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水浒 - 第十九章 苔痕上阶绿

    就在李逵无语凝噎之际，众人无聊搔头之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嗨！大家好”
    众人抬头一看，顿时表情各异。众男颇觉尴尬，面带同情之色一起看向小鹿凡。诸位小娘子先是不解，然后似有所悟，一起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小鹿凡。
    小鹿凡先是一脸懵逼，感受到全体人的目光，立即站起身来，尬笑道：“这位就是柳晓岩，是我的同班同学，大家认识一下。”看到柳晓岩旁边还跟来一个女生，急忙补充了一句：“这位小娘子，也是我的同班同学，她叫做……”
    然后，两拨女生相互见礼，然后互道万福，再然后，李逵等众男惊奇地发现：无论是同班女生们，还是友好宿舍的小娘子们，均表现出与以往大相径庭的行为。
    如果一定要总结的话，概括说来，就是那些个词：风度、气质、淑女、教养、得体、大方、彬彬有礼、如沐春风等等。
    李逵好象看到了一群天鹅们在舞台上大跳特跳芭蕾舞剧-天鹅湖。难道是自己出幻觉了，李逵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应该没看错，只不过他可分不清谁是正义的白天鹅，谁是邪恶的黑天鹅。
    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在不觉间已自行终止。
    ……
    不知何时，身边的对话越来越无趣、越来越无味。李逵无聊地低下头，翻看着手机，早已不留心她们和她们的芭蕾舞剧表演。
    突然，一个声音在李逵身边响起：
    “嗨，你在看什么好玩的，能给我看一下么？”
    李逵茫然地抬起头来，却是同班的女同学，陪柳晓岩同来的那位，正在对着他问话。李逵急忙看向四周，找寻小鹿凡，却吃惊地发现，同宿舍的男生，只剩下他一下了，其他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待李逵回答，那位女同学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用手挽着李逵的右臂，摇了两下，撒娇道：“什么东西看得这么入神，也让伦家看一下嘛！”
    李逵顿时全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不敢动的原因有三：一是李逵从未有过和小娘子在身体上近距离接触的经验，不久之前，何蓉儿亲吻他手指那一下不算在内；二是李逵言拙，和这位女同学，从未有过更多的交流，也从未想过和她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三是李逵喜欢何蓉儿，刚才那一圈环视，看到她就在身旁不远处低头看手机，现在这位女同学和李逵如此亲腻，不知何蓉儿作何感想。
    。
    对着同班那位女同学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李逵在自个儿僵硬的脸上强挤出一点笑容，正准备回答她的提问时，又一个声音在李逵左侧响起：
    “李逵，上次传给你的那本电子小说，看过了没有？”
    话音未落，左手臂也被一个柔软滑凉的物事缠挽上，转头一看，却是何蓉儿已悄然坐在他的身旁，正用双手挽着他的左臂，正在轻轻摇晃。手臂摇动间，似有一个圆滑的物事在轻轻蹭着李逵的左上臂，随着何蓉儿的轻摇，好象还有一个硬枣一样的物事也随之在他的左上臂跟蹭来蹭去。
    李逵如被电流击中，口干舌燥，热血不住往头上涌来，黑脸瞬间变紫，大脑一时短路，想了一下，才明白何蓉儿问的是上次用蓝牙传给他的那本小说，林奕含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于是结结巴巴地回答：“嗯，看过，嗯，不过，嗯，那个，还没看完呢，嗯，正在看呢。”
    话音刚落，何蓉儿紧跟着来了一句：“太阳转了方向，这个地方有点热，我们去前面湖边那块树荫下去坐一坐吧。”言罢，用手一指方向，不待李逵回答，起身，袅袅婷婷，径直走了过去，只留给李逵一个细腰圆底青花瓷似的背影。
    李逵看她远去，魂不附体，失魂落魄似地立起身，冲同班那个女同学点头致歉，鬼使神差一样跟了过去。
    。
    一抹恍惚的碧绿色苔藓，在细腰圆底青花瓷坐在的石阶旁映出淡淡的痕迹，她上方一道道柳枝垂下形成草色的绿帘。透过这道绿帘，向外可以看到午后阳光照在远处波光细细的湖面上，像是给水面铺了一层闪闪磷光的碎金；近处柳荫下青青的草色，绿意森然，缄默的生长，姿态随意而轻盈，这一瞬间的痕迹，在李逵的记忆里成为永恒。
    似是听到李逵的脚步声，察觉到他静静地立在自己的身侧，何蓉儿用手拍了拍一旁的台阶，示意李逵坐下。
    李逵急忙按照她的指示，也坐在台阶上，并学着何蓉儿姿态，双膝曲起，双手环抱着小腿，胸膛紧贴在大腿上，下巴支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一言不发。
    ……
    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细腰圆底青花瓷突然开口了：“知道么，你很象我的父亲呢！”
    李逵惊醒过来，转头去看，细腰圆底青花瓷仍旧注视着远处的湖水，一动不动。是自己的幻觉？细腰圆底青花瓷却又开口了：“李逵，你是一个好人！”他突然明白，不是幻觉，确实是她在和自己说话。李逵突然想到宿舍卧谈会曾听到的一个说法，如果一个小娘子把一个男人比做自己的父亲，通常是一个很高的评价，因为小娘子们择偶的标准，一般是以自己的父亲为标准的，李逵心中顿时狂喜，恨不得仰天怒吼。
    何蓉儿一动不动地又开口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惜我不希望我的未来象我母亲一样，真的！实在对不起！”
    听完她的这段话，李逵想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获得了一张传说中的好人卡。心情如同坐了过山车一般，从峰顶直落谷底。
    愣了一会儿，李逵转头看着何蓉儿，叹了口气，说道：“没关系，不用道歉，…….”看着她正无意识地用手捋着胸前的那双马尾，李逵紧跟了一句：“其实，就这样默默地做你的守护，也挺好的。”说完，鼻子不由得一酸。
    何蓉儿当即回了一句：“可是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的。”
    李逵急忙补充道：“做你的守护，我不需要任何回报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不知怎地，脑海中突然浮起了一双伸向天空，试图托起一切的手臂，胸中马上充满了自豪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