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了世界破绽 - 第二十四章 开启第一单业务

    “你信神吗？”
    “不信，这个世界有神吗？”
    “信就有，那你信仰什么？”
    “我信仰……平衡。”
    “平衡意味着停滞、混沌，一潭死水。”
    “平衡并非静态，而是一种力量，在动荡中获取平衡，让黑暗处也能开出明媚的花来。”
    “所以，你是伊南娜的信徒。”
    “不是，是天地水火雷风山泽。”
    “易经确实神奇，但我就是伊南娜。”
    “你不是推崇爱和战争吗？”
    “只有爱和战争并存，才能让世界平衡。失衡则会造成撕裂，滋生破绽，被人利用。”
    “……你来自过去，还是未来？”
    “我无处不在，时间只是错觉。”
    “为何是我？”
    “我说给每一个人听，只是他们听不到，听不懂，而你恰巧听到了，听懂了而已……也许，他们只是装作听不见。”
    “所以，这……未必是好事？”
    “是的，从此你会与众不同……与众不同，从来也不一定是好事。”
    指尖处，光华瞬间熄灭，八芒星消失了踪迹。
    ……
    冯尧感觉自己做了个极为荒诞的梦。
    梦中，自己似乎来到了遥远的两河流域，见到了苏美尔那个让人神颠倒的伊南娜女神，那个永远没结婚，却代表着聪慧、丰收、爱与战争的最有魅力的女人。
    冯尧冲了个澡，摆脱种种不堪描述的场景，精神抖擞的上学去了。
    待到下午4点钟，经过一天的理性、非理性、抽象与具体的各种数字折磨，冯尧终于呼吸到了浓郁的红尘气息。
    按照约定的兼职上班时间，冯尧来到了qc广场二层的咖啡厅一个角落处。
    “我们就没有固定的上班地点，整天晃悠在各个咖啡馆吗？”
    冯尧坐在萨拉的对面，要了6份的expresso。
    “公司就在楼上，只有行政人员，我们是不需要和他们共处一室的，私家侦探，上班自然也是私家自定，越少人见到你越好。”
    “唔，挺好。那，现在就开始吗？”
    “罗特，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冯尧一愣，大意了，不应该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自己还是太嫩了点。
    “是味道……还有直觉……那个，不管你穿什么样的香水，这个……你本身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气，遮不住。”
    “瞎说。”萨拉双颊难得闪上一朵红晕，“anyway，这是你的天赋。能够一眼认出我的，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阿拉娜？”
    “聪明的孩子，我警告过你，聪明不需要时刻表现出来，明白？”
    的确，冯尧知道自己已经在犯不知道第几个错误了，锋芒毕露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愣头青，不成熟。
    “认出别人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让别人认不出自己。从现在开始，我们开始training，然后再谈你的首案。”
    “好，期待。”
    冯尧真的很期待，其实，更是羡慕。
    做自己当然没什么不好，一样会很精彩，但如果能够尝试多种人生，戴上多种面具，那会是另外一种感觉，想想就有些刺激。
    “除去一些训练有素的，还有那些有天赋的，比如你，一般人是如何认出熟人的呢？”
    “五感吧，眼耳鼻舌加上触觉。”
    “对，没错。比如说吧，我第一眼看你，也是从你的身形、步态，然后你的脸，再聚焦到你的眼神，你靠近我的时候，嗅到你的味道，这时，我大脑里面就会对你建模。等第二次再见你的时候，即使离得有一段距离，大脑也会根据你的形象进行快速搜索和匹配，所以能够认出你。”
    “这好像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稍微琢磨一下，每个人都能想得到。”
    萨拉双手拢住自己的头发，在后面紧紧挽了个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气质顿时发生了很大变化。
    “很多女孩子，其实都掌握这种技巧，通过改变发型和化妆，就能够产生陌生感，但是我们还是能够在很快的时间内认出他们，毕竟五官没有根本改变……如果是这样呢？”
    萨拉伸出双手，放在脸颊两侧，用食指和中指揉搓了耳朵两下，放下手，面对冯尧。
    萨拉的耳朵很漂亮，耳廓柔美，耳骨清晰，稍稍贴近脑部，耳轮有一点肉，像两粒和田玉雕琢的雀卵。
    可经过萨拉两秒钟不到的揉搓，她的耳朵已经很突兀地在头两侧张开，上轮外翻，中轮依然贴合，下轮耳垂似乎少了一点。
    萨拉已经完全成为了陌生人，俏皮中带有一丝嚣张。
    有一些咄咄逼人，却一下年轻了很多岁。
    冯尧没想到，原来不为人注意的耳朵在一个人的面相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稍稍改变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普通人靠五官认人，只要稍微调整五官的肌肉，就能成为陌生人，这是初阶……还要配合步姿、步调的调整，改变习惯很难。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inmindandoutofmind。”
    “inmindandoutofmind？”
    “全身心成为别人，忘掉你自己……在气质上作出根本改变。”
    “比我预想的要难。”
    “是很难，不过我们有一个夜晚的时间，明天你需要成为一个27岁的人，才能接下这个案子。我在威斯汀订了一间房，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
    “啊？夜不归宿，不好吧？”
    “还不明白吗？忘掉你自己，成为别人。”
    萨拉展颜一笑，妩媚顿生，像只狐狸盯住了一只雏鸡。
    ……
    经过一夜的贴身指导，双方都很有成就感，也各偿所愿。
    所谓秘籍不过两个方面，一是技巧，二是习惯，这都需要长期的练习才能成自然。
    冯尧这时才明白，原来全身的的每一块肌肉，都可以瞬间进行改变，唯一改变不了的是骨骼。
    不过萨拉不明白，像冯尧这样可以肉身游走于时空裂缝的人，想改变骨骼，也并非多么难的事情，只是他原来不知道从何开始而已。
    尤其是现在萨拉带他跨入了新的门槛，只有突破习惯和规则的束缚，你才能发现一方新的天地。
    所以说，掌握技术并非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观念。
    站在等身长镜前，冯尧调整着全身的肌肉，瘦削颀长的身姿显得格外精神，五官逐步变得立体，稍稍沾染些世故和风霜。
    “嗯，不错，你是学得最快的一个。牢牢记住目前的五官状态，如果绷不住，去洗手间什么地方调整和掩饰，不要当众露馅。还有，你要学会不引人瞩目，控制好眼神，你的眼神过于凌厉。”
    这是冯尧在故意藏拙，在萨拉点破其中的奥秘时，他已经迅速掌握了关键要领，但是绝不能让萨拉感觉出来。
    况且，为人的确要知道遮蔽锋芒，苟活才能长久。
    经过一夜的操劳，早餐是丰盛的。
    萨拉把一个小u交给冯尧，“这是有关这件案子的背景资料，虽然不是很详实，但也足够了。记着，下午一点钟，你需要准时到伊南娜事务所进行面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都要成为她的实习助理，清楚吗？”
    “伊南娜？”
    “是的，伊南娜，心理咨询师，33岁，中东血统。”
    ……
    下午12点45分。
    阿尔伯特区。
    伊南娜事务所。
    这个事务所离city不远，但又比城区安静，是幢有年头的loft，门廊是维多利亚风格，内部挑高很高，天井连通着一层、二层，玻璃天光下的中庭种植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柠檬树。
    一身藏青色商务套装的冯尧夹着公文包，掐着点提前15分钟来到了事务所的接待处，不急不躁、不卑不亢是他的人设。
    接待处摆放了一组沙发和茶几，3男2女已经在等待了。
    前台将冯尧引到柠檬树下，一个女人站起来，满脸微笑地迎向他。
    “嗨，你好，罗特，我是你的职业顾问艾莉西亚，终于见面了。”
    艾莉西亚给冯尧一个商务拥抱，一起走回柠檬树下。
    “诸位，这是我们最后一名候选人罗特先生。”
    另外3男1女都礼貌地起身微笑致意，分别自我介绍自己的名字，冯尧一一回礼，微笑致意。
    商务礼节结束，大家各自收回目光，欠身坐下。
    冯尧坐在沙发椅的三分之二部位，微微挨着沙发靠背，既没有压实，也没有绷直脊背。
    刚才那一瞥，已经让他看清了一切细节。
    候选的这3男1女中，竟然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中东人，其中那个女孩子应该是犹太人，剩下的那个男人像是北欧的。
    前台端上一杯自来水。
    冯尧说了声谢谢，便端起水轻轻啜了一口。
    他放下水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看自己的简历，或者手机，他要用这仅剩的10分钟做一个试验，否则他就没有可能赢得此次面试。
    想到此，冯尧的脑域已经发生了变化，松果体被激活，他眼睛的余光迸射出一缕磁力线，向职业顾问艾莉西亚飘去。
    作为职业顾问的艾莉西亚此时正浑身放松地靠着沙发，没有一丝压力。
    虽然只是实习助理的招聘，但对于艾莉西亚来说，却是个难啃的骨头。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伊南娜一向以严苛著称，她所服务的客户大多是高端人士，事务所规模虽然不大，但收入相当可观。
    很多职业中介机构都试图从她所在的公司挖走伊南娜这个客户，土澳中介服务虽然发达，但竞争也是相当激烈。
    公司对伊南娜的所有要求都不敢掉以轻心，哪怕只是实习助理的招聘。
    所以，在这两周的时间内，艾莉西亚集中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对所有的候选人士进行了三轮筛选，最终确定了3男1女的候选名单。
    她相信自己百无一失。
    然而，在最后关头，老板却直接加了一个27岁的东方人进来，这让她很不满，但也没办法，虽然形象、气质和资历背景还不错，但艾莉西亚已经决定将其列入淘汰人选。
    毕竟，职业顾问的建议还是相当有份量的。
    她拿起所有人的简历，再次浏览一遍，用视线再次环顾一次周围的4男1女。
    不知道为什么，艾莉西亚突然多看了冯尧两眼。
    没发现这个人的侧颜竟然很有魅力，如果他入选的话，也许今天晚上我们可一起到南岸喝上一杯庆祝庆祝。
    岂不是很好？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开始在她脑中像春天的草一样，疯长。
    2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