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维度 - 第二章：将死之心（下）

    在角落里，耿锋依然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那个光团，脑海中的思维却飞速运转着。
    ‘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做梦吗？’想到此处，耿锋捏了自己一下。“嗯……”不对，按这痛感来看，应该是真实的。
    ‘难道是自己的仇家找上门来把自己抓住了？’可是看了周围一眼，耿锋立刻否决了这一看法。‘不可能啊，四周墙上这么多各色枪械，地上还有成盒的子弹。哪个白痴会把俘虏关在这里？除非对方智商接近负无穷。电视台做节目？那更是纯属扯淡。’
    ‘那个叫历战波的男人，虎口、指背和关节处有一写茧子，身上也的确有一些中国军人的英气。但看得出没有久经战阵的那种杀伐的气息，应该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兵娃子。还有就是，你小子脑子锈住了吗？那个叫易江的男的是菜鸟也就算了，在这种地方开枪你也不拦着，你的兵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至于那个叫易江的小男孩，一看就知道他还是个学生，那小手哪有一点吃过苦的样子。而且看他开枪时的那种状态，显然就是摸枪没多久的雏儿。按说他这年纪，应该还在上学呢，干的最大的坏事最多也就是上课看看小说，背着家长抽根烟什么的。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看着他那一身装备，尤其手里还拿了把狙击步枪，他玩得转么？估计别说两公里、200米外的目标他都打不到吧。’
    ‘还有那些唧唧喳喳的人，能看出他们之中有白领、有混混、有工人。目前完全找不到相似的地方。’
    “嗨，想什么呢？看你很不合群的样子啊。”一个甜美的女声突然的打断了耿锋的思绪。耿锋向声音传来的右侧扫了一眼。是一个穿牛仔超短裤和粉色短袖上衣的女生。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应该和那个易江差不多大。
    “你叫什么名字啊？呃，忘了，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先自报姓名的，我叫高胜寒，可不可以告诉人家你的名字啦？”
    “耿锋。”
    “你这人可真是够冷的，你在这蒙着头半天了，到底在想什么？能告诉我不？”
    “没什么。”
    高胜寒一边向上拉着耿锋的袖子，一边还笑着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嘛？走一步算一步咯，不过话说回来，我到了现在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
    说话间，耿锋的袖子已经被卷起到了臂弯以上。高胜寒将注射器从耿锋面前的光团中取出，按在了耿锋的胳膊上，帮他进行了注射。
    “嗯，好啦。一起来吧，大家就一起走呗。从现在开始我们可就是战友了，大家在一起可是要互相帮助的啊。”
    ‘战友’，这个词在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有一年了吧。自己现在还有战友吗？自己还能接受战友吗？可能会吧，但可能性却是那么接近零。黄毛，猩猩……自己那些兄弟姐妹的面容和名字一个个的在面前闪现而过。随着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的切换。耿锋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两膝之间，好让自己夺眶而出的那几滴眼泪不被他人看见。
    “喂，怎么了？要死啦你，怎么不出声不理人啊？”
    “你还是走吧，我不想离开，让我呆在这等死就行了。”
    “不行的，我们可是战友啊，怎么能丢下你不管，战友可是要互相托付生命的人啊。”
    呵呵，互相托付生命，这句傻话却又一次将耿锋拖入了回忆的长廊。
    这句话是二师父说的吧，到今天自己还能记得二师父那个时常嘻嘻哈哈的酒糟鼻老头，他在向自己交代这些的时候那严肃的表情。
    还有他带着兄弟姐妹们组成的佣兵团出道前的那个晚上。大家注视着他，黄毛拍着他的肩膀郑重的说：
    “老大，我们的命可就托付给你了啊。”当时兄弟姐妹们那一双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中，有信任、有鼓励。可是最终呢，自己却辜负了这种信任。
    高胜寒没想到对方又不理自己神游天外了，自己是那么的真诚、可爱。正在高胜寒生闷气的时候，耿锋突然开口了：“小丫头，你还是走吧。我不值得你们托付。还有，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哼，没见过你这么臭屁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汪汪汪。”说完跺了跺小脚就走了。
    耿锋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肮脏的衣服、凌乱的头发、还有埋在膝盖间的脑袋。那种落寞忧伤的气息从他身体的每一处散发出来。似乎他就坐在那里，等着被遗忘。
    看高胜寒走了过来，历战波拿起一把刚装好的手枪走了过来，递给向了高胜寒。
    “小丫头，拿去防身吧。”
    高胜寒似乎想说什么，但觉得不太妥当没有立即说出口。但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
    “那……那个特别臭屁的家伙怎么办？”
    历战波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还很天真的姑娘。只好转移话题：“可能，可能他还有其他打算吧。谁知道呢，这枪你应该还不会用吧。我给你教教，这种型号的手枪一共也就8发子弹，看，这里是保险。没子弹了的话……”
    高胜寒学的很快，历战波只讲了一遍她就记住了。看到主神光幕消失了，历战波便开始招呼众人出发。
    “大家对枪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吧。”历战波这一句问的是中气十足，可令人尴尬的是，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搭理他。自顾自的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讨论着。
    “我的天哪，这枪可都是真的啊！”“来复枪，真家伙啊。以前都没见过呢。开玩笑的吧。”
    历战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啊，估计这些人还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话啊。’
    ‘呯’易江又冲着地面开了一枪。这回头脑清醒，听到这个小白又在武器库开枪，耿锋是彻底无语了，自己差点就没忍住冲出去把他的枪夺下来。不过这一下的效果很明显，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不过这安静没有维持三秒便又吵了起来。
    “靠，小子。还玩这套，你以为你谁啊？”
    “就是就是，你一个小毛头，拿上一杆烧火棍就以为自己牛b的不行了？”
    有个流里流气的小伙子更是将手中的来复枪上膛指向了易江，嚣张的威胁到：
    “小崽子，现在老子也有枪了，别跟老子耍横，妈的，把你枪给我扔地上。”
    “把枪放下，我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战友。”
    这次这威胁的话语却不是易江的，而是历战波的。
    “哎呀！怎么的，你有意见啊？”
    那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又准备把枪指向历战波。可是枪口还没移过来之前历战波就冲了过去，那小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历战波一拳打翻在地，捂着肚子翻滚着，腹中的汤汤水水全吐了出来，而他的枪则落在了历战波的手中。
    “我之前的话你们都特么的当耳边风是吧，当我们这是在干嘛？玩吗？你们不想活了可别带上老子。易江我们走，你们有谁愿意跟来的就把嘴闭紧喽，老老实实的跟过来，我就等十分钟。”
    说完之后，历战波便走到了门口坐下，点了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那个穿技工衣服的男人犹豫了一下。先去拉了拉高胜寒的胳膊，指了指历战波。劝说了几句之后带着高胜寒来到了历战波身边。他蹲下身坐在离历战波的旁边，向历战波要了支烟。历战波给他点了一支，两人便小声的攀谈了起来，并且相谈甚欢，看来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些共同话题。
    而高胜寒嘟着小嘴不高兴的站在一边，眼角时不时的瞄着蹲在墙角的耿锋。
    墙角的耿锋还陷落在自己的回忆里，自己忘不了啊。忘不了从落脚点的暗室里爬出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幕惨状。忘不了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生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间就在他回忆的同时一点点流逝着。
    终于，队伍算是分好了。除了耿锋依然坐在墙角想着过去的事情，其他人都站到了历战波身边。
    高胜寒犹豫了一下，跑来踢了耿锋的小腿一下，说：“唉！那个谁？和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走吧。”
    耿锋这冷淡的语气气的高胜寒狠狠的躲了一下小脚。
    “你发哪门子疯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你……你气死个人了你。”
    “我想休息，我想等死。”说这话，耿锋竟又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瓶廉价的小瓶装白酒，拧开喝了一小口又补了一句“我还想喝酒。”
    高胜寒实在是被这个脑袋不正常的家伙气坏了。怒气上头，小脚一跺转身就走：“不可理喻，想死就去死吧你。我……我不管你了。”说完便追着历战波他们跑了出去。
    就在她正要出门的时候，耿锋突然叫住了她：“哎，小丫头，你自己小心些，注意安全。”高胜寒的身子猛的一震，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后，她转过身来给耿锋一个大大的白眼，哼了一声扭头走到了门边，看着耿锋，她的心里好像也勾起了一些回忆。
    易江瞄了耿锋一眼，啐了一口，嘴里嘟囔着：“垃圾就是垃圾。”这一声很大，每个人都听到了。但耿锋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喝口酒、眼一闭便再没有了动静。
    易江见他不理睬自己，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哼了一声便打开了安全门向外走去。其他人也跟着这个年轻人鱼贯而出，高胜寒是最后走的，就是这几步的距离，这姑娘便回头看了好几眼，那眼神有着些许的复杂。最终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关好了安全门后走了出去。
    听着门外的枪声渐渐远去，耿锋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他举起了小酒瓶在前方沿着弧线倒出了一些。然后把剩下的一饮而尽之后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呢喃着：“兄弟们，我活得很累，真的很累。你们等等我，也许，也许睡完这一觉我就和你们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