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药剂术士 - 第六十六章 帅府夜宴（二）

    在林空羽惊愕的眼神中，古德里的部下们当真将一位贵族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仍出了元帅府的大门。说实话，林空羽怎么都没想过，古德里竟然会这么做。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无论是那些大小贵族们，还是那些帝国文官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更不要说有人愤怒的离场。
    贵族们最重视脸面，套用句俗话，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他们可是经常干。往往穷的每天都要吃咸菜，可还是要召开盛大的舞会，这在贵族圈子里算是司空常见的事情。可是，如今古德里如此狂妄，甚至可以说是踩脸的行动，却没有招来任何的愤怒，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便是古德里权势通天，也不该有如此的情况出现才对。在林空羽的认知中，就算是帝国皇帝，做出如此的事情，恐怕也会被群起而攻之吧。
    不管怎么想，周围的贵族们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除了最初有些惊愕之外，其后就表现的像是没有发现这回事一样。甚至就连罗科斯德也像是习以为常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表示，和古德里一起，并肩走入了中厅。
    作为举办宴会的主场地，元帅府的中厅很大，远远超过了林空羽的预料，甚至让他对于这间仿佛的建筑结构产生了兴趣。如同小广场一般的面积，却丝毫没有中柱来支撑，那么屋顶究竟是靠什么力量才支撑，就成了一个疑问。当然，此刻的林空羽不可能去问这方面的问题，他只能乖乖地跟在罗科斯德的身后，充当乖巧的小宝宝。
    虽然时间还很早，但是却已经有不少贵族在厅中。他们或而聚在一起举杯聊着感兴趣的话题；或而在走动间加深彼此之间的友谊；或而带着子侄为他们介绍熟悉的贵族；或而巴结上司拉近关系。总之，此地像是一个自由交友的沙龙。如果不是众人都保持着各自的风度，即便是交谈也都轻声细语，或许此地早已经成了菜市场一样嘈杂。
    当古德里与罗科斯德并肩走入中厅时，贵族们都纷纷停下了交流，带着各种不同的复杂目光望向两人。虽然对于这些眼神的含义无法真正领会，但是善是恶，是喜是厌，林空羽却也能够看出几分。和他的预想一样，大多数军人都对罗科斯德报以友好的目光，但其中也不乏冷漠。而绝大部分的文官则抱着冷眼，只是其中也有不少平静无波，或是看不出喜怒。
    罗科斯德显然对于这些目光们根本就不在意，只见他小声在古德里耳边说了几句之后，古德里连连点头，随即便招呼着罗科斯德和林空羽向着靠近内侧的位置行去。
    原本林空羽以为罗科斯德会为他介绍一些比较友好，或者是熟悉的贵族，但事实上当古德里刚走开之后，罗科斯德就被那些友好的贵族所包围，而他也没有去理会林空羽，似乎已经将他当成了空气。于是，林空羽就成了唯一一个单独站立在角落中的上位贵族。
    对于这种情况，林空羽在心中却大大的松了口气。相比起应付这些不知所谓的贵族，他更喜欢一个人保持冷静。但是很快，他就发觉自己似乎高兴的太早了一些。无数的目光开始在他身上盘旋，甚至长久的滞留。只不过这些目光都来至于……女性。
    无论是妖艳的贵族夫人也好，还是那些含苞待放的贵族小姐们，总是会从手持的羽扇后偷偷露出美丽的眼眸，悄悄观察着林空羽。这其中既有赤、裸裸的挑逗，也有羞涩幽怨的凝视。
    最初只是几道，尚且在林空羽的忍受范围之内，但是当相同的目光越来越多时，他就开始觉得浑身难受。这种好像被人剥光衣服放在阳光下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
    从那些穿梭在贵族群中，手持各种酒水饮料的侍者托盘中，随意地取出一杯不知明的酒水后，林空羽想都没想就倒入了口中。此刻，口干舌燥的不适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脱。
    可惜，下一刻他立刻开始后悔刚才的行动。一股如同火烧般的感觉从他的腹内升起，几乎在一瞬间冲出他的咽喉。整个喉咙就像是被烈焰扫过，让他的面容变成赤红。
    “咳咳咳……”虽然努力想要保持罗科斯德所说的贵族风度，但是不擅饮酒的林空羽最终还是无法抵挡这种强烈的刺激，最终剧烈咳嗽起来。
    当他好不容易回过气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一只洁白的玉手正持着一杯白色的乳状饮料停留在他的视线中。
    “烈焰红唇可不是直接倒进嘴里这么喝的。”一声娇媚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回响。
    抬起头，一张轻施粉黛却娇媚美艳的俏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身前的女性，正带着迷人的笑容，从她的眼神中，甚至可以看出几分笑意。
    想起之前似乎做了失礼事情，林空羽面上微红，轻说了句谢谢，从她的手中接过酒杯。
    看林空羽接受了自己的好意，那女性微微一笑，这才说道：“你是罗科斯德大师的子侄吗？还是他的学生？我怎么
    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年轻的药剂大师。”
    “呃……”刚刚浅缀了一口饮料，发觉味与牛奶，正好可以解除咽喉的不适，林空羽正想多喝几口时，却想对方提出了一连串的提问，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了眼林空羽，那二十来岁的美女，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优雅的行了贵族礼仪之后说道：“抱歉，在我问你之前，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凯瑟琳，凯瑟琳*圣*道格拉斯。”
    林空羽对于贵族并不了解，如果有人问他，如今帝国最出名的贵族是哪家，无疑是问道于盲。但是，当凯瑟琳的全名说出之后，他还是吃了一惊。“圣”这个姓氏中缀词，表示其家族中必然出过一位，被公认的“圣者”。圣者不是什么强者，他们可能是很普通的人，但必定是某一方面最为杰出的人，此人也必定被纹章院正式册封过“圣”的字号，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在家族的姓氏前，加入“圣”这个字。
    就算是林空羽这种缺乏基本常识的人，也知道关于圣者的传说，因此他也不敢怠慢，以正统的贵族礼仪回应后，正式地说道：“很高兴认识您，美丽的道格拉斯小姐。我叫林空羽，是克洛择克大师的弟子，几天前才抵达帝都。”
    “呵呵，你可以叫我凯瑟琳。”凯瑟琳轻轻一笑，展露出嘴角迷人的小酒窝，“传说中来至南方边境的天才药剂师，原来真的如此年轻。”
    林空羽谦逊地低下头说道：“您太过奖了。比起我的老师以及罗科斯德阁下，我只是一个刚入门的药剂师。”
    在林空羽和凯瑟琳交谈的时候，几个胆大的贵族女士已经聚拢在他们身边，好奇地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到了这个时刻，林空羽反而镇定了不少。比起那些“犀利”的眼神，围绕在身边给他的压力反而更小。
    “虽然两位大师的确值得尊敬，但是你却还是一个美少年呢。”一位不知名的贵妇，大胆开口，甚至还在“美”字上加重了语调。她的话虽然让林空羽感觉尴尬，但是却引来了其他女性们善意的的笑声。
    随着交流的逐渐展开，林空羽先前那种不适应的感觉逐渐消失，他平淡却不冷漠，优雅而不做作的语言，让众女对他的印象更好。围绕在林空羽身边的女性们也越来越多。
    此刻的林空羽已经被团团围住，不断的回答着好奇心旺盛的贵族小姐们的提问，自然也不可能看到罗科斯德满意的笑容，以及那些存心来猎艳的贵族子弟们怨恨的目光。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当华灯初掌的时刻，一阵悠扬的乐曲声响起。无论是那些交谈的贵族，还是围绕在林空羽身边的女性，都停止了交流，将目光汇集到中央。
    已经换过一身华丽服饰的古德里，大步走向中央，用他洪亮的声音说道：“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我的六十岁生日。我是个老粗，也不会说什么祝词，只希望大家能够玩的高兴！”
    古德里的话虽然不像是一个上位贵族，但是却得到了满场的掌声。虽然其中有不少是应付了事，但是有一点却深受众人的欢迎。那就是，比起又臭又长的祝词，众人更喜欢这种简单明了的开场白。
    原本以为，按照接下来的惯例，位于中央自助式的点心台会被撤出下去，换上精美的食物供众人随意使用，但却没想到古德里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后，这才说道：“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要向各位介绍以为杰出的优秀青年。虽然他的外表与我们不同，但是他的心却在帝国。作为药剂师中最杰出，最有天分的人物，让我隆重地为各位介绍，来至南方血石城，克洛择克大师的亲传弟子，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高级药剂大师，林空羽。”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前，古德里亲自走到了仍在发呆的林空羽面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可当古德里正准备走向中央时，凯瑟琳却挡住了半步，娇笑着说道：“尊敬的元帅，难道你想从我身边就这么将他带走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古德里，竟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小声说道：“我的小姑奶奶，这可是大事呀，麻烦就通融一次吧。大不了，我一会将他给你押送回来。”
    瞥了一眼古德里后，凯瑟琳将目光投向了林空羽，似乎考虑了片刻，这才让开的道路。
    林空羽甚至听到了古德里如释重负的一声喘息，这才像是逃难般，拉扯着林空羽走到了中央。接下来如何介绍，林空羽几乎没有听到耳中，至于周围的贵族们，即便此刻对林空羽不屑或者嫉妒，但当着古德里的面，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不满。总之，林空羽的初次“登台”也算的上圆满。
    只不过，此刻林空羽的心思全都放在罗科斯德、古德里以及凯瑟琳的身上。
    林空羽虽然看起来对于世事，总有着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但是，这不代表他很笨。相反，
    他的智商远比一般人更高。罗科斯德本来并没有告诉他什么，但通过目前为止的一切，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罗科斯德必然有着自己的考量，这才会让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暴露在贵族的视线中。只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他现在还不清楚。
    古德里虽然还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林空羽却可以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位看起来粗枝大叶，甚至显得有些粗鄙不堪的军人，其实内里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很多事情，在他的巧妙掩饰下，会让人不知不觉中，顺着他的心思被牵制。然而，让林空羽疑惑的是，作为一个帝国的元帅，又是实权派的领兵人，本来应该是深受帝王忌讳的对象。即便他表现的再像一个毫无心机的粗人，但是皇帝就会真的相信吗？按常理来看，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更应该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为人处事也必然奉行低调的做法。可是古德里不但反其道而行，而且那些贵族和文官权臣们，竟然连一丝反抗都不做。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至于凯瑟琳，林空羽对她的印象可以说还不错。双十年华是女人最美丽的年龄，即便没有过多的修饰，也可以看出她的魅力。而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还没有正式结婚，那么就应该是道格拉斯家族的直系。虽然“圣”字家族必然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但是这也仅仅是个荣誉，并不代表这个家族一定拥有很强的力量，至少林空羽就没听说过帝国有哪位部长级的高官是姓道格拉斯。可是，为什么对任何人都嚣张到底的古德里会对凯瑟琳十分忌惮呢？林空羽可以很肯定的说，古德里并不是贪图凯瑟琳的容貌，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丝敬畏！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凯瑟琳的身后又隐藏了什么样的力量呢？
    还没等林空羽理顺自己的思路，一阵掌声中，古德里的讲话总算是完结了。他也不用在做令人观赏的猴子。
    一对对的仆人们开始有规律地进出大厅，两张新的长桌在短时间内出现在大厅中央。各种各样的由金银器皿盛放的精美食物开始摆放在桌上。
    与故国的风俗不同，帝国中的宴会更趋向于沙龙，参与的贵族很多，食物也大多使用自助式。只不过，从这些来至天南地北的珍馐美味上，还是可以看出，古德里绝对不是什么贫穷的贵族。
    对于食物，林空羽从前世开始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只要能填饱肚子，即便是生硬的黑面包，他也可以接受。相反，比黄金更贵重的鱼子酱，极品的血鹅肝之类的食物，反而让他难以下咽，总会觉得口感特别的古怪。
    说起来，老到这个世界时间也并不算短，甚至还安稳的生活过半年，但是他对于食物仍然无法适应，经常会以腊肠和面包作为主食。这点放在当初克洛择克的眼中，就成了他节俭朴实的优点而大受赞赏。
    今日的宴会中，同样也有面包，只不过个头很小，也更为精美。可林空羽找来找去都没有腊肠的身影，于是之能用充当小食的鹿肉干勉强充饥。
    与以往的习惯一样，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中坐下后，林空羽将小面包撕开，又将鹿肉干塞入其中，便准备放入口中，填饱自己早有些饥肠辘辘的五脏庙。可就在此时，不和谐的声音却从一边传来。
    “看，果然是乡巴佬，他把这里当成什么了？难道是泥腿子的路边摊？哈哈……”几名不知名的贵族子弟，用恶毒的语言讥讽着林空羽的吃法。早在他大受那些女性欢迎的时候，这些贵族子弟们就已经将他视为仇敌，现在总算是抓住了机会。各种各样鄙视的目光以及嘲笑声从四周传来。
    虽然也有不少女性为林空羽叫屈，但是她们也清楚正统的贵族礼仪中，林空羽的吃相的确是……
    自嘲的微微一笑，林空羽看了看手中的面包，却毫不犹豫地塞入了口中。原本他还想尽量保持一个优雅的姿态，至少不让这些贵族们看扁了。可惜，当他真正走入这个圈子时，才发现自己想象的太简单。这些贵族子弟们也许都是草包，但是他们的礼仪，甚至是一言一行都经过无数年的苦练，根本不是他这个半吊子可以相比的。与其用四不像的方式引来更多的嘲笑，他情愿作为真正的自己。
    “这样很好吃吗？”凯瑟琳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林空羽的面前，依旧是那样的优雅。
    “说不上好吃，但是这样会比较方便。我经常会一边看书一边吃饭，这样就不会弄到满手都是油，弄脏了书本。”林空羽平淡地说出自己的因由，即没有为此而羞愧，也没有想要辩解，就仿佛先前嘲讽的对象并不是他。
    “原来如此。”凯瑟琳一拍手掌，“这下我终于也可以省下吃饭的时间了。”凯瑟琳微笑着做到林空羽的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摆弄完面包后，正想放入口中，却发现自己的樱桃小口似乎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