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帝国 - 94.大明梦
“告诉小翠,今晚洗干净等着杂家。”
魏忠贤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即便九千岁本尊早已去台湾进修农业学位了,积威犹在,小太监们仍然畏首畏尾,战战兢兢的把一摞刚从内阁搬来的公文放进屏风。
英武侯“咣当”盖上一个大章,随后爪子一松,玉玺被丢回桌上,然后用喙叼起笔架上的毛笔,在奏疏上画了个叉叉。
见自己的叉画的端正,英武侯扑棱着翅膀,喊叫道:“小翠儿!小翠儿!小翠儿的屁股!”
朕有些尴尬,太监要小翠也就算了,怎么你个扁毛畜生也要小翠儿。
再说就算给你小翠儿,你办得了事?otg2ntc=
那朕还真想见识见识。
从袖管里取出一袋核桃仁,摆到英武侯的餐盘里,又拿起边上的茶壶,为侯爷添了水。
见到朕如此伺候,英武侯开心的叫道:“孝顺,孝顺!”
要不是这鸟原主为万历皇帝,朕早一巴掌扇上去了。
然而扇不得,皇爷爷留下的英武侯年事已高,毕竟大明境内没有非洲灰鹦鹉之类的大型鹦鹉,只有寿命较短的小型鹦鹉——非洲灰鹦鹉顾名思义只有非洲才出产。
皇考走得早,虽然也养了只自己的鹦哥,却未来得及训练,只能放到景山颐养天年。
考虑到英武侯步入暮年,皇兄早早的给它找了后继,他从贵州买了好几只聪明伶俐的鹦鹉,亲自教导,最终养出三只可以办公的鹦哥。
一只唤作沃德,一只唤作伊可赛尔,一支叫丕丕题,沃德熟悉文法,伊可赛尔精通张目,丕丕题则最会画大饼,只可惜丕丕题有一天飞了。皇兄对此耿耿于怀,他常向朕抱怨说,要是丕丕题还在,凭它画饼的本事,大明早就在北美上市了。
朕甚是不解,遂反问皇兄:“这画出来的饼也能上市卖?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居然真有傻子会买吗?”
皇兄罕见的阴沉着脸,叹息道:“他们骗个房租、网贷也就算了,谁知道连九十九块的单车押金,那帮吸血鬼都要骗呢?由检,将来你继位之后,千万不要对商人手软,最坏最坏的就是这帮资本家。”
没有问题皇兄,您生前就苦于没钱花,想置办新的五轴数控加工中心和龙门刨床都被贫寒的家世耽搁了,朕这就烧几个巨贾下来给您打理资产和信托。
英武侯大声附和道:“烧!烧!”
伊可赛尔和沃德也插嘴道:“失去响江浙湖汉北应!失去响应!”
朕一伸手,伊可赛尔就扇动着翅膀,落到朕胳膊上,皇兄为它取的名字颇有深意,伊者,吴语他也,伊可赛尔,意为“彼可取而代之”。
这是皇兄给朕留下的锦囊啊,既然商人在那里侵吞国有资产,朕手上又有名单,为何不取得代之呢?
以范文斗为首的八大皇商为什么会被我大清封为皇商呢?还不是倒卖关内货物,给我大清雪中送炭,杀头生意有人做,亏本生意无人做,关外的粮价是北方数倍,一石米能卖出六七两,即使后金拿不出现银,用人参貂皮平价抵账也是不亏的。
毕竟真正的红糖腌人参不比番婆子的改良版,那可不便宜,而且近来朝廷斗争激烈,动辄就相互打廷杖,许多大臣的铁布衫修为平平,全靠人参吊着一口气,人参再贵也要咬牙借钱买。
奸商要说难对付,那的确挺难对付的,但棘手的是商人全体,如果只是去鸡笼里挑两只鸡,而不是把整个养鸡场付诸一炬,那么其他鸡不仅不会反对,还会主动把同伴拱出来,以瓜分剩下的饲料和地皮。
伊可赛尔叼着名单,振翅高飞,沃德为它加油呐喊:“都杀了,都杀了。”
朕当然不知道八大皇商有哪些,就想起个范永斗来,这厮早早就投靠了鞑子,朝廷三令五申不准和鞑子做生意,这帮晋商置若罔闻,而锦衣卫那帮废物居然一直没查出来,放任这奸贼在长城内外当倒爷,不知运了多少粮食出去,厂卫究竟是查不出呢,还是不想查呢?
姑且就当那帮厂卫真的没查到吧,不过夷事局既然把东虏的战略合作伙伴名单弄到手了,那就没理由让他们继续活下去。
Ω-5猪婆龙,β-2熊瞎子,t-3傻狍子,Π-5江猪四个新近组建的机动特遣队在收到命令之后,会在一个时辰之内准备妥当,离开北京城,前往张家口,假扮成蒙古人,范永斗等晋商接洽,先踩盘子,再上线开扒。
而朕给他们的命令,是把做走私生意的晋商全家超度,浮财和家产尽数带走,不方便带回来的地契房契直接当众一把火烧了。
要不是因为脱不开身,这种好事朕就亲自去了,朕已经七八天没开工了,再这么荒废下去,手艺会不进反退,要是功夫衰退了,将来干活时失了手,被官军捉住了怎么整?
这四个特遣队说是新团队,实际上半数都是老人了,先前有三个深入后金的特遣队败露行踪,死伤大半,连同帮衬的辎重兵只撤出一半来,辽阳的情报组织一夜间覆灭。这些老人面容已经暴露,而且也难保是不是对后金吓破了胆,或是身怀血海深仇,再到后金的地界容易出事,总之不能再派出山海关了。
撤回北京之后,这些残余人员与新招募的夜不收、忍者,以及锦衣卫中的精干人员重新混编,磨合了两月后,改编为锄奸队,专门在国内铲除祸国殃民之辈。
先前为周延儒进行甦生治疗时,就有这四个特遣队参与其中。
相比起矫正周延儒要用狐妖,这次对付晋商所用的伎俩要稍稍现实主义一点,不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狐狸,而是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侠盗。
番婆子说过,咱们汉人人人有病,劣根性严重,遇到事情,总是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大难临头时,除了少数傻子,绝无人肯出头,还劝自己小辈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歪理。
但自己不出头,却又盼着别人出头,好做白日梦,第一个梦就是明君梦,只盼着有个内圣外王,尧舜再世一般的明君出世。
圣人出,黄河清,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上一次黄河清,还是一年多前,天启六年的时候,当时的皇帝沉迷做木匠活,再上一次,还得追溯到天启二年,皇帝还是在做木匠活……
可见黄河清常有,圣人不常有,陕甘饿殍会梦见封建神君吗?
既然神君可遇不可求,当皇帝的都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饿殍们就只能做做清官梦,天下苍生格局太大,和斗升小民也没什么关系,能有个父母官把身边照顾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然而……
这么说吧,大明的官,从内阁大学士到县令全杀了,肯定有好官被冤枉,但杀一半,绝对有一帮漏网的。
在这年头啊,地方官要是只收冰敬炭敬,依照大明律断案,不偏不倚,不索贿刮地皮,就已经算清官了,卸任的时候是要收万民伞的。
做梦还要做经济适用型的,老百姓可真是苦。
然而这样的官也不常有,所以老百姓只能做做侠客梦,既然没有好官能保护一州一府,那能有侠客保住一街一巷,一村一寨也是好的。
山上的好汉,城里的大哥们还是很守规矩的,只要交了保护费,还是肯周护一方平安的——如果不是荒年的话。
可是让百姓做梦还是很重要的,如果民众醒过来,不让做大明梦了,那……
他们就会先杀“侠客”,再杀“清官”,最后把“明君”挂到华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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