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无极 - 第十五章、抉择

    日落西山，在天边留下了一道壮观绚丽的火烧云。
    黄昏还是那么美，韩羽感慨。
    这一幕好像曾看过无数次，一遍一遍的划过他的记忆，却什么都无法想起。
    体内那团神秘气体跟着跳动，仿佛和韩羽感同身受。
    距离楚家一战，已经过去四天了。
    这一战，韩羽没胜，却也打的楚家颜面尽失。
    最让人不解的是，一向不管各大势力内斗的红尘组织竟然出面调停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是在有意袒护韩羽。
    韩羽的名声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修真世界。
    一个仅仅高阶的年轻人，竟然敢于和三大世家之一的楚家硬碰，这份勇气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何况最后在惹出了楚家老祖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
    一时间，众人对韩羽此人的猜测也众说纷纭。
    有人说韩羽可能是红尘组织中哪位大佬的私生子，有人甚至讲他和“红尘”那位神秘的领袖扯上了关系。
    一些好事者倾尽所有人力资源展开调查，最后也没有发现韩羽与红尘组织的任何关联。
    倒是让他们调查到了，韩羽也曾是二十年前进去第十三条裂缝的人之一。
    这使得各大势力陷入沉思。
    不过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红尘的眉头。
    熟悉的那座山峰之上，韩羽一人座在山巅，一口气吹了一瓶啤酒。
    他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可他很喜欢这里，喜欢那种一个人坐在山巅的感觉。
    对于啤酒，他也没有之前那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韩羽感觉很奇特，他所处的是一个科技发达，安乐祥和的年代，可他从通道出来后所接触的，都是那些脱离时代却觉得自己领先时代的人，都是打打杀杀。
    相对来说，在通道那段日子，虽然随时面临死亡，可至少每个人都齐心，至少他们每个人向往的都是平淡祥和的生活！
    离开楚家，他本来想第一时间赶去见见兄弟们，可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红尘表明态度护那一批人，他们可以说是安全无比。
    可他呢，拆了楚家半边山门，楚家就算不敢明面上报复他，暗地里小动作肯定也不会少。
    如今没有传说级强者的楚家，韩羽自是无惧，可他不想因此连累兄弟。
    赵志的女儿他就更不能接触了，现在楚家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不会注意到两个凡人，他要去找了两人，容易给他们母女两招去灾祸。
    楚玄机交给他那本陈旧的笔记本，他看过了。
    “赵先生离开的第一天:他说他要去守护世界，我能怎么办呢，大男人的梦想！去闯吧，我带女儿等你回来……”
    “赵先生离开的第十天:有点想他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了，一定要抽个时间让他带我去看海，一定很壮观。”
    “赵先生离开的第一个月:赵先生离开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好想他啊，湖边的蓝花楹开了，往常都是他和我一起看的，如今一个人少了些滋味，对了，女儿越来越懂事了，真好！”
    “赵先生离开的第一年:我接替了他的位置，做了小学老师，这些孩子真可爱呀，和咱闺女一样，我会帮你照顾好他们的，想念赵先生的第365天！”
    ……
    “赵先生离开的第十一年:今天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揪的慌，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想你！”
    “赵先生离开的第二十年:听说…你回不来了？我……”
    ……
    最后那段很明显没写完，那个我字都有些不正，其上还有并不明显的血迹。
    韩羽合上笔记本，这就是一本简简单单的日记，零零散散的记载着一些时间，一些关于想念的事。
    可对韩羽来说，这不是一本简单的日记，这里寄托了赵志妻子深刻的感情。
    即使赵志消失二十年，没有一点消息，她也始终相信他会回来。
    这一刻，韩羽哭了。
    没错，他哭了，在通道里拼死征战的二十年，他没有哭过一次，被楚家老祖洞穿肋骨，他没有一滴眼泪，可这一刻，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他只是不听的往嘴里灌酒。
    “为什么？”
    韩羽似乎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死去的赵志。
    二十年来，他懵懵懂懂问了很多次为什么，但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难过。
    他想知道为什么，他想知道到底值得吗？
    就算他们不去，也总有人会去。
    既然有人顶上去，那为什么又要是他们？
    韩羽此刻后悔了，他在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选择进入通道吧？
    可接着他又摇了摇头，如果不进去，也就不会遇到这些人。
    朴素，却一身侠义的赵志，单纯却不会退缩的林木，一身油滑的周通……
    “害！”
    韩羽感慨，没有再想。
    “滴~”
    此时战力显示器自己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外来生物入侵！外来生物入侵！已靠近太阳系一带。预计八个时辰内可进入蓝星！”
    这东西还有警戒功能？韩羽刚刚放下的心又开始纠结起来了。
    去？还是不去？
    值得吗？
    他还记得那个被自己丈夫打死的妇女，记得赵志的妻子和女婿。
    这些，是他所见的世界丑陋的一面。
    可他也记得那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身影，还有卖烧烤那个大妈在这两天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关怀的眼神，他也都记得。
    “我该如何抉择？”
    韩羽问自己的内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记得小道士玄忧子每次上战场的时候都喜欢念上这么一句，此刻他也忍不住学着念起来。
    这也表明，他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