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乱纪 - 第五百六十二章 苏恒的背景

    凌天宗的声明一出来，东胜神洲一片哗然。
    直接和苏恒断绝关系，凌天宗的决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败道子，斗石体，鏖战各路天骄，所向披靡，横勇无双，这样一个声名鹊起的少年天才，从光辉万丈的先天元磁真体，到成为仙宗弃徒，竟只在一夕之间。
    人生变化，大起大落，不外如是。
    “看来，凌天宗也不愿因为一个弟子就得罪九霄阁，开罪仙道啊。”有人感叹。
    “要怪只能怪他勾结邪道吧，纵使此子天资再高，在两教利益关系面前，也只能沦为牺牲品。”
    “其实，我觉得凌天宗对这个弟子早有怀疑了，这次不过是借九霄阁之手将他逐出门户而已。”又一种声音发出，引起许多人的兴趣。
    “我听说，在凌天苏恒夺得决胜之战魁首，到九月初九与九霄阁天女大婚，这段时间内，凌天宗无一人现身九霄阁，这不合常理。诸位道兄可曾记得在风云神峰上，有魔道门派和佛教替他出头，也许凌天宗早就怀疑这个弟子和邪门歪道有染了，且有什么发现也说不定。”
    “经道友这么一说，细细回想起来，未尝没有可能啊。要知道，仙道门派眼里最揉不进沙子，倘若门下弟子有离经叛道之嫌，他们可从来不会手软。”
    “正是如此！不知为何，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想起三千年前，凌天宗发生的一件大事。”
    “道友是指……星主一事？”
    “不错，三千年前，同样惊才绝艳的星主不也是因为勾结魔道，为凌天宗所不容么？唯一不同的是，凌天宗这次并未对苏恒下追杀令。”
    “哎……可悲复可叹啊！”
    “……”
    正在东胜神洲流言四起、沸沸扬扬之际，凌天宗内部，也出现了许多不同的声音。高层如此，那些弟子亦是如此。
    玄乾大长老在凌天宗威望极隆，平日里都是说一不二，但这次下达的谕令，却引起了一片质疑声。许多长老不满，那些将苏恒视为榜样的弟子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此时，在凌天宗的一处秘境中，玄乾大长老和太上长老问天并肩而立。
    在他们前方，是一座古老的宫殿，泛滥着沉重的岁月气息。它看起来有些破败，却丝毫不减磅礴大气，神辉万丈，宛如上古天宫，高高在上，俯视诸天万界。
    在天宫周围，分立着八面陈旧的天碑，或锈迹斑斑，或从中间折断，共同拱卫着正中央的宫殿。
    倘若苏恒在此，定会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视野拉近，可以看到宫殿牌匾上的四个金光大字。
    大碑天宫！
    这座天宫，正是苏恒当初在灵路中看到的大碑天宫。他的十方世界术，就是来源于此。
    大碑天宫并不在灵路中，而是在其他空间里，苏恒昔日看到的，不过是它的影像投影罢了。
    玄乾大长老和太上长老问天神情肃穆，他们来到这真正的大碑天宫，是要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大长老，凌天宗的谕令既已颁下，说明你相信了本座所言，现今邀我同来此地，又有什么意义呢？”太上长老问天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慵懒，目光在身旁的玄乾身上淡淡扫过，天宫神辉洒在那一头金色长发上，将他照映得宛如神魔，凛然不可直视。
    “在凌天宗，没有人敢假传旨意，太上长老说这是掌教的意思，我从来不曾怀疑过。”玄乾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道:“若不然，我也不会直接传达掌教谕令，昭告天下。”
    问天微微一笑，“苏恒此子，胆敢与永恒之界的邪修勾结，事到如今，大长老是不是感觉到掌教的决定是何等英明？”
    大长老摇摇头，“我身为大长老，对凌天宗的许多事情都有决断权，可如果是掌教和太上长老的意思，那我就不该违逆，只能依令而行。但这并不代表，我认为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嗯？”问天眉头一挑，“那大长老此番前来，却是为何？”
    “为了一个解释。”大长老语气平淡。
    问天吃了一惊，“你想向掌教要一个解释？”
    大长老微微颔首，“身为凌天宗的大长老，就该事事为凌天宗的未来考虑。掌教至尊，更该以身作则，致力于凌天宗的基业和发展，不能我行我素，为所欲为。掌教这次的决定，我虽不认同，但我也清楚掌教的为人，此事定然事出有因，我来这里，只是想弄清楚这个原因而已。”
    问天听得微怔，面露异色，看向大长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意。在众多长老中，论起全心全意为凌天宗谋福祉的，玄乾若认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
    就在这时，前方大碑天宫的正门突然开了，与此同时，一道浑厚的感叹声传入两人耳中。
    “玄乾，当初闭关时，我将凌天宗交由你打理，你果然不负我之重托。即便所有人都质疑我，你却始终相信，哪怕你也不认同我的做法……”
    一团清光自天宫中流淌而出，于两人前方凝聚成一道形体。几乎是同一时间，玄乾和问天本能地感觉到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压迫感。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气息！
    那是一个身穿素衣的少年，相貌极其年轻，唇红齿白，黑发垂髫，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尊贵。单从样子来看，看不出有任何一教之主的风采，倒像是个世俗中饱读诗书的贵公子。
    眼前的翩翩美少年，正是凌天宗掌教！
    “见过掌门。”
    玄乾大长老和太上长老问天微微躬身，对前方的素衣少年行礼，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在他们眼里，眼前的美少年就像一座看不透的无底深渊，体内气息浩如烟海，以他们的道行，都不由阵阵心悸。
    显然，闭关上千年，这位凌天掌教，又有所突破了。
    凌天掌教微微颔首，“玄乾，你想知道，我为何要将苏
    恒逐出凌天宗？”
    “是。”玄乾毫不避讳。
    “苏恒此子，论心性，较资质，放眼五洲四海，都是上上之选，只要顺利成长下去，必成凌天栋梁之材。这一点，你知道，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玄乾微微皱眉，却不开口，而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的出身。”
    “他的出身？”玄乾惊讶，“因为他来自苍山？”
    凌天掌教点头，“苍山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应该不用我多说了，从那里走出一个天资纵横、又一腔赤子之心的少年天才，若说他没有什么背景，你觉得可能么？”
    “其实，早在三年前，此子初至灵路、得到大碑天宫传承的十方世界术时，我就注意到他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成长得这么快，小小年纪，就名动天下。这本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但他成名的方式太过残酷，树敌过多，终致灾患。”
    “四海盟围聚天域，齐上风云神峰的事，就是一个预兆！”
    大长老怪声道:“掌教将苏恒逐出凌天宗，是担心此子日后会为我凌天宗惹来灾祸？”
    素衣少年看着他，“是，但不完全是。”
    大长老眉头大皱，在他的印象里，掌教并不是一个怕事之人，怎么现在……
    凌天掌教缓缓道：“玄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很不能理解。但你要知道的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凌天宗。如果今日的决定，能使凌天宗日后免遭覆宗之灾，我即便是被天下人误会，也在所不惜。”
    “覆宗之灾？！”
    听到这四个字，就是太上长老问天都变了脸色，一片凝重。
    大长老有些不敢相信，“掌教至尊，此话当真？”
    他们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严重。凌天掌教，不可能会无的放矢。
    凌天掌教神色如常，“你要是知道他的背景，就不会觉得我在夸大其词。”
    玄乾大长老沉吟道:“昔日，第三代掌教携一干长老与众仙宗合力探索神秘的苍山，不仅无功而返，还损失惨重。这件事，更是为后来第三代掌教身陨埋下祸根，从此再无人敢轻易踏足其中。难道……苏恒的背景与此有关？”
    凌天掌教点头，“在苏恒背后，站着一个人。正是这个人，才有资格让佛主亲颁法旨，解天域之困。也正是因为这个人，苏恒注定要举世皆敌。”
    “掌门的意思是……当初第三代掌教和各大仙宗于苍山受挫之事，也是此人所为？”长老听出了弦外之音，蓦然瞪大了眼睛，“如此算来，苏恒背后的这个人，岂不是我凌天宗的仇人？”
    大长老心念急转，若真如此，也就能解释此人为何要借他人之手替苏恒解局，而不是亲自现身了。
    “正是如此。”凌天掌教肯定了他的猜测。
    问天忍不住问道:“掌门，你说了这么多，这个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