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帝国 - 50.打碎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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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锈的镣铐被砸碎,臭气熏天的窝棚在仇恨的烈焰中焚烧殆尽,那些不幸惨死在黎明来临前的异乡来客被摆放到城郊,与病死的居民一并火化,冤魂在阴沉的天空久久萦绕,雨水和泪水交织而下,让这座见证了千年岁月的古城变得更加昏暗湿冷。
    成百上千的奴隶从窝棚中被带出来,不管是突厥人,柏柏尔人异教徒,或是被转卖而来的东欧基督徒,相互推搡着站到了大雨中,任凭冷冽的甘霖冲刷身上的污垢。
    他们非常迷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带到了城外,有些人在窃窃私语,猜测会不会是庄园主要清理掉老迈瘦弱的奴隶,好给新来的牲口腾出铺盖和口粮。
    奴隶们已经认命了,长久以来,每个一段时间,干不动活的同伴就会被卫兵和监工拖走,之后再也不会回来,因为过度的劳动和糟糕的生存环境,这样的命运很快也会降临在剩下的人头上。
    皮鞭和劳作带来永无尽头的痛苦,唯有死亡和越狱能带来解脱,在看守严密,语言不通的意大利地区逃亡难如登天,而责罚与刁难又是那样摧残身心,以至于死亡都变得有些亲切。
    无限的劳作,无限的奴役,犹如漫漫长夜,没有尽头,身体强健otg2ntc=,外貌讨喜的奴隶甚至会被用于配种,以抚育下一代奴隶,或许是这处深渊中唯一值得希冀之事。真的蠢,奴隶们在知道自己的儿女仍然会当牛作马后,仍然会接受这样的安排,抚育婴孩呢?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不管是用萝卜引诱或是大棒威胁,奴隶主们总能逼迫奴隶来繁育。
    于是,这些麻木的奴隶静静的站在雨中,等待着自己最终的命运,等待悲苦的螺旋进入下一个回环,等待另一批外来的不幸者接管自己的监牢。
    淅淅沥沥的雨丝逐渐稀疏,和风从海上吹来,撩开了铅灰的积雨云,让苍白的阳光穿过薄霭,给初春的大地带来一丝暖意。
    这一天并不算冷,且地中海周围的气候历来温暖熟识,只是奴隶们大抵衣不蔽体,被雨水打湿之后,全都瑟瑟发抖,每逢下雨,各个奴隶营地都会病死很多虚弱的奴隶,而监工可不会因为天气不合适,就让奴隶暂歇。
    骑着马的紫衣贵族走到一座木台上,铁蹄将木台踩的嘎吱作响,显然这匆匆搭建的台子无力承担重型战马的体格,遑论马背上的骑手在紫袍下还穿着盔甲,叫人疑心台子随时会坍塌。
    只不过奴隶们并无这份闲心,一些人开始小声的向他们的神祈祷,另一些人则掩面啜泣。
    贵不可言的骑手在侍从搀扶下,从战马上走下来,用银铃般清澈的嗓音对台下的奴隶说道:“不要哭泣,不要沮丧,我的朋友们,因为尔等的苦役到今日截止,尔等的自由将于当下发还。”
    奴隶们死寂的目光并未出现波动,一直到监工们把话分别转译为突厥语、柏柏尔语和罗斯语,他们才半是疑惑,半是不解的抬起头,左右张望,与同伴交流起眼神来。
    长久囚于笼箱的鸟儿,即使一朝被放到蓝天下,也是会忘记飞行的啊。
    所以那名紫衣的贵族又重复了一遍:“朋友们,你们自由了,请容许我把这场春天赠与你们,束缚你们的镣铐与牢狱仅仅是种子的坚壳,当雨水浸润心灵时,自由的灵魂终将破壳萌芽,拥抱蓝天。”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人群中先是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继而第一个人向着紫袍者跪倒,脑袋恭谨的贴在地上,任凭干枯蓬乱的头发被泥水打湿。
    继而是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奴隶都向着仁慈的奴隶主跪下,无论这位主子是要释放自己,或是行刑前的低劣玩笑,他们都自由了,他们的灵魂都自由了,苦难即将终结,一切都将结束。
    贵族把缰绳交给侍者,跳下了木台,江浙湖汉北大声骂道:“不准跪!都站起来!你们自由了!除了至高无上的神之外,自由人绝不能再向其他人下跪!”
    “听见了吗?你们自由了!”
    “自由了!都站起来!今天起谁都不能让你们再屈膝,我说的!”
    “我是安娜?巴列奥略,我和你们一样,是罗马的公民,你们自由了!我说的!”
    “每人都去那边领衣服和热汤,都排好队,都是你们的!”
    “吃得和穿的都有,那些本来就是你们的!去吧,去拿回属于你们自己的东西!”
    安娜和士兵们竭力维持着秩序,并把过于激动而晕倒的人不断抬到一边,给他们灌下肉汤和粥,以免乐极生悲。
    我站在高塔上,打量着脚下这些自由的灵魂,心中很是欣慰。
    弗拉维奥表叔很是不解:“巴塞丽莎,您在亚平宁半岛并无地产工场,这些奴隶于您也没有太大的价值,而且您把他们直接释放的话,不就等于把资产白白的浪费掉了吗?”
    低效的奴隶制本就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劳工契约和商业合同才是未来的大势,人身依附关系在这个资本蓬勃发展的时代已然落后,铁的镣铐人人唾弃,而金银打造的项圈,所有人都会争先恐后往自己脖子上套。
    “表叔,你这就不懂了,这些罗斯人和大食教徒都是外来的,即使我把他们释放掉,他们在意大利也无处可去,除非落草为寇,打劫北意大利城邦间的商队,从当地农田里掠夺作物。但这样的日子是不会长久的,他们人数太少,在山野间也无根基,不熟悉地利,长期的奴役又损害了他们的健康,很快就会被剿灭。”
    表叔眨着黄豆大的眼睛,似乎领会到了什么:“所以?”
    “您不是要找斯福尔扎家族复仇吗?斯福尔扎家可不是小门小姓,你看穆奇奥?斯福尔扎的家业,虽无国王之名,却有公侯之实,我不多解放点奴隶来扩充军队,只靠现在这三四千的军队,怎么可能是那帮战争猎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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