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走向终焉 - 第15章 湖边小屋

    少女的惊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见塞尔利比亚飞到半空时，那河流下掩藏的杀机终于跃出水面，只见一头头些许黑雾笼罩的生灵，獠牙外露的怪鱼弹跳力惊人，纷纷咬向众人。
    还有一个个时灵，背上有粗大的水炮，海星般模样，皆喷出一道道粗大的水柱，威力凶猛，而且各有意识，只攻击塞尔利比亚的侧面，想将他们喷到湍流中，届时就是自己的主场了。
    众人怎么会让它们如意，高清寒冷眸寒芒一闪而过，一剑挥出，美丽的寒雾刹那间将右边被侵蚀的时灵冻成冰雕，而后化成冰块沉入水中。
    一道黑红色的剑气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冲向左边，血狱路中展开一瓣，厉鬼哀嚎顿时止住，只是闷声向前，凡是碰到的时灵，湮灭得不剩下一点痕迹。
    三辆塞尔利比亚成功驶过断裂轨道，轰隆几声重新落到对面的轨道上，几下摇晃后继续前行，幸好没有掉出去，不然可是要麻烦不少。
    高雨萱心有余悸拍打着饱满的胸脯，旋即兴奋道：“耶！雪橇队成功渡过难关！接下来，进军湖中央！”
    几人笑了笑，没有出声与少女说反话，战斗中出现这样的神经有些大条的氛围组成员还是挺好的，能有效缓解队伍内紧张的心情。
    陆宇则是在想，若是高雨萱见鬼会不会发出比现在还大的声音呢？
    “夜阑小弟弟，在想什么呢？”柳舒窈双腿伸直，红袍向两侧缓缓落下，露出那双致命的白皙大长腿，踢了踢少年的背。
    陆宇一脸无语，没有回头，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出柳舒窈已经走光了，万一回头看了一眼，那日后怕是要被挟持了把柄了，甚至会败坏名声，要说无论多少人知晓他都不在乎，主要是熟络之人的尴尬。
    与他相识之人谁不知晓他就是一个大直男，平常见美女都是看一眼就撇开，怕被误认为是色狼，而且至今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就连高考时高一高二学妹助威也没伸出手相互击掌过。
    柳舒窈见少年不识趣，撑着下巴，微微侧头，三千青丝缓缓落下，幽怨道：“别人想见我这番模样可是梦魂牵绕呢？你倒好，连一眼都不想看，说，是不是故意吊你姐姐我的胃口？”
    “有病快治。”陆宇憋了许久，说出这一句。
    柳舒窈嘟起红唇，不满道：“你真是木头脑袋，有我这样的大美女送上门都不要，连看都不看一眼，真是气人。”
    陆宇依然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搭理柳舒窈，双眼依旧看着前方，塞尔利比亚的速度已经逐渐恢复到之前的速度，驶过那河流后，便是无边的旷野了。
    突然，塞尔利比亚下滑，这个变故惊得众人几乎要跳起来，巨大的离心力使得他们头皮发麻，心脏狂突不止，高雨萱更是直接尖叫起来，胡言乱语。
    “啊！我不想死在这里！好刺激，好爽，好怕！”
    高清寒脸色有些发白，单手紧紧握住清寒剑，双眼冰舞泛起，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模糊的场景，狂风将她额前的乌黑长发吹起，眉眼杀气凛凛。
    从外表来看，塞尔利比亚几乎是以垂直的角度落下，这等坡度之下，塞尔利比亚居然没有飞出去，实在不符合常理。
    不过两息，塞尔利比亚已经到达底部，并且速度暴涨，滑出去上百米，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场景在飞快倒退，让人看不清来到了什么地方。
    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点速度也不足为惧，六人神情渐缓，手持武器观察四周，却是一愣。
    湖水碧绿如玉，辽阔无边，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周围的青山翠林，一座宁静的木屋依偎在湖边，窗户反射着倒影，仿佛与湖面相融，木屋左边是一棵冰树，此时已经凋零，树下花草簇簇，微风轻拂，草木摇曳，带来一股清新的气息。
    这种生命的气息，他们从进入寒湖谷开始从未感受过，却在这间小屋周边感受到，那冰树能隐约感到顽强不息的生命力，一条垂下的树枝正好触及水面，每当一股微风吹过，都会引起阵阵涟漪，仿佛在安抚湖水。
    高清寒扫视四周高山一眼，提议道：“我们先进去查看有没有镇长所说的情报，影魅，麻烦你去警惕四周。”
    影魅点头应下，渐渐隐去身形，消失在众人面前，其实就算高清寒不吩咐，她也会自觉去做，再者，她现实世界就是做相关的工作，对于此事已经了如指掌。
    众人一同从敞开的双开木门走进屋中，东西很少，但每样东西摆放都很整齐，屋内不大，想来只有寒邪一人居住。
    高清寒看向众人道：“我们分散搜索吧。”
    所有人均点了点头，随后各自寻找空位开始探寻任务所需要的东西。
    陆宇来到了里头的木床边，鞠了一躬，心中默念，“寒邪前辈，对不住了。”说完后这才开始搜寻，木枕，叠好的被子，凉席下，木床下，打开窗户看向四周，就连缝隙中都不错过。
    一番踅摸，愣是没找到一点东西，只能无奈来到大厅中，此时众人也结束了搜索。
    陆宇环顾四女，好奇问道：“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找到线索，我反正是没有找到。”
    “没有。”、“没有”……
    众人结果一致，只剩下高清寒没有说了。高清寒拿出一封信，道：“我找到了些许线索，大家一起看吧。”说完，打开那封信，信右下角有个可爱的蓝色表情，与人无异，蓝色头发，右颊有三个泪点。
    【……近期，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谈论“爱”的概念，往往是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见色起意，心中寄托，昔日之人，白头偕老，但这些无一例外，都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衡量“爱”。而时灵或其他生物之间的爱，似乎因它们并不具备人类的智慧，而不那么复杂精密，更趋向于生物性本能，我们所看的繁殖、陪伴、求偶等行为，都被我们归类于这类性质。
    那么，时灵与人呢？作为过去之灵，只活在现在，一次次的沉沦带来无数次新生，每每的记忆消散，又踏入新的人生，它们是否不该产生“爱”的本能？它们与人类无异，聪明能干，自主意识，随着时间而成长，是因为它所能承载的不过是人类对于它们的定义吗？还是说，它们自某一瞬间起就拥有了支配自己意识的权力，自主做出这样的行为？
    世界万物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系统，我们无从得知它们到底是如何认知。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本质，当我们谈论“爱”，究竟在谈什么？
    以一个命者的角度来说，我或许该说，“爱”本身只是人们赐予自身所做的行为给了一个名词，“爱”分很多种，是夏日花瓣落下一眼万年的动心；是海枯石烂日月轮转不曾离去的坚持；是万众瞩目下量身为你我量身打造的盛大演出；我们都不过有幸作为见证者，奉上了给予他们的祝福。
    承载了无数祝福的我们，踏上了周游世界的旅程，我也渐渐明白，我们与生物之间在“爱”上的主观性往往取决于我们本身。
    所以我不会为别离而悲伤，因为遇见你，我才明白，爱的本质。
    你是我沉沦的爱，令我如花般绽放，胜过往日的璀璨。
    留信人：烺州风默小镇—寒邪】
    “呜呜呜……”高雨萱眼中有泪花滚动，豆大的点滴落下，一时之间成为了小花猫，“寒邪他太惨了，本来可以安心等待水香突破，突破之后，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吧……”
    要说爱是什么，今天没见到这封信前，在场所有人都认为爱不过是相互恩爱，白头偕老，可这如信中所说，不过站在人类的角度上衡量爱，他们已携手相伴见过许多种爱，也渐渐明了彼此的爱。
    这是超越种族性的爱，颠覆认知的爱，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爱，自由意志沉沦的爱。
    这一刻，他们明白镇长为那一声叹息为何有造化弄人之意，又有惋惜之情，心中痛心之余又充满悲愤，这个只有寥寥无几知晓的秘密。
    冰树，湖泊，青山，翠林，河流里被抛弃的时灵，乃至微风，都是观众，或许最后它们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场盛大的演出，奔赴彼此心中的爱。
    “……这里没什么好搜寻的了，我们出去吧。”高清寒小心翼翼收起那封信，语气有些沉重，随后先行一步走出了这里。
    几人点头，没人说话，除了正在一抽一抽的高雨萱。
    一行人重新来到外面，又是不一样的心境，看着周围的青山翠林，波光粼粼的湖面，摇曳的花草，以及冰树那一条没叶子的枝条轻抚湖面，想来是水香最喜爱之物吧，唯有它的生命最为深刻。
    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人生，我们既是过客，也是见证，截然不同的人生与结局，构成了这沉浮的世间，也只有这尘世间，最让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