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图大业 - 第二十三章 我这样干下去没有前途

    肖涵柔在欢喜路很恼火地与李明曦待了一天，虽然两人都是江苏人，但江南人是很看不起江北人的，肖涵柔一听李明曦依稀可辨的江北口音，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优越感，再看看李明曦穿着蓝灰色的夹克衫，她眉头渐渐拧起。晚上一回到家就向马元峰抱怨说：“元峰，明天那个李明曦绝对不能再去欢喜路，他根本不注意形象，坐在那简直是败兴。”
    李明曦的形象包装是有问题，不是现在还没起步么，现在就要人家买西装戴领带未免过于仓促，等公司培训结束后，是要适当提醒他。马元峰善意地说：“你就坚持一下，一周后就要开始公司培训，那时，你就完成了使命。”
    “不行，真的很影响我的工作，人家客户一看，这哪是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活脱脱是建筑工地打工的，客户还愿意跟我谈吗？”她皱着眉头说。
    马元峰低着头沉思，她怎么一个星期都忍受不住呢？李明曦的形象有这么糟吗？她太夸大其词了。现在重要的是明天怎么安排李明曦？还不能触及他敏感的自尊心。马元峰心想实在不行就自己带吧，最近自己下午的时间几乎都在人才市场，带他去招聘那实在太荒唐了。
    第二天，晨会还没开始，马元峰来到许晓婕的隔间，把李明曦的事告诉她，看看她这里有没有办法解决，人家又不拿工资，就是想跟着尽快学点业务知识，这不应是很困难的问题。
    听马元峰的一番絮叨，许晓婕心里对他的要求很不认同，干吗总是要标新立异呢？她很不解地问：“为什么现在就让新人参与展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马元峰，你带队的风格也太出格了，公司的培训制度在你眼里是荡然无存。”
    马元峰见许晓婕皱着眉头否定自己的建议，他是来求她帮忙的，现在她忙不但没帮反而直接否定了李明曦跟着老业务员学习的建议，他皱着眉头思忖片刻，然后赔着小心说：“不是这么说的，许主任，我本来的个人培训是为了激励他们的斗志、坚定他们的信心。可李明曦却强烈要求现在就参与展业，我们也不能一味刻板拒绝。”
    对，他的培训绝对没话说，实在太棒了，听他的讲解，没有一个应聘者会流失，许晓婕不解的是这就足够了，那为何还答应公司未正规培训的新人参与展业？她困惑地问：“那个新人怎么了？是不是被你洗脑洗得热血沸腾，中毒过甚？”
    马元峰不知她这话是夸还是贬，他也没时间与她分辨。简略地把李明曦家里宭迫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所以，他急于早一天熟悉工作，早一天获得成功，他早一天把他母亲送进医院治疗。”
    听了他对李明曦家里的介绍，许晓婕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并不是马元峰标新立异，刻意为之，心里也十分同情李明曦，穷苦人家的孩子很不容易。她不解地问：“那肖涵柔为什么拒绝带李明曦呢？”
    “她嫌弃李明曦形象不好，穿着一套夹克衫、牛仔裤，像建筑工地的农民工。”他尴尬地说。
    “就因为这？”她不满地闭了下眼睛，然后说：“你把李明曦交给我吧，我安排人带他展业。不要只会设摊，其它展业方式都不会。”她告诫他。
    李明曦来到许晓婕的隔间，许晓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黑黑的皮肤，单眼皮，眼神似乎有些冷漠。她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说：“李明曦，请坐。马老师把你的情况向我汇报了， 我很为你的工作态度感动，这样，我来安排你的实习工作。”
    许主任这么热情，亲自给自己安排工作实习，李明曦很是感动，“谢谢许主任，这实在太好了。”
    许晓婕轻声地说：“我给你一千元钱，你给自己买套西装、领带和几件衬衫，我们这个工作对服装仪表是有要求的，好吗？”
    李明曦惊讶地张大眼睛，许主任的话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自己还是一个未办理入司手续的人，严格意义上与许主任还是素味平生，她居然出资让自己买衣服，李明曦觉得许主任为人不俗，这样的人值得自己相随。他哑然无语，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许主任，这，这，这怎么行？我们初次见面，你就借给我钱。”他既宭迫又感激。
    许晓婕平淡地说：“没事的，你不是还没工作吗？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这钱够吗？记住，衬衫不要全是白色的，可以买二件深色的，你看我们一些男主任的服装，都很有派，马老师也是。如果钱有剩余，再给自己买双皮鞋，买个展业要用的皮包。这样，你一套工作必须的行头就齐全了。”许晓婕像个大姐姐似的耐心地指导他。
    李明曦为许晓婕的豪爽和亲切而十分感动，这是他离开故乡后得到的最温暖的一次关怀，他感激地说：“许主任，大恩不言谢，你的知遇之恩我终身不会忘却。”他目光看着地面，真挚地说：“我是墨子的后人，士为知己者死，是我的信念。”
    许晓婕为他一段信誓旦旦的感言而惊愕，受人之助，感谢、感激尚可理解，但李明曦倏忽之间一下拔高到以死报答的高度，许晓婕没有思想准备，她惊奇地问：“你是谁的后人？我没听明白。”
    “春秋墨家墨子，我信奉士为知己者赴汤蹈火，死不旋踵。”他神态坚毅。
    许晓婕帮助李明曦是自己豪爽秉性使然，救助一人使其辉煌，不啻是一种修为。但她没想到李明曦却有墨家侠客义士之风范，耐苦守诚之节操，这令许晓婕不禁对他刮目相看，当今社会物欲横流，这样的侠客义士如同马元峰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默默地记住了李明曦。
    在食堂摆了七天的摊位后，马元峰与职工之间似乎熟悉了许多，大家觉得这个小伙子很亲切很阳光，见谁都热情打招呼，吃完饭后，来到他摊位前同他闲聊、咨询的人明显增多，有时咨询台前围
    了一圈的人。
    马元峰不仅穿梭在办公楼里，开始来往于车间之间。他明显感觉车间的师傅要豪爽许多。一天他正在二车间的生产小组向一位师傅讲解保险，bb机响了，他拿起一看，似乎是良友公司里的电话，这里的电话号码太熟了，他估计有师傅对保险有兴趣，连忙借生产组里的电话打过去，是柳可欣的声音。
    “小马，你现在还在我们公司吗？”柳可欣问。
    “在，现在是午休时间，我肯定在。”马元峰回答。
    “你来一下，方便吗？我要问些事，”她说。
    “好的，我马上过来，这里马上就好。”他 回答。
    “我这里不急，你把你那的事办完。”
    “好的，好的。”
    不一会，马元峰就匆匆忙忙地来到资料室，柳可欣的办公室，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很安静，柳可欣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喝着茶，等待马元峰。
    他微笑地走了进来：“小柳。”
    “小马，坐，还没吃了吧。”她比前次在办公室见到马元峰热情了许多，关心地问。
    “没事，等你们午休结束了，我就到外面吃。”他从自己的考克箱里拿出一瓶饮料喝了一口，等待她发问。
    柳可欣目光看着桌面定了定神，下了决心地问：“小马，你上次说你们公司在招聘？”
    马元峰没明白她的意思，双眼扫视她的脸庞，寻找可能的答案，没看出她是什么意思，支吾地说：“对，是，是的。”
    柳可欣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真实的意图，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她脸上露出了笑意，缓和谈话的气氛，“是这样的，我上次偶尔听你说你们公司在招聘工作人员，你要急着赶回公司，我来不及细问。你知道我的情况，我的工资是死工资，不存在有额外奖金的可能。”
    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暗暗一惊，她上次听了姜云的故事，她心动了，她想应聘。这万万不能，她可要负担一老一小三口人，这里不管怎么说有很稳定的收入，工作也很清松。他连忙说：“小柳师傅，你完全不适合我们公司的工作，这工作很难很辛苦。”
    “难、辛苦没有什么，我是湖南妹，从小就吃苦，这没什么，你在我们公司短短的半个月做得风生水起，这种难我已经看到了。”柳可欣面露不堪的神色，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这份工作真的是不死不活，只能勉强维持三口的生活，这样拖下去，我迟早要被拖死的。所以，我决定辞职来保险公司工作。”
    柳可欣的话也有道理，现在这个工作一直干下去没有前途，没有翻身的希望。但马元峰意识到，柳可欣这事要慎重，柳姐家可是老少三口，自己可不能害人家，保险代理人的工作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他紧皱双眉，朝她摆了下手，“你要慎重，这事不能有丝毫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