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 - 十四

    刚丢下饭碗的飞飞，便来到隔壁的阿芳家，来找曹磊下午去学校操场打篮球。阿芳家因为小曹的建筑工地上，今天在施工混凝土，小曹下班比以往迟了些，再加上今天是星期天，所以，阿芳和曹磊就等着小曹，才吃了个迟饭。
    曹磊见飞飞进来，连忙端着碗迎了上来了，让飞飞在书桌边的小凳子上坐下。飞飞坐下后一摆手，“快去吃饭，别再磨叽了！”
    曹磊点点头，又回到了饭桌边，阿芳接过话茬，“飞飞，你妈妈吃过了吗？在干什么？”
    “我妈妈正在刷锅洗碗呢，阿姨！”飞飞答应着阿芳，却斜着眼睛盯着曹磊碗中的饭。曹磊心里明白这是飞飞催着自己快点吃。
    小曹刚饮了一瓶啤酒，正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看得出来，他肯定是饿坏了。那阿芳边吃饭边嘀咕着:“每次工地打混凝土总是既累，干活时间又延长，下次再做混凝土时，就找个借口不去了，省得这么累，而工资又不多加，便宜这黑心的老板！”
    “你以为我想干呀，做混凝土时你若不去的话，赶到工地上活不多的时候，老板首先就会裁掉你！有几个工友耍滑头，好几次老板都首先停他们的工，这些个老板们一个个比鬼都精呢！”小曹一也吃，一边与阿芳交谈着，而曹磊则与飞飞小声地叽咕着，小曹扭头看见他俩在说着话，便问道:“飞飞，小磊，饭后要休息一时，才能去打球，不然的话，对身体可有害啊！”
    “知道了，曹叔叔，等曹磊吃过了，我们还要赶到学校，这段距离也不短，另外，我们还要去约其他的几个球友，一来二去的就不早了。”飞飞笑着回答小曹。
    “管好你自己吧，孩子们比你的知识多的多。”阿芳埋怨着小曹。
    “这倒是肯定的，他俩是高中生，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学毕业生！”小曹笑着自嘲道。
    正说话间，家英手端着茶杯走进门来，阿芳此时已经吃过了，她放下筷子，连忙给家英搬了个凳子，“英姐，我给你添点开水吧！”
    “不用了，我刚刚倒满还没喝呢！今天吃个迟饭了？”家英问着。
    “是啊！他爸今天下班迟了，所以我们也就候着他，就吃迟了，反正今天星期天，儿子又不上学！”阿芳向家英解释道。
    “是啊，星期天，我家飞飞又来找曹磊了。”家英说着转过头来，“飞飞呀，曹磊都面临高考了，学习这么紧张，你还来找他，会影响他学习的，你这孩子玩性真大！”
    曹磊此时也吃饱了，他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笑着对家英说:
    “没事的，阿姨。这段时间七天一大考，每天一小考，整个人都考得晕头转向的，成天到晚都泡在书里，迟早会成书呆子的，今个是我让飞飞来的，再说了，锻炼锻炼也能提高学习效率些！对了，阿姨，你也要劝玲玲多活动活动，光一味地看书做题，也未必就能提高成绩！”
    “是啊，我也劝她出来活动活动，可她说，这一模刚考完，还有二模三模，都很关键，所以她的弦绷得特别的紧，劝也没用。”家英叹息道。
    “快些高考吧，不然的话，我姐可真快要成书呆子了！”飞飞笑道。
    “唉，看看这孩子们读书也真是不容易！”阿芳接过家英的话，“这小考连大考，一直考到正式高考！”
    “对了，反正就是一个字，‘考’，除了考，还是考！所以呀，妈妈，为了不让您儿子成了书呆子，我和飞飞去玩一会儿篮球，你老没意见吧？”曹磊乘机向阿芳提出了要求。
    “我不阻拦你，反正你自己的情况你自己掌握，这离高考时间真的不多了！”阿芳还是有些担忧。
    “阿姨，您还不放心呀，曹磊一模都考了560分了！”飞飞安慰着阿芳，生怕阿芳改变主意。
    “那还没有你们家玲玲高呢，605分，差了好几十分呢！”阿芳叹息道。
    小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边笑呵呵地说道:
    “只要到高考都能保持住这样的成绩呀，我就烧高香了，知足吧你！”
    “是啊，毕竟这只是模拟考试，谁知道真到高考时能发挥的怎么样呢？”家英也挺担心的。
    “你们都别太担心了，听老师们说，这一模考试比真正高考卷还要难些，二模三模要容易些，是为了让学生们恢复信心。所以说，能考出这样的分数，上一本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飞飞滔滔不绝地安慰着众人，曹磊趁大伙没注意，向飞飞竖了一下大拇指，飞飞也回了曹磊一个飞眼。当然，这一举一动也没有能逃过家英的双眼。“飞飞，你与曹磊打一会球我没有意见，但得有时有晌，别误了自己不说，还误了别人！”
    “妈妈，我们上周日就没有一块打球了，不就怕你们担心吗，再说了，我是那种熊孩子吗，误人又误己的！”飞飞分辩着。
    “我这不是提醒你们俩吗，真的不能玩过头了！”家英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啰嗦了，怕引起飞飞的反感，“去吧，可早些回来啊！”
    “放心吧，阿姨，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曹磊连忙接着家英的话，笑答。
    “不是小孩子了，但也不太成熟，什么时候才不要人操心！”阿芳唠叨着，也许做母亲的，心是永远牵挂在儿女们的身上。这时候，小曹也酒足饭饱了，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一边说:“你就成天到晚瞎操心，孩子都这么大了，要放在过去，都能娶妻生子了，不要整天就把心思放在高考上，只要他努力了，考上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什么一本二本的，还是在于自己，我们老板才小学毕业呢！小磊你和飞飞去玩一会儿吧！”
    “反正孩子又不是你生出来的，你当然不心疼了！”阿芳嘟囔着。
    “不是我生的，难道你一个人能生出来呀！”小曹逗着阿芳。
    “看样子，这老酒又灌多了，乱说一气了，”阿芳白了小曹一眼，家英与曹磊、飞飞都笑了。
    望着曹磊拉着飞飞出了门，像出了笼子的小鸟一样，欢快的向学校方向飞去。家英看着他俩的身影，有些感慨地对阿芳说:“阿芳，这孩子们也真的是不容易，不能抓的太紧了，看新闻上经常说，有些孩子学习压力太大了，许多都选择了走极端。我们也要掌握好一个度，不能让孩子走险招啊！”
    “你听听，英姐说多好呀，这一点上一定要切记，世界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小曹向家英竖起了大拇指，阿芳也频频点着头，“英姐，你说的对，是得注意分寸，我们不能因为想孩子好，反而害了他们！”
    家英没言语，心里想着还在家中看书的玲玲，对阿芳耳语了几句，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来，见玲玲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玲玲，还在看书呢！”
    “嗯，”玲玲答应着，眼睛却没有离开她的书本。
    “休息一会儿吧，长时间看书眼不疼吗？”家英问道。
    “噢，我正在看上次一模考试中的这道题，本来应该能做好的，那天却写错了，唉，少得了4分呀！”玲玲还在懊悔当时的大意，眼睛仍盯着书上。家英见状便对玲玲说:“玲玲，刚才飞飞和曹磊又一起出去了，说是去玩一会儿篮球，才走呢！”
    “他俩一起出去不是常事吗！几乎每个星期天都是啊，妈妈您今天怎么了，我正在看书呢！”玲玲有些烦了，仍就看着着书。
    “是这样子的，玲玲啊，你阿芳阿姨不放心，怕曹磊学习压力太大了，带着飞飞一起去网吧玩游戏，想让你带我们一块到学校操场上看看他们，是不是在打篮球。”家英向玲玲解释道。
    玲玲终于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家英，“不是吧！阿芳阿姨怎么会这样想呀？怎么可能呢！”玲玲冷笑道。
    “你阿姨说的也不无道理，为了你弟弟飞飞，你就陪我们去学校一趟吧，阿芳马上就来了！”家英继续说着。
    “唉！我看呀，我们这些高考生还没咋样，你们这些陪读妈妈们却要疯了，好吧，等阿姨来了，我陪着你们去看看吧，以安你们这一颗颗不安的心！”玲玲嘲笑着家英。母女俩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家英对玲玲说:
    “你阿姨来了！”玲玲不情愿的合上了书页。
    “小曹上班去了？”家英问着刚进屋里的阿芳。
    “还没有去呢，上午做的混凝土，他们老板让他下午迟点再去收光，玲玲去吗？”阿芳小声地询问家英，家英点了点头，转过脸对玲玲说:“走吧，一会儿就行了。”玲玲站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轻声说:“走吧！”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路旁的花花草草上，显得格外的郁郁葱葱，每天几次往返于这条路上，玲玲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这儿春光这般的明媚。每次都只是匆忙来去，哪来的时间赏景怡情。只有今天陪着母亲与邻居，才有时间细细的观赏着这春天的景色，感觉这空气里都充满着春天的味道。三个人缓缓地走着，毕竟学校离的较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学校，平素书声朗朗的校园，今天显得格外的幽静。玲玲领着家英和阿芳，穿过教学区，通过一道拱形园门，来到了学校的操场，远远的便看见一群高中生正在打篮球，“看见了吧，刚才带球跑动的便是曹磊，现在正投篮的是飞飞，你们都看清楚了吧？”玲玲指着球场上的曹磊和飞飞，向家英和阿芳说道。
    “这下看见他俩在这儿，我就放心了！”家英笑着看着玲玲，阿芳也说道:“是啊，我也放心了！”
    “其实当我答应陪你们出门时，你们就放心了！”玲玲意味深长地说，家英与阿芳互相看了一眼，会心地笑着。
    “谢谢阿姨，谢谢妈妈，谢谢你们的一片良苦用心！”玲玲眼睛有些湿润。
    “知道就好，孩子，学习成绩固然重要，但是健康的身体更重要！”阿芳拉着玲玲的手说着，玲玲轻轻的点着头。
    球场上的曹磊和飞飞也看见了这边三位，向她们挥着手，而这边仨人也向曹磊和飞飞挥舞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