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师 - 1:假死疑云_第二章 师妹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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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师妹来访
    “少装傻,刚才是不是有两个警察找你啊,其中一个还叫秦剑。”
    “你怎么知道?”
    “呵呵,那个秦剑说起来和咱俩还是校友呢,他还跟你一个系的呢,都是学法律的,我学的是新闻。我专门跑这方面的新闻啊,两句师兄一叫,就和他混熟了,我刚在路上堵着他问案情呢,正好瞥到卷宗,就跑过来买了好吃的安慰你那颗受惊的小心脏啊。你这个贱师兄,我帮你收拾你的猪窝,你还不谢我!”
    “谢谢,谢谢楚楚师妹,一千个一万个感谢。”
    我对前天晚上印象最深的就是,李静秋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觉得她老公像换了个人似的,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而且老是自言自语……
    思绪间,楚楚已经把餐桌收拾好了。其实,我这个六十平方米的房子,本来是有客厅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可以放个小餐桌,其余的空间是一个半开放式小厨房,一个洗手间以及一个卧室。但是,我性子孤僻,和人来往不多,自从欧阳芳菲离开我之后,就更加不愿意与人面对面地交往。所以,我把整个客厅做成了我的多功能餐厅,放了一张两米乘以一米的餐桌,欧式的。这个餐桌的一半是我的书桌,配套的八把餐椅,分列餐桌两边,一边对着挂在墙上的电视,一边放满了我的脏衣服。只有一把椅子用来吃饭和方便我在门口穿鞋。楚楚来之前,另一半餐桌上已经堆满了酒瓶、方便面盒和吃了一半的面包,还有各种外卖盒子。
    其实可以这么说,楚楚是欧阳芳菲和我妈之外,唯一来过我家的女孩子。而且,她愿意帮我收拾。有时候看着她把各种垃圾都一扫而空,然后让我的多功能餐桌终于恢复它本来的作用的时候,我心里也会涌起一阵暖暖的细流。
    “收拾好了,我去洗洗手。今天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泡椒凤爪,还有你爱喝的白酒。不过中午可不能喝酒,下午你得……你开车陪我出去一下,那地方太远了,还偏僻,没地铁,也不好打车,你得送我过去,正好咱俩在路上好好聊聊那个案子。”
    楚楚一边帮我把脏衣服扔到洗衣机里,一边挑动秀眉,开始了南方女子的唠叨大法:“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师兄,你要不要这么不讲卫生……”
    我只好赔笑:“好了,楚楚,你看,生气了就不漂亮了。”然后转移话题道,“师妹大驾光临,光顾着帮我收拾房间了,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啊,是不是又发生了末班车色狼案,警察找不到人,然后让我推测色狼的年龄、长相啊?”
    没错,这就是我的能力,我可以根据一个人的照片来推测他的职业、学历、生活状态,通过一个人的言行来判断他的性格、情感、爱好,甚至还可以通过别人对陌生人的描述,来推测这个人的外貌特征,说话和行动特点。这不是妖法,这是心理学。
    虽然我大学读的是法律,但是我对心理学有着着魔般的痴迷,所以大部分法律的课,我都逃了,却追随着心理学的一个年轻老师,去听他的课,认真记笔记,甚至正式地拜师学艺,因为他擅长的领域之一是——传说中的催眠术。
    人的任何行为都是意识支配的,意识包括显意识和潜意识。
    显意识支配的行为是我们自己明确知道的行为,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和我知道我做了什么;而潜意识所支配的行为,我们是被动的,就是经常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或者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很多心理疾病都是某些潜意识控制了患者的行为造成的。
    我跟随了那个老师学习心理学之后,在我内心深处,他成了我的心灵导师。他使我对潜意识有了更深层的认知,这种认知也给我带来了不少实打实的财富。
    人的潜意识是很容易被影响和操纵的。因为人的潜意识的形成包含了非常多的自我保护本能,例如,当我们受到伤害的暗示时,就会本能地做出反应,哪怕这种伤害是并没有真实发生的。比如说,我们看到熊熊烈火的时候,哪怕是在电视里看到的
    ,也会有不同程度的灼热感;当我们看到恐怖分子砍头杀害人质的镜头时,有很多人在人质被砍头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缩下脖子。
    苏联也曾报道过类似的事例:有一个人被无意中关进了冷藏车。第二天早上,人们打开冷藏车,发现他已死在里面,身体呈现出冻死的各种状态。但是奇怪的是,这辆冷藏车的冷冻机并没有打开制冷,车中的温度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以这种温度是绝对不可能冻死人的。后来心理学家分析认为,这位死者被关进冷藏车之后,因为不断担心自己要被冻死,然后在即将被冻死的潜意识的刺激下,身体真的发生了被冻死的各种症状,直到最终死了。
    此外,潜意识还有欺骗我们自身的功能,有一个很经典的案例——死刑犯放血案例。
    心理学中有一个实验,以一个死刑犯为样本,对他说:“我们执行死刑的方式是将你放血至死,这是你对人类做的一点有益的事情。”这位犯人表示愿意这样做。
    实验在手术室里进行,犯人在一个小间里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到隔壁的一个隔间,并且完全看不到隔间里的情况。他听到隔壁的护士与医生在忙碌着,准备对他放血。
    护士问医生:“放血瓶准备五个够吗?”医生回答:“不够,这个人块头大,要准备七个。”护士在他的手臂上用刀尖点一下,算是开始放血,并在他手臂上方用一根细管子放热水,水顺着手臂一滴一滴地滴进瓶子里。
    犯人只觉得自己的血在一滴一滴地流出。滴了三瓶,他已经休克,滴了五瓶他已经死亡,与因放血而死的症状一模一样。但实际上他一滴血也没有流。
    我正在回想着学习心理学的时光,就听到楚楚喊道:“师兄,你在干吗?还不赶紧过来吃东西!”
    不知怎的,每次看到这个小师妹的时候,我总是在走神。还好走神的时候,不是直勾勾地看着小师妹,不然就麻烦了……
    一边吃着楚楚从超市熟食部里拼凑出来的美食,一边听楚楚跟我说起李静秋家的案子。
    我在与李静秋断断续续聊天的过程中,知道一些她家的情况,师妹楚楚的到来给我带来了更翔实的细节,让我对李静秋的认知更加立体全面了。
    李静秋是北京姑娘,素以爽朗局气(“局气”为北京方言,仗义大方豪爽之意)著称。李静秋的老公王超是北京老城区长大的孩子,托父母的运气,家里头加起来大概五十平方米的半个院子,赶上了拆迁,那个院子后来改成了北京大剧院,所以他们获得了巨额的补偿款。除了补偿款,还在天通苑经适房小区得了一套房子。
    李静秋老公本人原本还开出租车养家糊口,家里拆迁暴富之后,就辞了职。李静秋高中学历,没上过大学,在超市里做收银员,和她老公王超生了个儿子,现在三岁,和婆婆住在一起。
    李静秋婆婆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祖籍吉林,婆婆的父亲是当初东北野战军战士,进入北京后因为一次偶然的机缘便留在了这里做警察。李静秋公公早死,婆婆在家里能干强势,说一不二。李静秋老公是独子,平时沉默寡言,与北京爷们云山雾罩、能侃到联合国的形象完全不同。她老公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偶尔会用他们家的私家车做做黑车,既赚点零花钱,也是自己出去寻开心。当然,据说,还有其他的际遇——有时候也会遇到风骚的女人,发生艳遇。
    昨天,也就是4月1日愚人节,李静秋家邻居,平时经常和李静秋一起带孩子去早教中心的一个年轻母亲,在找李静秋的时候,发现李静秋家里门虚掩着没锁,推开门发现地面上大摊的血迹和倒在门口、身上还插着把尖刀的老太太。这个邻居在吓蒙了一会儿之后,迸出了惊人的尖叫,叫声引来了更多的邻居,之后有人报了警。
    警方发现除了王超之外,李静秋、李静秋婆婆和李静秋的三岁大的儿子都死了。李静秋死在卧室,被一把刀割断了喉咙,没有被性侵的迹象。李静秋婆婆死在了门口,一把刀从前胸刺了她
    三下,从背后砍了她一下,最后插在了她的背上。小孩子被勒死在老人的卧室里。现场没有财物被翻找丢失的痕迹。李静秋老公王超本人也失去联系,手机关机,生死不明,下落不知。
    而我知道的细节是,3月31日凌晨,李静秋给我微信里发了很多消息,说她老公和她婆婆在非常激烈地争吵,她儿子害怕得钻到她怀里才能入睡。
    听着楚楚给我透露的案件内情,我开始明白了警察为什么会找到我。李静秋的苹果手机系统有定位功能,能精确到你什么时间去过哪里待了多久,警察必然检查过她的手机通话记录还有她的行动轨迹,然后查到了李静秋3月31日在假日酒店的轨迹,顺藤摸瓜找到了酒店,查到了李静秋的开房记录,然后同时也找到了我去过李静秋房间的信息。
    警方侦办杀人案件有三个基本办案方向:仇杀、情杀和为财杀人。
    我和李静秋在晚上于酒店见面,首先能够排除我对李静秋进行仇杀的可能性,剩下的就是情杀和为财杀人了。
    情杀的话一般很少会连老人和孩子都杀掉,而为财杀人的话,现场却又没有发现有任何财物丢失的痕迹。所以,警察经过判断,认为我杀人的嫌疑不大,因为我没有杀人动机,但是我有可能知道一些线索,因此找到我家里来对我询问。
    除此之外,李静秋的老公王超也是有嫌疑的,但是就李静秋的婆婆和儿子也都被杀这一点来说,又很矛盾。因此,对于警察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王超!
    “对于警察来说,我只是个可能有些线索的小人物,但是找到王超才是当务之急。”我吃完饭,一边喝着沙县小吃的猪脑汤一边和楚楚说。
    “秦剑也是这么说的。秦剑现在特别想破获这个案子,这对他升职有帮助!所以他们才跑过来吓唬吓唬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楚楚道。
    “原来那个秦剑是个官迷!哈哈哈!”还好我没被他唬住。
    “你可不要小看他,他可能干呢。我在他还在派出所干活的时候就熟悉他了,他做人做事还是挺着调的。不比你这个贱师兄,好好的工作辞职了,非要做什么心理咨询师!”
    “我不喜欢坐班啊,你是了解我的。吃完了没啊,吃完了赶紧走吧。我要是没辞职,怎么可能工作日的大下午,什么都不干,开车送你啊,你说是吧?不过你要去什么地方啊,那么偏僻?不会是要去杀人案现场吧?你害怕不害怕啊?”
    “不是去那里,是去房山区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人爆料说,有人在那边开了一个叫作灵修班的培训班,然后要信徒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都交给导师,这样能获得灵魂的自由。有个老人说自己的儿媳妇信了这个之后,孩子不管,工作不做,还要把房子卖了捐给导师。找到警察,警方说后果还没发生,没办法介入。那个老人就又找到了报社,要求报社提供帮助。
    “这不领导让我跟了这个案子。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通那个儿媳妇带我去见识见识她们的灵修班,本来上午打算和她搭伴儿一起去的,但是因为这个灭门案又耽搁了。下午再过去的话,我到了就得晚上了,所以就来找师兄咯。而且师兄你在大学时期,可不就是有名的神棍嘛!靠着心理学骗得不少小师妹神魂颠倒,有你跟着我,我就不担心也被洗脑咯!嘿嘿嘿。”
    “什么神棍!是心理师!心理学是门科学,什么叫骗小师妹,还不少!我那会儿全部身心都在欧阳……”不由自主地和楚楚斗嘴,但是又无法回避地说起欧阳芳菲,心里又开始一丝丝地疼。欧阳芳菲,你真是老子心里的刺……
    看到我说起欧阳芳菲又开始落寞的神情,楚楚知趣地打住,不过还是忍不住劝我道:“师兄,芳菲师姐都出国两年多了,我知道她刚刚嫁了人了,你还没放下吗?唉,算了,不说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楚楚赶紧拉着我出门,到了停车场,启动我的马自达6,趁着中午北京的路况还好,一路狂飙地向着房山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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