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走向终焉 - 第9章 斩堪

    “嗡！”
    仅仅只是微微出鞘，猩红之气化成暗红色的厉鬼，一巴掌将袭来的肉色大剑弹飞，崩碎，化为一滩烂泥，再也没有了活性。
    “呜！”
    随着长剑缓缓出鞘，凄厉哀嚎冠绝一方，树叶狂舞暴风来袭，地面颤抖碎石横空，栏杆哀鸣随时要离地而去。
    高达35评分的龙纹剑鞘已经承受不住这股意气风发，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暗红色的血煞之气从缝隙中露出，又隐约没入剑鞘中。
    白露等人呆愣地观望着那道黑色的，渺小的身影，明明只是万千蜉蝣中的微不足道，此刻仿若与天齐高！
    “你……怎么可能！灵气浓度明明不高，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异慌了，头一次露出了惧怕的神色，她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危机完完全全锁定了这里，想要逃走，却感觉像是面对那位大人。
    徒劳。恍惚间，她想起了当初那位大人所说的话。她状若癫狂，不相信起色的生活就此这样泯灭，“虚张声势！这都是虚张声势！你一个小鬼，怎么可能使出这样的招式！杀了你……对！我就能活下来！对！杀了……你！”
    说话间，她整个身躯忽地爆开，只留下一张脸，无数肉丝快速汇聚组合成一个肉球，无数都手张在外面，隐隐约约组成一副副人脸，那都是被她吞食的人！
    “给我去死！”恐怖的脸附着在肉球上，直接朝着陆宇冲了过去。困兽犹斗，殊死一搏！
    “破灭劫语?斩堪！”陆宇怒吼着，如金刚怒目，如雄狮咆哮。一道黑红色的月牙剑气劈了出去，嗡鸣声与哀嚎声交织回荡。
    “砰！”
    黑红色的剑气与肉球激烈地相撞，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声，铺天盖地的气浪席卷战场，地面开始撕裂，树木连根拔起，云层破晓而空。
    “啊啊啊啊啊！我……不……会……死！”在看不见的气浪中，肉球在撕碎，她惊恐地发现，那道诡异黑红色剑气可以将肉球上附着的人脸撕碎，体内的力量在急剧缩减，人脸是她的力量来源之一，也是她实力增长如此之快的原因。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我不会……”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那道黑红色的剑气已经磨灭了所有的人脸，最后一张脸只剩她自己。但木已成舟，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这是哪……好温暖……像是……妈妈的拥抱……”
    “嗡！”
    黑红色剑气将肉球从中间劈开，肉丝漫天飞舞如同絮棉花飘落，又如漫天飞雪徐徐下落。“啪嗒”声不绝于耳，没有活性的肉丝坠落在各处，黑红色剑气冲向云霄，剑鸣声经久不绝。
    【个人日志：剑术专精由lv.1升至lv.3，剑心由lv.10升至lv.12】
    【个人日志：你击杀了一个下级大异“索库蒂尔”，获得了万物之源0.5%，现共获得万物之源7.2%】
    ——
    巨大岛屿上的一栋奇异建筑。一个男人正在伏案，他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嗯？这是……有意思，气息不属于杀道中的任何一招。这么薄弱的灵气浓度……束，传我的命令给陇一，让他将近期成为淤灵使的人员名单交给我。”
    偌大的办公桌上站着一只鸟，通体紫色，它口吐人言，“喂，我说，这里离下面那么远，你知道我要耗费多少精力吗，我……”
    男人打断了它的滔滔不绝，诚恳地说：“麻烦束了。”
    “这才对嘛，鸟也是有尊严的。”束高仰鸟首，双眸化为了紫色。
    ——
    当尘埃散去，一个身影缓缓呈现在白露等人眼前。一席红中带黑的破烂衣裳，暗红色的血一滴滴落在血色长河中，残破的半黑半红剑鞘，以及残破不堪的景象诉说着惨烈。
    身影仍矗立在那块残缺的大地，阳光在他背后那儿慢慢淡薄，脱离，凝作一缕孤哀凄寂的红光一步步爬上沉甸甸的使命，爬上栏杆……于是我写下一句歪诗。
    金辉洒满天，暮色映山川。
    “夜阑！”“夜阑哥！”白露等人惊呼，从栏杆上一跃而下，奔向那道身影。直至走近，他们看到漫天红霞在脸上，胸膛印刻，倒落的阴影看不清那双眼睛。
    白露上前搀扶，他一下子倒在了她的怀中，散落的头发向后，露出黝黑伤痕的脸庞，以及紧闭的双眼，血红将她的短裙衬衫沾上朵朵梅花，煞是好看。
    “细看下来，原来夜阑哥也只是一个比我大一些的高中生啊，真是了不起……”尹白盯了好一会，喃喃低语。
    “是啊，之前他救我的时候独自一人迎战十一头下级大异，凌厉的剑法以及不属于同龄人的心智……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夜阑哥一样强大呢……”朽木白说着说着眼神开始恍惚。
    白露对两人说：“好了，朽木白你将夜阑背着，我们赶快返程，现在已经快晚上了，这个时间段异很活跃。”
    两人闻言，知晓事情紧迫，朽木上小心地从白露怀中接过陆宇，将其背在背上。
    “等一下，你们别动。”白露伸出手指对着两人，“御道之十，雷驰！”说完，食指与中指并起的拇指顶端出现缕缕蓝色雷电，她分别指向两人的双腿。
    “好了，这样你们的速度就跟得上我了。别问，回去再说。”白露看见两人好奇的目光，严厉地说。
    两人被点醒，随即与白露一同快速往鸣的方向前进，奔跑的时候感到身体有缕缕雷电游动，既缓解了酸痛的筋骨又提高了速度，着实让他们心中为之一惊，同时对未来的生活更加兴奋。
    ——
    不知是否是那恐怖的威势震退了宵小之辈，他们得以幸运地赶回了鸣组织，此时广场上有零零散散的人群正在散步，瞧见三人浑身带血身后还背着一个血人，很是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纷纷开口。
    “白露小姐，需要我们叫救援队帮忙吗？”一名男生朝他们喊道。
    白露头也不回地回应：“不需要，我去我师傅那。”空中只留下残余回音荡漾在众人耳畔。
    一个与周围穿着有些格格不入的人站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全部，跑出了门口，不知去向。
    ——
    一间院落的屋子中，浑身淌血的少年平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站着朽木上等人。
    白柒摸着白须，眼皮子抬也没抬，“嗯……他的情况有些不妙啊，多处筋骨断裂，特别是手骨，要不是这小子的体质强劲，直接断手咯。”
    朽木上一听，急了，“啊！柒伯，怎么会这么严重，看着外面都没伤啊！柒伯求你一定要治好夜阑哥，若是不能握剑，不敢想象他……”
    “柒伯……”尹白与朽木上两人一左一右对着白柒不断撒娇卖萌，眼中的小星星璀璨无比，能将人亮瞎那种。
    “去去去，一边去，两个大老爷们恶不恶心要不要脸啊。”白柒一脸嫌弃，用力将两人推开，“嗯……你们不要靠那么近啊蠢蛋！鼻涕别擦在我衣服上！”
    “我不，我不……”两人蠕动着身躯。
    白柒怒不可赦，青筋不可遏制地暴起，字眼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真是受够你们两个奇葩！好了好了……”
    “诶，柒伯这么说你答应了！”两人好像变成了小猫，摇动着毛茸茸的尾巴。
    “不答应。”白柒干脆利落地说，但下一刻他顿时感到一股巨力砸在了脑袋上，好像整个人都扁下去了。
    白露收回拳头，没好气地说：“老头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半壶邬木酒，不能再多了！”
    白柒听闻，眼睛发出了两束光芒，嘴巴哈喇子要流出来，整个人像只小狗，但下一刻又恢复正经，“一壶！”
    “半壶！”
    “别嘛，我的小露~，就一壶，一壶！”白柒捏了捏她柔弱的肩膀。
    “没得商量，半壶！”
    “一壶！我保证！绝对让他恢复如初！怎么样？”白柒捶了捶她的双肩，瞧见还要开口，站到一旁举起一根手指正色道。
    “当真？”白露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你要知道，骗我的后果很严重。要是治好了，一壶也不是不可以。”
    威逼利诱之下，白柒招架不住了，他拍了拍胸脯，大声道：“我保证！绝无虚言！”
    说完，他来到床边，将双手放在了裸露的健壮胸膛上，口中念着咒语。
    “愈之手心，康之目眸。健之指尖，和之心愁。病随风散，健随雨生！复道之五十，风雨咏调！”
    刹那间，屋子中光芒大盛，光雨降下甘霖滋润枯干的身躯，青风轻抚沉睡的灵魂和心脏。细雨化无声，青风轻拂枝，寂静间悄然生。盎然之意萦绕心间，清新之感飘入鼻间。
    “好……好神奇，就像躺在了春天的草地上，春风，蒙蒙细雨后的泥土芬芳……”尹白张开双臂，贪婪地吸着飘荡在屋中的空气。
    朽木白感觉疲劳的身体以及精神得以缓解、舒坦，毛孔不自觉放开，身心放松，“我感觉好像有人在抚摸我的脑袋，好像妈妈的怀抱……”
    “两个白痴……”白露嘀咕道，但没去打搅两人的行为，站在原地看着床上的少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只是短短一天，让她不断推翻对他的认知，她看不透这个同龄人。
    大约过了十分钟，光芒渐渐敛去，白柒擦了擦鬓角不存在的汗，长舒一口气，“总算完了，这小子真难死……”而后他一下子窜到白露的身边，搓了搓手掌，“小露~，你懂得。”
    “行，我看看有没有机会拿出来。”白露不着痕迹向一旁闪去，“本来半壶还能光明正大拿出来，一壶实在太多了，要是被师娘抓到了……”
    “嘿嘿，我懂，我懂，不急，慢慢来。”白柒忙不迭地说。这事急不得，记得有一次，他同样求白露去偷拿邬木酒出来，结果被妻子逮了个正着，不止是白露，还有他也被要求跪在邬木上，那酸爽……
    但不同的是，白露只是跪了一小会，而他，在满是尖刺的邬木上跪了整整三天三夜，饭不能吃觉不能睡，杀人诛心的是酒就放在前面，打开了一个小口子，酒香从里面飘入他的心扉，痒痒的，却又尝之不得。
    “他没啥问题吧。”白露问。
    两人听闻，也很好奇。
    白柒摆了摆手，“没事，你师傅我出马，哪有什么事，就他这伤，我再来百八十次都没问题，安啦，睡一觉就好了，那衣服让他明天自己换。”
    白露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以至于没听到中间那句话，“嗯，没事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别睡太晚哦！记得我们的约定！”白柒对着离去的背影提醒了一句，转身看到杵着的两人，不客气地将两人踢了出去，“快离开我的院子，我要睡觉了！”
    “砰！”木门重重地关上。
    “哎哟，疼死我了！”尹白揉了揉屁股，对着朽木上说：“木上，走，我带你回我家睡！”
    朽木上将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走！”
    ——
    巨大岛屿上的一栋奇异建筑。一个男人背负双手站在偌大的观景台上，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这时，一只通体紫色的鸟从偌大桌子上飞了过来，停在石墙上。
    “陇一传来消息了，说是已经整理出了相关的名单，还有那些人员最近参与的战斗。”说话间，紫色的鸟张开鸟喙，双眼化为紫色，一张纸凭空出现，而后飘向男人。
    “嗯，陇一还是一如既往的效率可靠，不错。”男人回过神来，接过纸张，仔细地端看，“唔……看来年轻一辈的淤灵使实力越来越强了，想不到有这么多位……咦，这个叫做夜阑的，刚成为淤灵使半天，就杀死了13头下级大异，虽然只是最低级的，但也不错了……”
    看完后，他将纸张递回了束，说：“传令给陇一，让他告诉给其他部门的人，这批新人可以挑选了。”
    束凝视纸张，瞬息消失。它歪着头问：“这么快就让这些人上战场了吗？难道暝界那边……”
    男人没有回应。
    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