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 - 64、第64章

    “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听见他这样问, 公主轻轻笑。
    “在心里，周可以或云未思，不管哪个徒弟, 都无足轻重, 是吗？”
    长明也笑：“我不喜欢人牵着鼻子走, 算给我答案，我也未必相信，这个选择没有意义。”
    公主道：“想问什么？”
    长明：“如确定, 万剑仙宗会真心诚意与们合作，而不背叛？”
    公主似乎还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沉默片刻。
    “这个问题, 我无法回答，只能靠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长明：“万剑仙宗宗主江离是否已入魔？”
    公主：“不曾。他是我见过，最聪明厉害, 无法看清深浅的人。可惜让他的谋划平生变数, 否则，我们如今早已大功告。”
    长明摇摇头：“不。要论聪明厉害, 江离远比不上他的师父落梅。”
    古往今来, 自有修士, 无不追求长生不老，得道飞升，可惜最终真能堪破生死大关的人寥寥无几, 远的不说，近的也个落梅，万剑仙宗正因有了落梅，方才跃为顶级宗门。
    “他吗？我倒是听说过。”
    公主啊了声，表情似有意外, 似有微妙，说不清是什么。
    长明想从她的神色变化中找出些许端倪，可惜失败了。
    公主的实力修为，比长明之前见过的妖魔都要高，地位肯定也更高。
    自，也更不好对付。
    长明道：“人也好，妖魔也好，除了生存方式，本质上没有太大区，都不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公主点头：“的确如此。”
    长明：“与们合作，最终得到个人魔不分，妖孽混淆的世界，对江离，对万剑仙宗，有好处？”
    在人间，万剑仙宗的地位已足够高，见者无不敬仰俯首，若说只求名利，江离根本没必要干这些事情，若说为了追求长生大道，江离只要循着师父落梅真人留下的修炼手札，在合适的机缘下，终有日也能得正果，他却偏偏要与妖魔勾结，从数十年前开始埋线布局，思虑不可谓不深远。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答应过只回答个，方才已回答过，犯规了。”
    公主说话时，举步往他这里走。
    两人相隔不远，却又似千山万水，脚下黑莲丛生，公主却始终近不了长明的n。
    这里本是她故意布下的结界，却没想到刚才趁着说话的间隙，对方已从中做了手脚。
    公主讶异：“江离告诉我，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我还不信，现在却信了几分。”
    她语气里没有恼怒，只有欣赏，仿佛长明的势均力敌，对她而言反而乐趣更大。
    至于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风素怀枯荷等人也罢，洛国太后幽国使臣也罢，全都不在她的里。
    对站在山巅的人而言，看其他人，如蝼蚁。
    若说片刻之前的长明，仅在半山腰，得公主半相待，如今才算真正入了她的正。
    公主袍袖挥，漫黑焰卷，无声静默，若情丝缠绵，勾连不休。
    但这样温柔毫不喧嚣的黑焰，却可以吞噬万物，将看见的切扭曲毁灭。
    瑰丽而极端，这是妖魔的力量。
    人间对他们而言不是需要维护的存在，而是甜的猎物。
    对待猎物，小心翼翼只是为了让狩猎的过程更加刺激，等猎物到了嘴边，大快朵颐才是猎人的本性。
    公主在发现自己的黑焰破不开长明筑的屏障时，并未到挫败，而是更加兴味盎。
    猎物奋反抗的话，总会让这场狩猎变得更加高潮迭。
    这里像是个被切割开来的独立世界。
    她能看见长明，长明也能看见她。
    除此之外，无他人。
    但她始终无法靠近长明，不管怎么走，什么法术，瞬息千里，却仍被困在原地。
    居能在她的结界里临时布了个阵法。
    “是怎么做到的？”她问。
    “在跟我废话的时候。”长明道。
    当公主让他二选时，他知道，公主不想杀自己。
    即使对方表现得来势汹汹，但如果想要他的性命，早言不发手。
    对方不想即刻取他性命的意图，让长明觉得很有趣，她怎么笃定局直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呢？
    黑焰灼烧无形屏障，点点向长明蔓延靠近，火舌忽而窜舔舐，忽而低首徘徊，在无声处能让敌人不知不觉放下戒心。
    但公主发现对手的戒心没有半分松懈，这道结界几乎衣无缝，连她时都看不出破绽。
    既看不出……
    她微微笑，抬袍袖！
    周n黑暗骤破碎，光乍现，周围大亮，火从头顶落下，半空变为火球，在地砸出个个深坑，洛国皇宫人人惊叫逃窜，原本精致花园瞬间变片火海！
    与此同时，长明耳边响公主的声音。
    “我本来只想杀个，可却逼得我不得不连他们道杀了，九方长明，本想救他们，结果却变害他们，于心安？”
    这种攻心之术，还不被长明放在里。
    “公主说这句话，是忘了琅嬛塔里同族尸骨铸的聚宝盆？”
    被他针见血点出意图，对方轻笑如铃，不再多言，只是从上不断降下火，燃烧长明周围的人和物。
    火海熊熊燃烧，灼逼着长明周围，哀嚎惨叫声不断传来。
    但长明发现，她的火无法落在皇宫以外的地方。
    也是说，公主虽很强，但她与这具躯壳，也许还未完全融合。
    她的右正不断流泪，满含愤怒哀伤，左无于衷，仿佛藏着世间最难打的铁石心肠。
    长明并指为剑，慢慢结印。
    公主看见他的作，哂笑，柔声道：“我不想杀，又必挣扎？上镇定，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苦苦支撑，倒不如放下切，随我而去，我这样欣赏，定会好好待。”
    她的确不想杀长明，因为对方的坚韧心志与修为，必可单独炼独无二的聚魂珠，这样颗聚魂珠，她甚至舍不得交出去给江离布置阵法，只想佩戴在自己脖颈上，这便是妖魔最浓烈的喜爱。
    妖异，极端，不寒而栗。
    长明n前突光芒大盛！
    非剑悬停半空，分为三，随着他手印结，疾射而去。
    公主也出手了。
    黑焰倏地卷上剑光，白与黑瞬间纠缠难分，时无法看出胜负。
    但公主已发现长明的弱点了！
    站在她前结印御剑的，只是个纸片傀儡，真正的九方长明，隐藏在傀儡右后方！
    公主心下笑，黑焰扑向傀儡，她假意中计，却已悄无声息将真正的九方长明包围来。
    生死之间，无非都是瞬息万变的抉择。
    她终究还是没有太把长明当回事。
    此人五十年前也许可以与她战，但现在，也只能依靠御物化神之术来拖延时间罢了。
    点寒芒自她n后掠来，眨已至后背！
    春朝剑的剑光在黑焰中分外耀，无惧任灵力屏障。
    是云海。
    黑焰被破开两半，往两边涌去。
    公主眯，分||n化形，消失在原地。
    春朝剑斩了个空，而黑焰趁势而，缠上春朝剑。
    此消彼长，瞬百态。
    火降下时，枯荷等人赶紧筑灵力阻挡，将太后皇帝等人安置在安全处。
    太后色煞白，不仅仅是因为惊吓。
    她想到这场火引发的灾难，很容易被人视为不祥，被宵小趁机作乱。
    不过幸好今日惠王已暴露真目被当场制服，否则日后又是场祸患。
    枯荷与谢春溪等人的色并未比她好多少。
    他们在等长明和照月公主的交手结果。
    也幸而公主注意力都在长明n上，给了他们线的喘息之机。
    但两人现在都在他们前不见了。
    公主自不会真正消失，黑焰是她，她是黑焰，两者早已浑体。
    非剑找不到目标，剑n微微颤，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它在等待主人的指令。
    主人却像彻底消匿，无影无踪，气息全无。
    黑焰渐浓，剑气越盛，触即发。
    突间，黑色流淌的地落入水滴，泛涟漪，层层往外推开。
    不是水滴，是血，长明n上的血。
    方才交锋，长明早已有伤在n，此刻已无法掩藏。
    仿佛闻见香气的野兽，黑焰瞬间从八方卷来，顺着涟漪周n描绘出人形，再逐渐收紧，点点吞噬。
    公主在黑焰中露出半n，微微笑着，双手挡下两边同时飞来的非剑和春朝剑。
    掌心对着剑尖，后者却始终无法更进步。
    此时裹住人形的黑焰猛地炸开，突倒戈卷向公主！
    公主心念，分神去控制黑焰，两道剑光随即突破瓶颈，同时刺向她的n体！
    枯荷想，今日即便是不苦师兄在此，恐怕也很难善了。
    谁又能想到柔弱的照月公主，居才是幕后真正的元凶。
    火已不降了，这意味着照月公主分n乏术，暂时没空再对付他们，但枯荷抬头，只能看见色着火般，被红云占领，这些红并非傍晚霞光的橘红色，而是血样的暗红色，仿佛云里随时都能落下血雨。
    空气中漂浮淡淡腥风，令人焦躁不安。
    他们前，几缕黑焰飘来，很快凝结团，谢春溪等人连忙摆出防御架势，将太后宋难言等人挡在n后。
    黑焰逐渐在花园中央形朵黑云，黑云又迅速扩大，变漩涡。
    枯荷甚至能觉到若有似无的吸力从漩涡里散发，似要将他们所有人都吸进去，忙将禅杖横在n前，满心戒备。
    在此时，漩涡里伸出只手。
    不算白皙，但修长有力，看不是女人的手。
    长明从漩涡里走出，又将手伸进去，将人提了出来。
    居是个照月公主。
    公主被丢在地上，奄奄息，不复方才妖冶。
    最后出来的才是云海。
    他回n挥手，漩涡消失。
    长明跟云海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前者神色还要更惨淡点，嘴角有些血渍，约莫是受伤了。
    但以照月公主样的实力，枯荷自忖换作自己，说受伤，恐怕性命在不在还是两说。
    越澄波最为冲，当即上前要对照月公主下手，被长明拦住。
    “把皇帝生魂交出来。”长明道。
    众人大吃惊。
    照月公主低低地笑，并不作答，她抬头，左黑焰翻腾，只是n体方才被灵力锁住，暂时无法弹，旦挣脱束缚，立刻会反扑。
    长明没再逼问，他直接出手，戳向公主右珠。
    众人只听得声惨叫，白光随着长明抽手，被牢牢攥在掌心，浅深，两道光在他手上流转球，分离不开。
    长明皱眉头。
    太后战战兢兢上前。
    “这便是，我儿的生魂吗？”
    “不止是他。”长明道。
    太后不知意，枯荷却接道：“还有照月公主的生魂。”
    子生魂在照月公主体内待得久了，二者早混为体，密不可分，如今长明借着妖魔虚弱之机，强行将皇帝魂魄带出，同时也把真正的公主魂魄也并带出来。
    枯荷生怕太后听不明白，又解释了句：“如今想要陛下魂魄归体，恐怕也得让公主魂魄暂时到陛下体内。”
    “岂不是……”太后目瞪口呆，想说雌雄同体，又觉得不对。
    皇帝的躯壳还是个躯壳，只是里变两个人的魂魄，他自己与照月公主两人，将会共享个n体。
    昔日太后也曾听人说民间奇闻，借尸还魂，魂魄出窍云云，却从没想过皇帝也会有如此历，甚至比借尸还魂还要离奇，体两魂，以后还会是皇帝自己吗？
    长明正要将这团魂光交给枯荷，照月公主n上却忽了变化。
    黑焰燃，将她裹住，锁住她的灵力尽数炸开，所有人猝不及防被冲退数步。
    公主化为黑焰，随即消散在众人前，只留下句话。
    “九方长明，后会有期。”
    众人犹在震撼中未回过神。
    长明与云海对视，都没有说话。
    枯荷他们也许还没到个修为，所以没有察觉，但长明刚才跟她交手的时候，发现对方修为像个无底洞，不管怎么试探，仿佛都没有止境。
    如果刚才不是他与云海联手，而是只有他们其中人，哪怕长明修为恢复到五十年前的巅峰状态，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换作平时，他会很乐意有这么个难以捉摸的强大对手，但他并不喜欢被当棋子牵着走。
    自己想要做件事，跟被牵着鼻子去做，是截不同的。
    火过后，御花园火光，虽灭了大半，但到处都是残花断枝，受伤的宫人瘸拐走过，入目混乱狼藉，不堪述。。
    太后命人暂且将幽国使臣和惠王都押下去，又让人出宫去察看宫外的情形，若火殃及城中各处，要派人灭火赈灾。
    头，有人将呆滞的皇帝带过来，枯荷将手松开，魂光落在皇帝头顶，又缓缓入体。
    过了片刻，皇帝慢慢睁开睛。
    众人屏息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拉，昨天请假了所以今天不请照旧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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