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少 - 第九十四章 不堪菊花之伤

    “八刀门”事件过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游雪玫一方毫发未损，实力更上一层楼。
    轩辕长生一方虽受到冲击，但依然实力如昔。
    最惨的一方要数林尽染，基地的信息系统惨遭破坏殆尽，受沙无情的牵累，波利山庄被公安查封充公，目前只能转入地下层运作。若想重回波利山庄，还要跟政府各个部门打交道，散财疏通方能购置。虽然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至少获得了七彩之心的秘密。
    “世叔，你认为是有人解救莫邪？”
    江枫渔一脸质疑，无法相信林尽染的推测。
    艾莲妁目光闪烁，同样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深思的林尽染。
    林尽染掐响指关节，偌大的大厅响起清脆的声音。
    片刻，他才缓缓道：“我怀疑是圣神二人。”
    “什么？”
    二人吃惊的程度几乎要嘲笑林尽染失心疯了。
    “我们不是派人监视圣神二人的行踪么？他们现在还在外省，难道会分身不成？”
    江枫渔几乎大叫起来，当看到林尽染阴沉的眼神，不得已放缓了语气。
    “不错，枫渔亲自派人监视圣神二人，监视员每天三次汇报。”
    艾莲妁怪异地看着林尽染，露出怜悯的眼神。
    林尽染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忽然感到一种奇怪的陌生，仿佛彼此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诡异一笑，问道：“以什么方式汇报？”
    “信息......”
    “可曾通话？”
    “没有......”
    “可曾询问过生活状况？”
    “这......”
    “很好。”林尽染施施然地站起来，阴沉的脸色映衬着阴晴不定的眼神。
    江枫渔忽然生起一种恐惧，仿佛置身冰窖，寒气逼人，不禁打了个颤。
    很好？
    什么很好？
    只听——啪！
    江枫渔还未弄清楚怎么一回事，脸上就吃了一记巴掌。
    衬着他惨白的脸色，那五指印通红发光，仿佛是烙铁印上去的一样。
    艾莲妁惊呆了，一时茫然失措。
    “知道为什么掴你一巴掌吗？”
    “知道。”
    “嗯？”
    “因为我疏忽大意，没有核实监视员的真正身份，这给对方有可趁之机。对方肯定考虑到我方会跟踪圣神二人，在半路上诱导并截击我们的人，然后不断地发错误的信息误导我方。”
    “很好。你肯定还有疑问。”
    “是的。我们一直都在监听着对方，游雪玫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在那手表上安装了微型窃听器。她是如何跟圣神二人沟通的,又是如何协调的？”
    “第一，莫邪一早发现手表有问题，他一眼就看出世贸的服务员是我方人员。他是这个世界的人，更加了解这个世界的人，人的无奈，人的焦虑，人的疲倦。你安排的人看似柔弱女人，但完全没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没有职业的厌倦感。第二，圣神二人乃神族名望颇高并且位居高等职位的成员，而游雪玫又是神使，他们有自己沟通的方式。第三，我们能解读出游雪玫的暗语，那是游雪玫故意露之，能让我们看到的暗语，也只是诱饵。”
    林尽染说时，一脸安详，仿佛是在说着外人的事。
    江枫渔大叫道：“难道莫邪故意被擒下，都是原定计划？”
    林尽染脸上抽搐了一下，道：“既然知道窃听器，肯定将计就计。我唯一不解的是，游雪玫是怎么发现波利山庄的？难道真的是碰巧？”
    艾莲妁露出古怪的表情，道：“或许在湛江的时候，游雪玫与莫邪就开始谋划，步步引导我们进入他们的圈套中。莫邪发现波利山庄，潜进来，也是水到渠成之事。他是这个世界的人，一种道义促使他探寻沙无情的波利山庄。当世叔知道莫邪要一探波利山庄时，不也是暗庆莫邪自投罗么？”
    林尽染不表声色，淡淡说道：“当我擒拿莫邪时，那小子当时毫无反抗，也没察觉到我埋身。以他的修为，身在虎穴，警惕性不应该有丝毫减弱。可想而知，他当时故意被擒。一来可以麻痹我们的意志，而来迷惑我们胜券在握，加强我们认为那窃听器是安全的。”
    林尽染此等强者，宠辱不惊，面对他人的奚落，依然泰然处之，城府果然高深！
    艾莲妁道：“从游雪玫哀啼孑身救人，到独守波利山庄，完全不是计划之内。按照先前的计划，一旦发现我们的基地，以圣神作为奇兵，待我们倾巢而出时，圣神二人秘密潜进我们的基地，趁我们基地设防空虚之时，肆意摧毁。游雪玫离开自己的大本营，守在波利山庄附近，那么圣神二人也在附近窥伺。”
    江枫渔忽然问道：“我们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莫邪被擒，打乱整盘大局，她是如何传递信息给圣神？”
    “花1
    游雪玫神秘道。
    江枫渔愣住了。
    林尽染忽然来了兴趣，问道：“什么花？”
    游雪玫道：“菊花。”
    江枫渔按捺不住，大声道：“关菊花什么事？女人赏花很正常1
    菊花残，满地伤。再浪漫的诗人，也吟不出菊花的忧伤！
    游雪玫道：“我们忽略的菊花的含义，我们太注重游雪玫的肢体语言和暗语。”
    林尽染忽然醒悟，道：“菊花，菊花，“菊”，“局”，以大局为重？”
    游雪玫点头道：“游雪玫摘菊，不是为了感伤花儿的一夜凋零，而是告诉藏在附近的神圣二人，以大局为重1
    林尽染缄默不语，但从喉咙发出古怪的声音，全盘计划因“菊”而伤，那股强烈的失落感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黯然道：“莫邪果然是了不起的年轻人。”
    江枫渔露出尴尬的脸色，悻然道：“我不服气，那莫邪算哪根葱，居然成为所有事情的关关键？”
    “因为他是神的传人。”
    艾莲妁说时，忽然有一种甜蜜的韵味。
    神的传人？
    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林尽染忽地颓然坐下，江枫渔的脸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人抽了一鞭。
    ......
    “深秋了吗？”
    全作望着忽转忽划、似少女曼舞、最终落地的片片黄叶，忽然冒起莫名的伤感。
    “知道了，只是晚上冷点，白天还挺热的。若你有空，就上来咯。”
    电话亭内响起墨纯鞭炮般的声音。
    四秒后，
    “你坐廉江车上来，到车站就搭个‘三摩’，跟司机说到廉江二中就行了。”
    三秒后，
    “我身强体壮，不要买那么多衣服，你也带不上来。”
    两秒后，
    “都说了，不要带衣服，廉江这里大把衣服买，我晚上去买就行了。”
    一秒后，
    “好了，好了，话费贵，怎么那么啰嗦，拿被单上来就行了。我挂了1
    全作斜眼看着电话亭内的墨纯，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没见过帅哥打电话？”
    墨纯转身走出电话亭，看到全作像根木头立着，不好气地说道，同时将电话卡插进口袋。
    “是没见过帅哥，你那么帅，百年难得一见，往前推一百年不见前者，往后推一百年不见来者。”
    “去你的，凤姐才这样推来推去，估计她没有尝过‘老汉推车’，才念念不忘。”
    “人家凤姐就是这样被广大友推出国际的，到美利坚洗刷刷了。”
    “宁为鸡首，不为凤尾。以凤姐这身黄皮肤，到美利坚只能喝洗脚水了。”
    “哎哟哟，羡慕嫉妒恨啊？好了，好了，不要瞎扯了。你没必要用那种态度对你母亲吧。”
    “哎,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习惯了。”
    “为什么你不回去拿被子呢？”
    “上个星期才回去一次，这个星期回去做什么。”
    “我没眼看你。”
    “好了，秦锋和曾生在等我们吃饭呢。”
    墨纯抛下话，率先走开。
    全作看着墨纯轻佻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接着紧随其身后。
    恰是放学时间，学校附近的饭堂热闹非凡。
    墨纯一到就餐的饭堂，看到人满为患的大厅，坏坏地看着全作，道：“还好我聪明，叫秦锋霸占了位置给我们两个。”
    全作欲要说，此时传来曾生的声音。
    “你们两个还在走秀么？快过来这里，这里看电视是最好的位置。”
    全作遁声望去，果然看到曾生挥手招呼。
    他悻然道：“知道你聪明了，进去吧。”
    于是二人联袂走进饭堂。
    “这么多肉，多少钱的？“
    墨纯拉开椅子，屁股刚坐下，为桌前丰盛的饭菜激动了一小把。
    “三块钱。”
    曾生看到全作也落座，于是递过去两对筷子。
    全作接过手，给墨纯面前放上一对。
    “嗱，我敢保证是三勺子肉。”
    墨纯拿起筷子翻自己盘子上的瘦肉和青菜，啧啧称道。
    “有多有少啦，在那么多人面前翻来翻去，少家教，赶快吃了。”
    秦锋实在看不下去，呛了一句。
    墨纯耸耸肩，埋头自顾去了。
    全作与曾生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饭酣之际，忽地——
    “现在插播一则新闻，湛江市湛江公安局局长王力军擅自离岗，行踪不明......”
    “吱1
    “别信广告，信疗效，治妇科，到......”
    “到你妈个b，每次香港台的新闻都屏蔽。”
    墨纯猛地站起来，朝电视插播的广告破口大骂起来。
    大堂本来嘈杂喧闹，但电视机的声音几乎开尽，大堂里任何角落都能听到，经墨纯这么一吼，更是引起注意。
    大堂里就餐的同学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离座围在悬挂的电视机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
    片刻，电视机屏幕重新切换回新闻，只是里面的内容则是有关av女星到香港捞金。
    不是原来的新闻，众人大所失望，重新回到饭桌前，议论起来。
    “你们两个听到了吗？”
    墨纯依然处于激愤中，指手划脚，难以释怀。
    “听到了，这不关我们的事。”
    曾生咬着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还是坐下来吃你的饭，国家之事自有肉食者处理，你瞎折腾什么。”
    秦锋瞄了墨纯一眼，用筷子点着桌面，示意坐下。
    墨纯看了看三位好友，忽然产生一种渺茫、陌生的感觉。
    他悻然坐下，拿筷子戳着碗里剩余的米饭。
    “你还是好好吃你的饭，别老是大呼大叫的，尤其在公共场所，这成什么体统。”
    秦锋淡然说道，很真诚地看着憋屈的墨纯。
    墨纯撅着嘴，道：“你们可真镇定，就我是鲁莽人。”
    曾生道：“不是什么鲁莽人，只是我们都有公共意识。”
    墨纯白了曾生一眼，道：“按照你这么说，我是一个毫无没有公德心的人咯。”
    不容曾生解释，全作讽道：“连家教都没有呢。”
    “你——”
    墨纯倏地起身，黑着脸走出饭堂。
    全作愣住了，秦锋与曾生顿时慌了，忙追了出去。
    全作忙喊起来：“我是开玩笑的，这种话也能伤到你的自尊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很多时候，我们肆无忌惮地数朋友的缺点，趣谈朋友的事，本来就没有恶意，总觉得像平时那样开玩笑，但朋友的心情会因外部环境或者个人情绪变化而感到羞耻，从而导致心理障碍，就会认为某句话伤了个人的自尊心与颜面。于是乎，芥蒂产生。
    好的朋友嘛，两三天、一个星期就淡忘了；如果是心胸狭窄、自闭寡言的朋友，估计会成一辈子的疙瘩。
    有时候朋友间可以开开玩笑，但不要在对方情绪波动的时候开玩笑。开玩笑也应该有个度，超过了一个度，玩笑就不是玩笑，而是耻笑了。
    有心也罢，无心也罢，朋友间开个玩笑，要么感情更深，要么形同陌路。慎重！
    本是玩笑话，孰知变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