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帝国 - 4.捕鼠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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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威尼斯人看来,我随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简直就是来发动贸易战争的,但孔雀天使可以作证,我真不是故意要断威尼斯人财路的。
    随行的志愿者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以及从百废待兴的希腊转移走全职的武装人员,免得脱产士兵把当地粮价吃高了。
    毕竟摩里亚的农庄和市镇因为战乱变得极为残破,为了维持高补给上限,必须动员大量的文职人员和军需官来构筑后勤体系,从阿尔巴尼亚与黑海进口宝贵的粮食。
    而且意大利是著名的佣兵之乡,小邦林立,治安很不好,我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来提供护卫,铁甲战马与大炮也是为了必要的。
    那些袭击我的歹徒躲进城堡和要塞中之后,总要用火炮砸开城墙,把他们全数杀死,以达成正当防卫的目标,如果歹徒人数过万,显然我的护卫也需要用重骑兵对他们的侧翼进行突阵,以割裂阵型,用长矛方阵予以分割歼灭。
    然而威尼斯人以虾仁之心度菌子之腹,海鲜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山otg2ntc=珍的想法呢?见到帝国的船队抵达了巴里之后,整个阿普利亚的商人都活络了起来,疑心是我要倾销因为战争而积压在君堡的东方商品。
    罗马帝国的皇帝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呢?身为巴列奥略家族的大家长,正教会的领袖,兼赛里斯朝廷监国,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搞倾销?
    明明是红胡子做的。
    恶贯满盈的红胡子安德烈在黑海上杀人无算,肆无忌惮,抢来那么多货物,又无处脱手,只能铤而走险,到色雷斯一带销赃,但被帝国的南京锦衣卫税锦总团捉拿了运输的船队,所以红胡子只能到意大利来销售。
    我用威尼斯语总结道:“个么红胡子是红胡子,阿拉是阿拉,一码归一码,弗搭界噶,亲姐弟也要明算帐,侬不能搞连坐的好伐?”
    威尼斯使者被我噎得直翻白眼,他们只是用杜卡特控制住了那不勒斯的市场,并没有将这儿变成听命于总督的殖民地。
    那不勒斯并非达尔马提亚和北意大利地区的小邦,哪怕女王陛下面对特使时客客气气,颇给三分面子,那些南意大利的商人可不会聆听圣马可教堂的钟声。
    即使各个城市的威尼斯商馆都禁止进口不是来自威尼斯商船队的香料,那也要有足够的力量去保证这份文件的实施,圣马可算什么东西,这姓马的还真以为自己是意大利国王了不成?居然敢给安茹王朝的商人同行发行政命令?
    欧洲对于香辛料的渴望可不是一张总督宫的废纸能阻拦的,我以低于威尼斯人两成的价格在市场上挂出桂皮和胡椒,不到两天时间就被订够一空,那不勒斯的药材商表面上支持威尼斯总督的商业利益,私底下还是很忠于自身逐利天性的。
    威尼斯人再怎么看不惯也没有用,石头克剪刀,剪刀克布,自由市场看不见的手克一切,虽然在文艺复兴之前,欧洲既没有猜拳这个游戏,亚当斯密也没有出生。
    他奶奶的,按朱由检的说法,罗马分为西罗马和东罗马,西罗马灭亡之后,欧洲进入漫长的中世纪黑暗千年,君士坦丁堡陷落,东罗马灭亡之后,中世纪结束,人类迎来光明而伟大的文艺复兴与启蒙运动。
    从以上这段材料中可以得出结论——黑暗中世纪的罪魁祸首是东罗马帝国。
    得亏当皇帝不用靠申论啊,不然他只能扫大街去。
    朱由检叼着只老鼠,刺溜从人堆中蹿江浙湖汉北过,那些半途杀进来的威尼斯人大惊失色。
    “猫!是猫!”
    几个威尼斯士兵抽出腰间的佩剑,胡乱挥舞着。
    他们居然能剑履上殿,乔万娜陛下到底欠了威尼斯人多少钱?
    使者叫嚷道:“快扑杀那只猫!黑死病,猫会带来黑死病!”
    不过猫会不会带来黑死病我不知道,不过朱由检最烦别人拿剑指着他了,不止一个突厥人用弯刀指着他的头,而他们无一例外都失去了头。
    当由检?喵喵?朱叼着两颗眼珠子跑出殿堂之后,只留下混乱的谒见之间,威尼斯大师捂着流血的空洞眼眶,声嘶力竭,他从魔鬼和热那亚人开始咒骂,一直骂到佛罗伦萨和梅第奇银行。
    安娜满脸兴奋,她从没见过那样快的身法,这只猫居然能穿过数把佩剑的封锁,直接从众多士兵拱卫之中,摘走眼珠。
    众所周知,因为猫的反应速度是猫的七倍,对于人类剑客来说难以反应的场面,在猫眼里却慢得像乌龟爬。
    我苦笑着后退了两步,任由乱糟糟的人群喊叫着,仆从赶忙喊来理发师和兽医,原本庄严的宫殿顿时比节日集市还要热闹,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将经文故事中的圣人身影投射在伤患脸上,只是七彩光辉组成的耶稣可没法让瞎子复明。
    “我要杀了那只猫!我要杀了它……呃啊!”
    即使他的仆从拼命按住他,威尼斯人两手依然奋力抓挠着,恨得咬牙切齿。
    我暗自腹诽,天底下想杀他的人多了,你得先挂号排队。
    理发师匆匆赶来,他检查了特使流血不止的眼眶,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毕竟理发师们的治疗手段只有放血一种,而显然眼球丢失,流血不止这个症状没法用放血来治疗。
    你会用降低货币含金量来治疗物价上升吗?
    为女王治疗妇科疾病的犹太医师姗姗来迟,他从随身携带的玻璃瓶和草药粉末中挑选了几种,拿干净的细布包裹后为威尼斯人包扎好,才挽救了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外国人。
    这时安娜从人堆里钻回来,她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道:“姐,我刚才偷偷检查过了,猫猫用天理拳把那个威尼斯人的眼动脉撕裂啦,拳劲一直渗透到颅内,恐怕不出半年就会死于脑溢血。”
    太可怕了,你是哪来的胆子每晚抱着这么个玩意睡觉的。
    等到威尼斯人退走之后,除了地砖上的血迹,什么都没剩下,我再度走到王座前,仆人们搬着高背椅紧跟在身后,确保我的尊臀落下时,坐垫能及时出现在我屁股下面,不至于发生“罗马皇帝在外国君主面前扎马步”这种外交事故。
    “哦,让您见笑了,那只猫是布拉赫奈宫雇佣的临时猫,是没有编制的外包捕鼠官,您应该也看到了,挠伤威尼斯使节是猫的个人行为,与本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不能代表君士坦丁堡的外交立场,我们已经宣布将那只临时猫革职查办了,并中断了和那只猫的一切合作,详细处罚亟待进一步研究讨论。”
    我打着官腔,为猫的行为开脱,尽管蒙昧的拉丁人经常搞什么动物审判,但精明的威尼斯人显然不可能把罪责追究到猫的头上,如果真的派遣一支军队到那不勒斯境内捉拿罪犯猫,不仅会酿成严重的外交事故,批准这项军事命令的军事长官也会被威尼斯大议会和十人团当成精神错乱罢免。
    或许以后我不再需要再设置桌子下的重弩扳机了,只要摔杯为号(木杯),狗皇帝就从我怀里窜出来,咬断颈椎,还能省下五十刀斧手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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