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水浒 - 第九章 银剑少年

    从竖店影视城返回开封府城的地铁，一路发着况且况且的声音，在忽明忽暗的地底穿行。坐了无数次的地铁，林冲第一次发觉这声音是如此悦耳动听，这忽明忽暗的光线变化竞能和自己的呼吸和心情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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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一只绒毛玩具，牵着妈妈的手，从张若贞身侧走向车厢门口，正抬起头和妈妈说着什么，梨涡深现。过道对面的座位上，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头，一手拿着一个平板，另一只手在横划，似在看照片。边上另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妪，应该是他的老伴，倚靠在他的肩上，指着照片说话着什么，满脸皱纹象要舒展开来。
    林冲和张若贞相约一起返城，便踏上了这班地铁。但不知从何时起，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每当林冲与张若贞对视，她的目光便开始躲闪，看向别的地方。林冲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跟着张若贞的视线转移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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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门口有一根立柱，边上有一对少年男女相对而立，正在说笑。突然，那小娘子抬起一只手臂，用手背向那少年的肚皮抽了一记。“啪”地一声响，林冲吃了一惊，看那小娘子笑吟吟的表情，应该是在和男友开玩笑。再看向那少年，只见那少年脸上的表情，先是痛苦，然后是舒缓，继而又好象很享受，好似在说我还要。可能是那少年的表情过于银剑，那小娘子狠狠地又是一记，满足了他。
    这一记，“啪”地一下，声音好大，满车厢的人们纷纷转头看过来。
    那少年登时觉得有些尴尬，向四周看了一下，正好和林冲的眼神对上。那少年抿着嘴，挤了下眉毛，向林冲一耸肩，林冲忍着笑，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给他，然后点点头。周围的人们看到没什么事，纷纷收回目光，低声细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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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冲收回目光，看向张若贞，却发觉转头一瞬间，她的视线向下转移了。顺着张若贞的目光往下看，原来她在看林冲的肚子。想起午饭时的对话，林冲脱口而出：
    “好看吗？”
    张若贞脸腮瞬间变得绯红，眉毛一挑，手臂扬起，作势要打。
    林冲连忙说道：“中午吃的有点多了，现在想打嗝，轻一点！”然后开始模仿刚才那少年的银剑表情，先是痛苦着，然后舒缓着，继而享受着，最后乞求着。
    张若贞扑哧一下，笑了。扬起的手臂放下，狠狠地白了林冲一眼，说道：
    “想得美呢，你！”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许是刚才学那少年银剑的表情学得象，或是她想起了前些日吃多饭的越兵，拍摄送别西施时的趣事？林冲如是想，心中略有一丝遗憾。
    一直在期待，张若贞的手臂却始终再未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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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在地铁分开的，不在同一站下车。
    林冲本来是想送张若贞回去的，可她说难得今天收工早，要好好休息下。林冲听她说过，每个周末晚上，都要去一家餐厅打工，具体哪一家餐厅，张若贞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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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六，宿舍众男一致决定：晚上凑份子出去搓一顿。经过一轮投票，定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大排档餐厅聚餐。没有包间，就在紧邻马路边的门口有一张大桌子，可以一边吃饭聊天，一边看街景。酒足饭饱后，众男围坐一起看着街景开始聊天。
    一群血性旺盛的男人在一起，最感兴趣的话题，自然是女人。于是，阮小二开始向众男传授追求女神的葵花宝典：
    “追女神，第一步，你要引进入她的视线，能引起她的注意和了解你的兴趣。这一步，第一印象很重要，她喜欢什么口味，要提前调查清楚，投其所好，不打无准备之仗。”
    “如果你成功地进入她的朋友圈，恭喜你，你离成功迈进了一大步。第二个环节，就是要获得女神的好感，从她朋友圈中众多备胎中脱颖而出，让她感觉你就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具体怎么做呢？”
    “现在假设女神遇到难题，在朋友圈晒出来，这时有两位，一个称之为左先生，一个称之为右先生，把他俩的做法对比一下，大家就看一下哪种做法更好。”
    “女神熬夜苦读。
    左先生：辛苦了，再忙也要记得吃东西噢。
    右先生：给你叫了外卖，抽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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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考试前一天。
    左先生：加油，相信你是最棒的。
    右先生：这是我复印一学霸的课堂笔记。考试结束了，一起去看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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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找工作碰壁。
    左先生：加油，相信自己下一次一定行。
    右先生：简历发来瞅瞅。对了网上看到xx集团在校招人，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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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和别人吵了架。
    左先生：别生气了，生气伤身体。
    右先生：去喝点冷饮冷静一下吧。西街口那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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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想家了。
    左先生：有时间，就早点回来吧。
    右先生：帮你叫了一份外卖，是你家乡的特色菜，吃了就不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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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遇到伤心事。
    左先生：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右先生：出去散散心就好了，想不想出去走走，洛阳牡丹正在花季，一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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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觉得天有点冷。
    左先生：多喝点热水。
    右先生：走，陪你去买件羽绒服。丑?你穿个大布片儿冻成筛子就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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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感冒了。
    左先生：多喝点热水。
    右先生：我买了药和姜，一会给你送过来。不严重别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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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神大姨妈痛。
    左先生：多喝点热水。
    右先生：这我没辙……据说有了男朋友就好了。要不你跟我做一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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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小二举完这例子，开始点评：“左先生是语言派，右先生是行动派，真正能打动女神的，当然是行动派的右先生。”
    众男频频点头，甚或有人开始举一反三：“那矮脚虎王英，能向扈青表白成功，据说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付诸了无数行动。”
    阮小二继续理论总结：“所以说，荷尔蒙决定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长地久，肾上腺决定出不出手，自尊心决定谁先开口。最后，寿命和现实，决定谁先离开谁先走。”
    “最好的爱情，战得胜时间，抵得住流年，经得起离别，受得住想念，温柔了岁月，惊艳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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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冲听到此言，心中暗暗苦笑，这些套路深，我却学不会。行动派右先生的举动，全都是需要银两支持的。自个的学费生活费，一部分是家里承担，自己勤工俭学解决一部分，已经捉襟见肘了，不可能再有余钱去长期付诸追女神的行动。大学里的爱情果然是富家子弟的调味品，与自己无缘。要我说，荷尔蒙决定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长地久，荷包太小绝对不能出手，自尊心决定不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