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秦 - 第八十五章 帝心难测

    咸阳宫，麒麟殿。
    始皇帝端坐高台，听到乐正不卑不吭的样子，眼里流露出了一道赞赏的目光。
    “好一个军纪严明，好一个乐正！”
    听到这话，扶苏和乐正纷纷松了一口气。扶苏是怕乐正回答的不当，万一惹怒了始皇帝就不好了。
    而乐正是在研究始皇帝的性格，后世都说是帝心难测，在乐正看来还真的是如此。
    毕竟乐正对始皇帝的了解都是来自后世的史料。在后世的人看来，始皇帝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雄才大略，但是传言他的横征暴敛却显得有些残暴。
    性格上更是有些喜怒无常，独断专行。
    当然，这些都是后世人的猜测。毕竟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在乐正看来朝代更替的时候，接替的朝代并不会为上一个王朝说好话。以至于有些事会越来越不真实。
    所以始皇帝真正的性格如何，乐正还需要自己亲身体会。
    今天是发现了两个，第一爱听马屁话！
    听始皇帝的语气就能听的出来，的确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倒是有些欣喜的意思。
    第二帝心难测，始皇帝第一件事竟然是提前乐正最早的战绩，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乐正也用随后的北地郡大比武争取到了功劳。
    但是那件事毕竟是有些瑕疵的，乐正虽然说杀的是叛军，但是那也是始皇帝的军队啊，也是大秦从未有过的先例，平级的千夫长竟然把另外一个千夫长给定为叛军，这真的是史无前例，但是乐正就是这么干了！
    无他，来自后世新时代的乐正，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军队里的败类！而且正好还被自己抓个现行，不干掉他难道还留着祸害更多人？
    乐正得到始皇帝的允许起身了，也终于有机会可以看一眼始皇帝的样子。
    但是很可惜，始皇帝冠冕上的珠帘挡住了面容，看不清真正的面貌。但是看身形还是蛮高大的，威武的坐在高台上，自有一股千古一帝的气势。
    乐正在心里斟酌着话语，想着等下如何跟始皇帝提起自己的大计划。没有人知道乐正真正的大计划到底是什么，就连扶苏也只是听到了乐正所谈论的计划中的一方面而已，而那并不是全部。
    只有来自后世乐正才会想到运用如此的方式，毕竟跨越千年的历史差距在这里摆着。
    “朕听闻你是乐毅将军之后，乐毅身为燕国大将，威名赫赫，为魏国立下汗马功劳，可惜最终却被怀疑，真是可惜啊。若是乐毅将军还健在，朕必当厚礼相邀，引为心腹大将！”
    听到始皇帝如此称赞自己的爷爷，乐正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但是并没有因
    为始皇帝的称赞就得意忘形，毕竟六国的名将有很多，自己的爷爷乐毅也只不过是这璀璨星辰中的一位罢了。
    想当初战国四名将何等威风的存在，单是秦国就占据了两个名额。秦国的白起、王翦，赵国的廉颇、李牧。
    这几位都是用自己的赫赫战功称雄一时的存在，不说赵国的两位，只说秦国的两位。武安君白起立下了如此大功的人，最终却因为被猜忌而自杀。至于王翦，更是有自知之明，在攻伐楚国的时候不断向始皇帝索要财物，来表明自己只是贪财之人。这是王翦怕被始皇帝猜忌而自污名声的办法。
    由此可见，秦国历代的君主喜爱人才，不管是大将还是文人，都会受到礼遇。但是一旦这些人有一天功高盖主的话，那么都没有太好的结局。王翦算是明哲保身的，所以现在早就挂着爵位告老还乡了。
    乐正虽然对大秦的历史不是全部都了解，但是或多或少的对这些名臣将相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知道此刻的始皇帝可能真是发自真心，也不乏有笼络人心的意味。但是乐正并不会因此而得意忘形，要知道自己的底细被始皇帝调查的很清楚，明知道自己是他国名将的后人，还给自己赐爵，足见始皇帝很有深意啊。
    “陛下过誉了，能为陛下效劳是我等的荣幸，属下愿尽微薄之力，为大秦添砖加瓦。”
    乐正的回答让始皇帝愣了一下，实在是乐正的话有些太过直白了。添砖加瓦这种话还真的是第一次被始皇帝听到，但是用在此处的确很恰当啊，乐正这是话糙理不糙啊。
    “善，谦逊有礼，不愧是名将之后啊。”
    始皇帝也是个博学之人，稍稍细想之后也明白了乐正的意思。他可是记得乐正做过的那首诗，的确是文采非凡，想必非凡之人必有不同之处吧，瞧瞧，人家说话就不一样。
    始皇帝对有文化的人都是很喜爱的，李斯和赵高也是因为这样才深得始皇帝的欣赏，而且始皇帝并不会因为乐正年轻就会轻视他，毕竟学问都是一步一步累积的，年轻的时候就有如此才华，待来日也会更出色。
    “朕问你，为何你要为那些有罪的士卒说请？你可知《秦律》上写的很清楚，这些士卒所犯下的罪责都是要被处以刖（yue）刑的，我大秦以法立国，怎能徇私情？”
    乐正听到始皇帝的发问，知道正戏来了。他早就知道为那些士卒求情的事没有得到始皇帝的许诺，始皇帝要求自己来觐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件事。这是让乐正自己来说明，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如果这件事乐正可以成功，那在日后那些士卒必定会记住乐正的情谊。毕竟断手断脚的惩罚委实太过凶残
    。
    乐正整理了下思绪，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陛下，请问陛下如何看待士卒？”
    “噢？”
    始皇帝开始好奇了，他没想到乐正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而是反问自己这个问题。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朕的士卒为朕披荆斩棘，荡平六国。但朕并没有亏待他们，他们用自己的战功赢得爵位。”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这句话出自《诗经》这是表明士卒是国家主权的捍卫者。始皇帝虽然下令焚书，其中就有《诗经》这本书，但是那是针对民间的，只是不想他们借古讽今而已，作为帝王肯定要明白其中的道理，此时用出来这句话倒是恰当不过。
    “陛下仁慈，属下并不懂得太多的大道理。但是就像陛下所说，士卒是大秦军伍的根本，是为大秦守土安邦的基石。士卒用双手拿起武器作战，用双脚来回奔波。敢问陛下，若是这些士卒没有了手，没有了脚，他们又如何自如的使用武器？如何迅速的奔向前线？”
    乐正说起这番话的时候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既然始皇帝你也觉得军人重要，那残疾的军人如何发挥战斗力呢？
    高台上的始皇帝倒是没有犹豫，而是沉声说道。
    “这些士卒，有罪！既然有罪，就应该执行《秦律》，这是大秦的律法，容不得懈怠！”
    “陛下仁慈，《秦律》难道单单就是为了惩罚而存在的吗？”
    此时的乐正并没有发现，身旁的扶苏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有些担忧了，前一刻乐正回答的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提起来《秦律》了，昨晚扶苏也跟乐正讲过，如果不能为这些士卒求情那就算了。毕竟跟乐正的大计划比起来，区区有罪的士卒并不是太过重要。
    但是他没有想到乐正会在今天提起来《秦律》，那可是《秦律》啊，乐正啊乐正，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在挑战《秦律》啊！那可是法家的根基啊！
    不过此时的乐正并不知道扶苏的担忧，依然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想法。法家吗？迟早都要挑战他们的，就连大计划里面也是避不开法家的。
    “《秦律》不单单只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威慑，有《秦律》在天下黔首懂得敬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
    始皇帝这个时候有些不快了，他没有想到乐正竟然会这样问自己。要知道《秦律》一直以来就在大秦实施的很好，难道《秦律》的存在不是为了这个吗？大秦就是依靠《秦律》来治国的，唯有威慑和惩罚，才能让底层的黔首安分守己。
    “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