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乱纪 -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两年潜修，苍山落幕

    没有齐天棒，九州石风铃神性不复；没有铃铛，齐天棒亦不完满。
    苏恒默默思量个中关系，忽地，他双眸神采迸发，蓦然明白了仙灵所要传达的意思。
    “师父要我去找的人，可是而今的齐天棒之主——虚太一？”
    “正是。”仙灵微笑点头。
    苏恒沉默。
    “因缘际会，你与石猴沾染因果；应劫而生，你与天骄争王争霸；两者合一，你与当代的五石补天体终将走向对立面。”仙灵悠然道:“你需要他手中的齐天棒，方可夺其造化，再现九州石风铃昔日之威；而他也需要你手中的铃铛，方能得上古石猴传承，再兴石体辉煌。”
    “与其被动承受，不若主动出击。为师予你的第三份礼物，便是消除石猴之患，并指引你去夺石体造化，顺便解你战神化身之困境。”
    苏恒听出了弦外之音，难道虚太一正在进行某种重要的蜕变，师父想让他去横插一手，掠夺造化？
    “石体虽尚不知九州石风铃与齐天棒之秘，但离得知真相的那天也不远了，下次相见，你二人必是生死之争。两年后，你当往百花城走一遭，再入金丹仙墟。”
    “金丹仙墟？”苏恒愕然，“虚太一在金丹仙墟？”
    仙灵笑而不答，只是道:“徒儿暂且休问，届时一切自明。”
    苏恒默然，轻轻点头答应。
    仙灵满意道:“恒儿，此间事已了，为师将离去。你且于此金光洞内潜心修炼，通融其道，参习诸法，两年后，自会被接引出苍山。”
    “两年？！”苏恒瞪大了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急道:“师父，我还要去参加邪……”
    “你且放宽心，此事为师早有计较。”仙灵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此番邪魔两道盛会，旷日持久，非一朝一夕之事，待你两年潜修出关，再往金丹仙墟走上一遭，时候到了，自会有人引你回南瞻部洲。彼时，一切都刚刚好，都刚刚好……”
    “一切都刚刚好……”苏恒嘴里喃喃重复着仙灵的话。
    仙灵神通广大，亲口下的预言他自然不会怀疑，但他若久而不归，势必会让峰灵等人担心。还有青儿，难道又要和她分别两年么？
    少年心中不舍，虽然知道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仍是放不下青儿。
    仙灵慧眼通天，知晓苏恒的想法，道:“雨后出晴天，苦尽方有甜。”
    苏恒缓缓闭目，片刻后睁开双眸，眼中已是一片坚毅，转身拜道:“徒儿受教，谨遵师父之意。但请师父屈驾与峰灵言明此事，勿让关心恒儿之人为我忧虑。”
    “这是自然。”
    言讫，仙灵身影渐渐虚淡，就要消散。苏恒面带惆怅，但也知师父的这缕神魂使命完成，不会久存，是不可能留得下的。
    嘴唇微动了动，他很想询问对方的真身在何处，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唐突，便改口道:“师父，恒儿什么时候还能见到您吗？”
    光雨翻飞，仙灵身体愈发虚幻，渐成一缕轻烟。而在保持人形的最后一刻，他点头回答了苏恒的话，“有离别才有重逢，恒儿不必忧伤，待时机到来，你我师徒二人，终会再见。”
    “有离别才有重逢……”苏恒微低下头，他想到了青儿，想到了冷月舞、峰灵。师父说的不错，这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我当好好珍惜这两年。
    少年下定决心。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师……”
    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空无一人。
    苏恒无奈长叹，本来想问仙灵自己的身世的，却一时被仙灵的话惊得失神，此时再想起来，已是来不及了。
    “算了，来日方长，身世真相，总有拨云见月的一天。”
    少年开朗，很快整顿好心态，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最后在一块大石头上盘坐下来，进入修炼状态。
    他在万古塔中与无尽怨灵厮杀了两个月，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许多凶煞戾气，需要用时间去消磨这些负面气息，以免被其干扰心智，从而衍生心魔，坏了修行。
    一个小小的细节，往往能成为影响结果的重要因素，修道的路途亦是如此。
    苏恒深知此理。
    在少年开始修炼之际，未知的虚空中似是有人在轻笑自语，“石铃引天枪，天枪招真体，真体诱石猴，再惹诸般因果。好个混乱，竟让石猴空做嫁衣，还将我也算计在内，呵呵……若非是让恒儿坐享渔利，我岂能饶你？”
    声音渐弱，随即消散，带着无尽的秘密，归于万古的空寂。
    ……
    在苏恒和仙灵交谈的时候，外界的两大神相仍无异常。许多因先前异变赶来的修士再次云聚苍山之外，却始终看不出什么名堂。
    而这些人没有进入苍山地域之内，两大神相对此也不加理会，视若无睹。
    某一刻，隐伏在暗中的峰灵身体陡然一僵，耳边传来一道缥缈天音。
    随着声音传来，峰灵神色不断变幻，阴晴不定。但在犹豫片刻后，他直接转身，以江山图劈开虚空，迅速远去。
    往后数月，不断有高手前来，于苍山外观望，却毫无所获。
    再数月，贯穿天地半年之久的神虹虽然犹自挺立，却不再向外界喷吐灵气。而经过长达半年的滋养，洪荒大陆的修炼环境简直比以前好了一倍，且愈发繁盛。
    许多高手如雨后春笋纷纷涌现，五洲四海尽是一片朝气蓬勃，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天地开始变化，这似是上苍赐予修士们的福音。
    而这时，终于有人敢再次踏足苍山地界。只是，当众高手满怀期望地前去试探时，白虎虚身再发威，让十余高手血溅长空，又一次捍卫了苍山禁地的凶名，令世人望而却步。
    又过半年，通天神虹亦散去，苍山之上，唯剩两大神相，似乎要就此归于平静。
    就在这时，东胜神洲仙魔五教先后再临苍山，不仅掌教至尊亲自出动，还有上百长老，甚至是太上长老，以及一两个始终笼罩在神光之中的人影。
    五教并未联手，而是相继来袭，这一次，不仅白虎虚身大发凶威，就连那亘古不动的“仙灵”神相也出手了。
    盖世高手踏足苍山，大战爆发，那里瞬间被混乱的神光淹没，纵是至仙都无法看清战斗的画
    面。
    但最后，呈现在世人眼前的却是一个个惊人的事实。五教先后退兵，无数高手喋血苍山，血溅五步，狼狈而逃。而那两大神相，则始终据守于苍山之上，仿佛隔断了万古，震慑天下！
    五教失利，举世哗然，苍山更添凶名。也从那一天开始，许多蠢蠢欲动的教派都安分了许多，因为他们发现，两大神相的实力似乎比以前更强了，局势的发展已然出乎了原来的预料。
    而在苍山事件持续升温的一年内，灵族也正式降临洪荒大陆。大威天王亲自移来一个小世界，隐匿于虚空中，作为灵族在洪荒大陆的一个根据地。
    随后，灵族的手开始伸向五洲四海，寻找灵族的“新生血液”，又或是巧取豪夺、威逼利诱，以各种手段对各大教派挖墙脚，试图将符合灵族入族条件的天才们尽数纳入灵族之中。
    不仅如此，灵族年轻一代的天才们更是不断向各教各派的同阶天才发起挑战，甚至是越阶挑战，在洪荒大陆掀起了一股争斗潮流，好战风气展露无疑。
    小的忙活，老的也没闲着。除了大威天王坐镇大本营外，以苍阎为首的灵族八大高手先后闯入洪荒大陆的一些未知之域和凶险之地，传言说是为了寻找天材地宝，但真正的原因为何，谁也不知道。
    就这样，灵族降临，开始引动八方风云。而他们的每一次大行动，几乎都汇聚了天下人的目光，举世瞩目。
    当然，这些暂时都和苏恒无关了，哪怕是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的邪魔两道盛会，他也无法理会了。
    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恒在金光洞中修炼，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全身心地投入到感悟道则和参习术法之中，浑然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无我无他，如如不动。
    一种难以言说的惊人变化，在他身上悄然发生着。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终于，两年了……
    这一夜，月黑风高，苍山外悄然出现了几道可怕的影子，凝视着远处的两大神相，久久不语。片刻后，有人动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余几人亦不再犹豫。
    几人联袂而来，踏足苍山，神光再次笼罩了那座山脉。这次的战斗尤为激烈，混战的余波甚至击穿了苍穹大地，打到了天外！
    那里，一片混乱，一股世界末日般的毁灭性气息笼罩八荒，压抑在众生心头上，举世皆寂。即便是一般的绝仙都不敢插手其中，而那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不灭金仙强者更是避之如蛇蝎，只敢远远地观望着。
    忽然，天外传来一道愤怒的嘶吼咆哮，带着凛然杀气，声震三十三天。
    “白虎天君！”
    而后，一道神光降下，如天外飞仙而来，直击苍山，将金光洞涅灭成虚无。再之后，天外响起几声闷哼，如天雷滚滚，震颤人心，让整个东胜神洲修士的心弦都止不住颤栗。
    暴动足足持续了几个时辰，直到黎明时分，那处遥远的战场才渐渐平静下来。
    大战落幕。
    翌日，盘坐苍山之上的两大神相无影无踪，金光洞化作尘土，笼罩山脉的诡秘力量也消失不见。
    苍山禁地，一夜间变成了一片凡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