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走向终焉 - 第64章 我与少年

    漫天的符文悄然运转、排列，仅仅只是一瞬间，便掩去踪迹或重新印刻在源塔或像往常一样漂浮参天建筑上方。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原初」逐渐热闹起来，有早起的，彻夜未眠的，刚结算世界的。今天是一个隆重的日子，「原初」将再次随机选择一百万人，当然不可能全是中老年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也许有人会说太过残忍，但这容不得你选择，实力才是硬道理。
    与之前招募的第一批玩家不同的是，这次只给被选中的人们留下了十秒钟的时间，许多人还在捣鼓突然出现在右手背上的倒计时，他们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即使知晓也无用处。白光一闪，现实中一百万人被一种强大且莫名的力量卷走，有人惊慌，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拍视频发到网上。与此同时，各个国家不约而同地派出了大量国家人员前往那些突然消失的人的家里。
    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中，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科学研究表明，刚睡醒时不要立刻起床，缓一会再起，可以有利于大脑。年少时总是这方面的广告总是出现在各种地方，电视上、手机上、报刊上，而到了成年人，这类广告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好像有一只眼睛盯着他，当踏入18岁的那一刻，“啪”的一声眼睛碎了，再也没了束缚。
    18岁啊，正是迷茫且充满希望之时，却不慎来到了这个危险的地方搏杀，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慷慨解囊呢？如果去问大多数少年，也许他们的想法一致：后者。回想起往日日复一日与三点一线的悲苦生活，对于好学为国解忧或是努力之人为未来为家庭这些人来说，是造化弄人，是不幸。可对于他这类不知前途何在和勉强学得来的人来说，那就是慷慨解囊了。
    是他，是你，是我。
    在玩家频道中不乏看到有人高呼“这里就是乌托邦！”“我太爱这里了，我要变强！”之类的话语，若是问他，他大概给出的说法或许是：为打败老头子。我说，你这个想法够坦率。他沉默不语，看着镜中的自己，倒有些惊讶，“好像变白了一点。”
    我说，实际上你就是变黄了一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表情顿时精神抖擞，擦干了脸庞，等待水干之后，还是这般，“总归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我看着站在镜中的少年，微微点头，认可道：“是的，总归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生活总归是要过的，火车是往前开的，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沿途的风景。我问：“如果你死在了世界中呢？”
    少年咧嘴一笑，眼中是熠熠生辉的神采，“如果有一天我打败了老头子，目标也就完成了，但生存的环境迫使我不得不激起动力，或是为了变强或是为了剑道，但我觉得都不是，你说，世界这么精彩，不看个过瘾再走总归是有遗憾的，如果我死在了世界中，那且当战死他乡罢了。”
    我说：“你倒是看得开，想法倒是不错，下次再见。”
    “再见。”少年道，愕然回首，却发现空无一人，好似在自言自语，他惊疑不定，没想出个头绪，“算了，应该是闯荡世界的时候压力太大了，出现幻觉了。”
    再次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少年坦然一笑，提剑走了。
    红烧小厨房内客满为患，陆宇来到窗口，看着笑容满面红光焕发的男生，问道：“老板，来一屉小笼包，打包。”
    “诶，好嘞。”男生回应道，声音洪亮有力气，丝毫没有昨日的萎靡沮丧，当他将打包好的小笼包递给客人时，才发现眼前之人，惊喜道：“哎呀，夜阑哥，昨天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还咋叫老板呢，我全名叫李粗，叫我小粗就好，这屉小笼包啊，就不收大哥你的钱。”
    陆宇打趣道：“行啊，白白赚10个源币，我有事先走了，祝你生意越来越兴隆啊。”他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太过热情了，况且这么多人看着，不给面子说不过去，不过只一次作罢。
    “好的，夜阑哥慢走哈。”李粗乐呵地说。
    正在吃饭的人们有些惊讶，没想到盛传的玩家夜阑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真是意外，不过他们都没有上前搭话或者讨论，现在是他们的生活。
    当陆宇走到训练场的时候，手中的包子也吃完了，踏入那磅礴气势的大门，依旧是设施一样的房间，“匹配对手。”
    【匹配成功，对手排名：500】
    两人站定，对手是一个女的，极其妩媚，露出大片肌肤，甩着2米长的鞭子，笑道：“夜阑哥哥，放一下水好不好，人家是个女生。”
    观众席上坐着一堆大老爷们，想来是对手授权进入的。他们本来是给自己的女神加油助威的，没想到女神的对手竟然是那个88连胜的夜阑，他们可是观看了当初进入1000名的那场对决，实在看不清动作，大话也不敢说了，只有几个人还在助威以此想讨得女神的欢心。
    “女神，加油！”
    “女神，用你的鞭子狠狠地抽他！”
    可惜，听不见。反而引得周围大老粗们一阵鄙视，只得讪讪停下。
    【3，2，1，对战开始】
    「原初」的提示音刚刚落下，陆宇整个人化为一道模糊的影子。那女人虽然看着像个花瓶，但动作毫不含糊，长鞭上冒着道道烈火，“乱舞火鞭！”
    无数道附带着火焰的鞭子刺破长空袭向陆宇，迅猛无比，空气中发出道道鞭鸣声。这是她的主动技能之一，已经升到了十级，她就不相信打不中。臆想间，她勾起妖艳的红唇，仿佛已经能看到胜利的天平在向她倾斜。
    “太慢了。”陆宇冷漠地说，与平常完全不一样，此刻的他宛若拿着死神镰刀从地狱中走出来，冰冷的言语已经给人定下了死亡。
    一股冷风吹起女人的红色长发，随之飞起的还有新鲜的血液，四处喷溅，“砰”的一声倒了下去，瞪大的眼睛中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夜阑胜，89连胜】
    那些观众的表情逐渐淡去、消失，因为他已经开始了下一场。
    而此事已经在玩家频道中掀起了惊天波澜，宛若一枚深水炸弹在海底中爆炸，玩家们纷纷花费了50源币，来到了现场，但来得太迟了。
    【夜阑胜，90连胜】
    一位刚来的玩家凑到目瞪口呆的老哥面前，急切的问：“诶，老哥，刚刚夜阑是怎么赢的。”
    “就，冲上去，唰，没了。”那老哥说话间还比划着。
    这时又开始了下一场。
    【匹配成功，对手排名：100】
    陆宇的排名已经来到了200，不知道是因为前百名玩家正在战斗的原因还是100是个分水岭的原因，只排到了第100名的玩家。
    对手是一个清爽的少年，留着一头黄色头发，背着大刀，他直接说了一句，“我看过你的视频，我打不过你，认输。”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夜阑胜，91连胜】
    再之后，观众席上的玩家就被踢出了房间，可怜那些花了100源币的人，看了场寂寞，只得遗憾离去，虽然后面可以通过查看决斗场排行榜来知晓赢没赢，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匹配成功，对手排名：20】
    对手出现，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带着黑色面罩，绑着一束高马尾，紧身衣将修长的身材呈现出来，黑色战靴上布满了铁钉，双手持着两把匕首。很显然，这是个带毒的玫瑰。
    陆宇蹙眉，扫视几眼，明白对方与他一样，是个练家子，或者说有长期锻炼的经验，不过也好，一路碾压过来，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3，2，1，对战开始】
    两人顷刻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相撞在一起，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彻战场，火星四溅，剑舞长空，化为一道道残影，而那双匕首灵活轻巧，总能巧妙地抵御住刁钻的攻击，不过几息之间，两人已经对过上百招。
    可惜这场盛宴，无人可看。
    “呼”
    冷冽雪白的两把匕首突然合二为一，化为一柄更细且浑身发黑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前方。这招极其突然，上一刻还在对招，下一刻一把匕首像是一条毒蛇从树上猛地咬向你。
    陆宇来不及躲避，只能凭借着心眼的感知力勉强侧身，险而又险的躲开了致命部位，若是被刺中心脏，必败无疑。“噗嗤”一声，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胸膛，只留下末端握柄，血液涌出，顷刻间浸湿了黑衣。
    那女人得手之后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从黑皮战靴中掏出一把隐藏在暗格中的精致手枪，拉开双方的距离，连连开枪，枪声响彻战场，全部攻击皆是往致命部位击去。
    陆宇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单手持剑，嘴角沾着血迹，胸膛血液汩汩涌出，略湿的黑发凌乱，外露的锋芒内敛，宛若一个佛门静修的苦行僧。
    他想要挑战自己。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个个颗状大约手指头大的东西急速飞来，快速接近，眨眼间就来到了前方一米远，可这时那一个个东西慢了下来，能清楚看到外观及甚至能模拟飞行轨迹。
    “嗤……”
    女人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对面那个少年在闭眼挥动黑剑，或劈或砍或扫，每一击落下都伴随着两半弹壳，锋利的剑刃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女人不信邪，换上新的子弹匣，再次连连扣动扳机，银色小巧的枪口发出轰鸣的咆哮声，像是在宣告心中的怒火与不甘。
    “砰砰砰！”“嗤……”
    “嗒嗒”声不绝于耳，那是金属物件掉落在地的清脆声音，细听中还会发现有些空洞，更像是残骸或者中间漏了洞。
    女人气馁了，不再装上新的弹匣，因为脚下已经搁浅有十来个空弹匣，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人，真正意义上的剑客，以心为剑。
    “我认输。”
    【夜阑胜，92连胜】
    【战斗胜利，排名升至：20】
    决斗场房间中，本应提示玩家离去的荧屏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就好像「原初」知晓了少年的情况。少年还是保持那个姿势，闭眼单手持剑站定。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缓缓睁开眼睛，呼出一口浊气，收剑。
    他打开了技能面板。
    被动技能三
    剑心：lv.12（被动）
    技能效果：提升感知力9%
    “为何会升两级呢？难道是今天早上的事吗？”陆宇喃喃自语，“又或是再次进入了无我之境？”
    “算了，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