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药剂术士 - 第一百零二章 夜色

    夜幕，逐渐降临。
    夜色，逐渐浓郁。
    守卫在米兰城墙上的新兵们，似乎刚刚才从之前的兴奋中恢复过来。今天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只能用“刺激”两个字来形容。原本，以为今天或许是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原本，以为血色会弥漫住双眼。但事实往往会与人的预料不同，那位来至帝都的年轻侯爵大人，仅仅是用据说由他发明的新武器，就让残忍凶恶的兽人们像丧家之犬那样狼狈逃窜。这些新丁们现在开始相信老兵和千夫长的话，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兽人也不过是一堆会动的狗屎，只要甩甩手，就能将他们仍出米兰。
    米兰的城墙上，间隔着十米就点燃了一堆篝火。火光照耀中，士兵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挺拔。负责各队的老兵们已经交代过，晚上是兽人们的天下，只有让自己暴露在火光中，才能让自己更安全，因为兽人只喜欢偷袭，而不喜欢惊扰守军。
    米兰的城池外，距离城墙三百米到五百米的距离里，燃烧着无数的火球。这些也是那位来至帝国的侯爵大人的建议。用投石器发射出用稻草、油脂、松脂等物体混合成的圆球，然后让军中的神射手们射出火箭点燃。虽然每个火球的光亮并不算强，但是巨大的数量下，米兰城外就想是围绕上了一圈天使的光环，别说是在这个范围里行动，就算是靠近，也会将身形暴露。士兵们相信，兽人们即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通过这道区域。
    只有到了夜晚，士兵们才会感谢自己是在一个城市中，而不是要塞里。虽然这里的城墙很单薄，虽然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可是米兰的市民们会自发的做好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可以为军队提供大量的可燃物用以照明。据说，值夜班的兄弟们，还会分到一杯提神的米可茶。这些可是平民们很少能够享用到的高级饮料呢。
    虽然已经进入了冬季，但是南方的米兰城并不算寒冷，再加上总督早已经为士兵们准备了御寒的衣物，因此执勤的士兵们并不会感觉夜风刺骨。只不过，长时间盯着城墙外那些燃耗的火球观察，的确会让人有些疲劳，可大多数士兵还是睁大了眼睛，手里紧紧捏着短棍，随时准备敲响身后的铜锣。
    夜色更浓，圆月挂入了高空，却被乌云遮挡，也许明天会是个阴天或者下雨。米兰城市中亮起灯光的住所已经不多，除了总督府附近已经灯火通明之外，其他市民们已经早早地进入了梦想。谁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有如此安稳的生活可以享受。
    在米兰城外，士兵们无法注意到的树丛中，一队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兽人士兵，却已经静静地潜伏着。早在两个小时之前，这些豹族的战士们就已经在珍珠的带领下潜伏在这里。可是，却因为米兰城外点燃的那一圈火球，已经城墙上不时走动的人类守军，让他们无法找到可以进攻的机会。
    珍珠接受了咆哮的命令，带着两百名豹族精锐战士潜伏在这里，目的很简单，找到机会就进入米兰城，尽量摧毁人类的投石器。当然，如果有可能最好能烧毁人类的粮草。
    原本信心十足的珍珠，根本不将这种小任务放在眼中，但此刻她却对眼前的篝火恨的牙痒痒。如果不是这些该死的篝火，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可以在米兰的城头上，欣赏城内四处起火的美景。
    “小姐，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要不就让我带兄弟们冲一阵看看。如果不行，就干脆放弃吧。”一名身材略显魁梧的豹族大汉悄悄挪动到珍珠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不行，现在过去多办会被那些人类发现。即便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以我们的数量硬功，也没什么好处。”珍珠想了想之后否决了对方的提议：“让族里的兄弟就地休息，只留下探哨，等到黎明前的时候，我们再行动。”
    豹人大汉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向周围的士兵们传达新的命令。
    珍珠看着眼前的火球，心中恶狠狠地诅咒这想到这种办法的该死人类。
    ……
    林空羽在帕潘以及安娜的陪同下，正行走在总督府通往临时军营的大道上。他这是要军队的匠营中询问那些工匠们关于改进投石炸弹的意见。今天白天的战斗看起来米兰是获得了胜利，但实际上却隐含着巨大的威胁。兽人强悍的体质远超过林空羽等人的想象，而米兰城中又缺乏经验丰富的将领。如果真的按照原本既定的战术，将兽人引到城墙内类似瓮城的真空区，然后集中投石炸弹攻击，那么后果很可能是兽人抵挡住了投石炸弹，而米兰的士兵却无法抵挡住兽人的反击。
    今天虽然众人争论激烈，可最后还是达成了一致，尽全力在城墙上拖延兽人的进攻速度。在无法防御的时候，撤退到内城，与兽人展开巷战，务必要拖延到援军到达。
    结束了这些商议之后，林空羽自觉无法
    再下来的军事谈论中发表什么高见，因此他决定去匠营，和那些工匠的讨论改进投石炸弹的可能。
    也许是夜风的关系，林空羽没来由的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正当他摸摸鼻子有些茫然的时候，安娜却已经从自己手上的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件裘皮披风，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说起来，安娜手上的戒指，还是沾了林空羽的光，正是当初离开帝都时空间最小的那枚。林空羽觉得安娜老是要拿着太多的行李实在很不方便，就决定将戒指给了她。
    “谢谢。”披风虽然不算厚，但却也能感受到浓浓的暖意。
    微笑着回应了林空羽之后，安娜又像是影子一样缩回了他的身后。对于这样的情况林空羽也很无奈。原本安娜还能和他有说有笑，可是现在却越来越恭敬，即便林空羽和她说过不需要如此，但是安娜还是依旧。
    匠营距离总督府并不远，几分钟之后就走完了这段不算长的道路。当林空羽进入匠营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们开始讨论起改进投石炸弹的事宜后，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
    凌晨四天，一天中人为最乏力和困顿的时刻。即便是刚刚换班不久的战士们，站在孤零零的城墙上，还是忍不住走神。寒风让他们的脖子缩的更紧，就连那些偶尔有几处熄灭，导致火光不再完整，他们也不愿意去理会。在他们看来，即便如此，周围的火球还是在燃烧，只不过有一小段的阴影，人走在中间还是会暴露身形，又何必让那些打瞌睡的投石兵们起来，然后骂骂咧咧的补射呢？
    “石头，去叫五十个身手最快的兄弟。其他人等在这里，我们要进去了。”黑色中珍珠的双眼就如同真正的宝石，璀璨而夺目。此刻，也许是因为兴奋的关系，她显得更为神采动人，就连那对竖起的豹耳，也在微微颤抖。
    被称为“石头”的豹人大汉，无声无息的离去一会，随即便又返回小声说道：“小姐，都准备好了。”
    “嗯，进去后让所有人都跟着我。如果有机会我们就动手，没机会我们就潜伏下来。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出了那些火药武器。”珍珠小声说道。
    “这……小姐，是不是太危险了？”石头一愣，觉得这个计划与之前的不符，而且还有太大的风险，不由开始迟疑起来。
    “怕什么呀，我的身手难道还怕那些人类。你要是不愿意，就自己留下吧。”珍珠把眼睛一瞪，不满地说道。
    石头心中暗自叫苦，心想：“要是你出了事，而我又没进去，回去族长还不把我连骨头都吃了。”当下也不敢在迟疑，只想着能够安全保护珍珠回来。
    在豹人准备妥当之后，珍珠当即开始行动。只见她的身影仿佛化成了一道黑色的闪电，几乎在瞬间就从几处阴影中闪过，转眼之间就已经贴到了城墙下。
    往上探望了几眼，珍珠轻轻的挥手。紧接着，众多的豹人就一个接着一个，趁着守军们走神的机会，纷纷潜伏到各自的城墙下。
    珍珠选择突破的地方，是南面城墙与西面城墙的交汇处。因为这里的城墙上有一座小型的瞭望塔，所以在登上城墙之后，西面的守军暂时无法发现她的身影，而东面的守军在可视范围内只有三人。只无声无息的干掉他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城中。
    在众多的豹人都已经隐藏到城墙下之后，珍珠冲着石头打了一个手势。而石头一点头，随即就拍了拍身边三名豹人的肩膀，向上一指，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三名豹人会意，当即将黑色的短刀咬在了嘴中，反身开始攀爬城墙。看他们的动作，即便是那些猴族人，或许都无法与他们相比。仅仅几息之间，豹人们就已经爬到了城墙下大约一米多的位置，互相看了看之后，猛然一蹿飞跃了上了城墙。
    站在城墙上的三名士兵，间隔大约在五米左右，原本还显得有些朦胧的双眼，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感觉到咽喉传来了剧痛。虽然想要大声呼喊，却发现，一双有力的大手正死死捂住他们的嘴巴，就连手中的武器，都已经被那双大手接住。
    嘶嘶嘶！喷射而出的鲜血声如此的怪异，转眼之间三名士兵们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那三名豹人小心的将人放在地上之后，又谨慎的在他们的心口补上一刀，这才两人负责监视周围的情况，而一个人则探出城墙，向城下挥手。
    珍珠等人接到信号迅速翻身而上。比起那些兽人，她的身手显得更为了得。仅仅只是脚尖在城墙的缝隙中轻点几下，整个人就扶摇直上，稳稳落在了城墙上。
    一句话都没有说，珍珠把手一挥。一行人就要翻过城墙，进入内城。
    刚要翻过城墙时，里面的景象差点将珍珠等人吓住。只见，城墙与城市内的街区三百米内已经被拆成了平地。
    和城外一样，燃烧这无数的篝火堆。并且有几队人类守军正在来回巡视。
    皱着眉头诅咒负责城防的人类半晌之后，珍珠终于发现这样的防御也不是无懈可击。虽然巡逻的士兵们多，但是他们并不能覆盖到所有的区域。两队交汇之后，至少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会出现真空地带。
    对于人类来说，也许要在半分钟内翻下城墙并且冲过三百米的区域，而且还不能发出声音是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对于用不了十秒就已经冲过三百米的兽人来说，只要抓好机会，也并不会显得很难。
    轻轻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在石头耳边交代几句之后，珍珠双眼紧盯巡逻队伍，在两队交汇过后，出现盲点的一瞬间，翻身跃过城墙，凌空就飞跃了超过一百五十的距离，又如同一个幽灵般轻巧地落地，飘身冲入了内城居住区中。
    眼见珍珠已经过去，石头等豹族精锐战士也各自行动，或三五成群，或单一行动，在无声无息之中，穿越过守军的严密防御，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冲入了复杂的居住区。
    珍珠眼见众人已经聚集，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听闻城头上一阵锣声响起。不用说也知道，必然是他们先前登上城墙时杀死的三名人类士兵被巡视的士兵们发现了。
    “记住，各自隐藏，能够不杀人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动手。如果一旦暴露，就想办法冲出城去。明天月上中天的时候，在这里汇合。”珍珠交代一句之后，便飞身而起，向着内城深入。而其他豹人也不再耽误，纷纷各自四散开，避免被守军发现。
    城墙上的锣声自然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但在探查之后没有发现的守军，虽然怀疑有兽人潜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警告各部分严密防御，防止兽人破坏。说起来这也很无奈，像这种能够无声无息穿越如此严密防线的兽人，必然是兽人中的高手，对于这些普通士兵来说，即便是全城搜查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对方。
    很快，兽人潜入的消息，就被士兵们带到了林空羽的耳中。在帕潘的坚持下，他只能勉强同意回到总督府中。说起来，这次于匠人们的交流，还真给了林空羽很大的启发。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看似落后的世界中，竟然还有这些才华横溢的人才。如果不是魔法和斗气的光芒实在太耀眼，或许这个世界会有更精彩的文明也说不定。
    城卫军在小范围里进行了一定的搜查无果之后，只能加强了诸如火药储存仓库、军粮仓库等地方的戒备，同时封闭几处要害的出入，算是消极防御。这一夜，虽然守军们一直绷紧神经到天亮，但隐藏在暗处的兽人却丝毫没有动静，仿佛那场潜入只不过是幻觉。
    当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守军们又开始忙碌起来，兽人的军队又一次开始集结，而看样子，兽人今天是打算要进行强攻了。
    一夜未眠的林空羽，即便在帕潘等人百般劝阻下，还是登上了城墙。冥冥中有个感觉在告诉他，今天的防御战，必然需要他的帮助。
    兽人的军队集结的很迅速。这一次，咆哮再没有打算消耗附庸种族的打算，一上手就是以猴族、猫族、狗头人三族中的青壮精锐为主。看样子，他是准备强攻南面的城墙。甚至远远的可以看到，高大的象人和浑身如同包裹重甲的犀牛人、河马人都在列队准备。
    兽人怪异的呼唤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兽人萨满们举行的仪式很简单，但兽人的士气却更旺盛。紧接着，在兽人军队本阵大营前，又竖起了红黄相间的旗帜。几乎所有参加战斗的兽人看到这面旗帜之后，都开始疯狂的鬼叫起来。
    “那是什么意思？”林空羽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有些狂热的兽人问道。
    “红黄旗表示攻入城市的兽人可以自由在城市中掠夺，直到旗帜收起来之前，掠夺到的一切，都属于兽人私有财产。对于兽人来说，这是很难得的一种奖励。”一名有一定经验的军官接口说道。
    “掠夺吗？不愧是传说中的野蛮兽人。”林空羽面无表情的沉吟道。
    兽人的冲锋开始了，狗头人的速度最快，也最为疯狂。他们大多拿着一些不知什么野兽的腿骨所做成的棒子，少数则拥有铁质的兵器，狂吼着冲在最前面。猴族似乎要落后一些，但是眼神中的疯狂却丝毫不比狗头人差多少。而猫人则显得要胆小一些，就像是殿后的部队，跟随在狗头人和猴族的身后，发起冲锋。在后面则是一字排开的象人千人大队，他们手持的弯刀比一个正常人类还高大，此刻利刃已经出鞘，似乎前方的兽人只要敢与昨天一样逃回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挥舞弯刀。
    “是该用到你们的时候了。”看着兽人的先锋已经进入了千米左右的距离，城墙上的投石器也开始攻击，林空羽悄悄从自己的戒指中摸出了十颗隐形地刺的种子，紧紧捏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