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猎人 - 九层妖塔 第八十三章 阴影

    第四层，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吴雨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儿时的模样。
    “这是……儿时的我？”
    他不敢相信，镜子里儿时的自己同样面露惊讶之色。
    双手扶在镜子上，触感上就是一面真实的镜子。
    吴雨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而再次睁开之时，依旧是那少年的模样。
    “老家伙，这怎么回事？”
    残魂却有些见怪不怪，它淡定说到：“我可是第一次见到镜子中出现的居然是个小孩，你的童年经历了什么？”
    “我的童年？”
    吴雨回忆起了他这般大时的场景，那应该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父母的终日陪伴，生活的惬意美好，若不是那次匆忙的别离，或许他现在是不一样的人生。
    “或许自己是个不详的孩子！自己体内有妖王复生咒的残魄，或许这残魄注定了父母的过早离开，甚至二度被赤瞳和巫蛊妖兽利用，甚至导致金刚的两次救险，从而永远在这个世界消失！”
    他缓缓睁开眼睛，镜子中的少年肩头，趴坐着慵懒地金刚。
    “金刚！”吴雨叫出了声，镜子里的金刚瞬间反应过来，透过镜子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吴雨。
    与此同时，他胸口的林之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的心此刻扑通扑通地狂跳。
    “爸爸、妈妈！”
    两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吴岩扶着吴雨的肩头，身旁是挽着手臂的陈末。他俩正满眼温柔地看着吴雨。
    “你是个不详的孩子！”
    脑海中一个声音传来，正严厉地警告着自己。
    老祖！是老祖的声音！吴雨被这声音带到黑暗中，不知不觉再次闭上了眼睛。
    老祖死在自己身前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他不甘地抓着自己的领口，似乎死不瞑目。
    身旁所有人都恐惧地看着他，似乎在窃窃私语，这活了近百年，世间最强的智慧猎人，用肉体凡胎帮自己挡住致命一击。
    天才李道陵，智慧之印历届最正确的选择，本应该安享晚年，却意外死在这荒漠之中。
    只因为自己当时的弱小与无能。
    “不！”
    他猛地睁开眼睛，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老祖此时背着手站在吴岩的旁边，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镜子前面的自己。
    “对不起……老祖……”吴雨想伸手却被镜子挡在前面。
    他右手瞬间汇聚金色光芒，猛地朝镜子重重击去。
    但这一击就像击中流动的溪水，所有的力道都被卸得一干二净。
    而且这一拳，无意间带着他的思绪走进了那个巷道中的夜晚。
    熊青书被锁在了地面上，而他这一拳正好击熊青书的胸口。
    熊猫一声闷咳，血喷得吴雨满身都是，他想擦拭却怎么也擦不掉。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个声音不停地在暗示自己，他抱着头，跪在地上，而熊猫痛苦地抓住自己的腿，眼神中带着不甘。
    “不！我没想杀他！”
    他直到喊出这声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了神，瞬间回到了塔中。
    而那面镜子里又多了几个人。
    花姐、波波、阿紫，还有刚才被自己打到吐血的熊青书。
    “你说你不想杀他，那你当初为何明知他可能要死，还要打出那一拳？”
    耳边的声音不停地质问着自己。
    “我只是想救他！”
    “救他？就是要把他打成这样？”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没等他解释，瞬间他便来到了一间昏暗的房间，四处凌乱的家具，头顶的吊灯摇摇晃晃，似乎就要跌落下来。
    他的面前，是断了两条腿的老李，他恐惧地抱着自己的断腿，不停的跟吴雨求救：“救我！吴雨！救我！”
    “老李，你不要怕，我来了！”
    说罢他就要冲过去，但身前却还是那透明的玻璃！
    他再次集气，双拳不停地朝玻璃打去，但依旧跟之前一样，根本没有效果。
    最后眼睁睁看着老李在自己面前晕死了过去。
    他趴在镜子前，无能为力。
    紧接着他又回到了四层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老李、谭寅、老潘、莫老板……
    这些人本不应该经历这些痛苦，就因为自己，是自己让他们承受这一切。
    吴雨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往镜子里看去。
    而镜子里的众人却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
    正当他恍惚之时，手中的火之印不知什么时候幻化出了一把红色匕首，而匕首的利刃，正对着自己的腹部。
    一股无形的能量似乎握着自己的右手，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朝自己的身体刺进去。
    “你只有死才能得到我们的原谅！”
    也不知哪里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如在耳边低吟一般，不停地告诉自己。
    吴雨左手握住了右手，把那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刺下去！刺下去！刺下去！”
    吴雨猛地睁开眼睛，左手一股暖流瞬间贯穿全身，眼前玻璃里的人同时开始面露惊愕，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没过多久，镜子开始龟裂，裂缝越来越多。
    不一会，镜子里的人就跟眼前的镜子一样，在哀嚎中裂成了碎片。
    吴雨仿佛从梦中惊醒，眼前哪里有什么镜子，整层塔内空空如也，只有身后有数十具来历不明的骸骨。
    而一旁的残魂一时也有点不敢相信：“你是怎么破解这其中玄机的？近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能在这阴影的考验下活着出去……”
    吴雨此时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这第四层原来是让人产生幻觉的凶险考验，只要人生之中有阴暗面的人，都逃不过这凶咒的杀戮。
    他把左手举起来，那黑色的手环还在微微抖动。
    “破解这凶咒的不是我，而是它！”
    残魂走近只看了一眼，便惊呼一声：“这……这是传说中的意志之印？”
    “没错，看来冥冥中决定我可以完好无损地通过这层考验。”
    残魂听完竟放声大笑：“小子，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现在我竟也觉得，你可以通过所有考验，完成我族人千百年来无法完成的事情了！”
    吴雨此时也对接下来的第五层充满期待：“那么我现在怎么说？”
    残魄手指向上方正缓缓打开的石门：“当然是请君再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