过柔道.喜欢空谈阔论又怯于上场.爱好棒球又怕受伤.他只是一个嘴上的巨人.远看是大象.近看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蚂蚁.林小姐.你同意我的看法吗!!‘；，想不到儿子一走，父亲就批评起儿子来，语气之轻蔑令林紫纹也觉得过份逾越.
    ‘；中岛先生.其实浩二君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
    ‘；是吗.我是他父亲.他在我的身边活了二十多年!!他不过是恰好有个好父亲而已，假如他出生在一个平民家中.也许他现在就在东京湾边上搭起个架棚了!!‘；.中岛一夫冷笑说.林紫纹无语了.
    接着对方目光又移向了她.‘；我之所以找林小姐来.‘；他高傲地说‘；就是要林小姐明白这一件事而已，我的儿子其实是一个一无用处的白痴.因此我在他身上是不会下什么功夫的，我的眼睛看在另一边上.‘；.
    ‘；先生可否说得明白些.‘；.
    对方暧昧地一笑.那双长长狭形的眼睛显得更小了.‘；简单的说，就是我死后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他的.他太差了.不配享有我的光荣和成就.不配继承我的地位和事业.，当然是不是令林小姐感到失望呢!!‘；.
    ‘；先生的意思我还是不明白.真是很抱歉!!‘；.
    ‘；我又发现林小姐一个特点了.你很有耐心.那么直接说了吧.就是我不喜欢有中国血统杂入我的家族中.因为那有毒.我的傻儿子现在居然喜欢上一个异国的女人了.并且还向他母亲倾诉了要求婚这样的傻话.对不起.我对中国感冒!!‘；.
    日本右翼分子出现了当然最后他要给紫纹激个死去活来的.偶决定当紫纹很有钱时.将他的公司打跨.他的光荣与骄傲全剥掉，看他还有什么好摆显的青衫不是那种见日就反的人.不过对于日本那些右翼分子.实在是没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