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异世界被退学 - 第213章 替死
罗西南几乎第一时间就弄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状况。如果借助魔王的力量突破,那么突破的瞬间,自己修行的《神经》的气息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原本副院长给自己下的封印,就是只够维持到空境的。就算维纶大师帮助自己打理过身体,也需要自己在突破的时候全力隐藏才行。在魔王的力量驱使之下,神经的自我生长,与外界的沟通完全是不受罗西南控制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很难开头的,但是一旦开始,也就很难结束了。罗西南主修的功法是《情缘》,其实突破这种东西,也和感情一样。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知所终。
曾经罗西南找到维纶大师,想要他帮自己调理身体。维纶大师知道罗西南和勇者之间的关系,又从欧冶那里得到了灵感,耗尽自己一身修为,将罗西南的身体塑造成了和野生一样的性质,有着无限可能。
其实自梵城出来后,罗西南就在不断按照自己脑海中的知识来改造身体。现在罗西南的元气运行路线和运行方式,甚至使用元气的方式,其实都已经超过了现代魔族修行者的水准。
只是,罗西南关于修行的体悟,却是没法交给任何人。交给魔族会引发他们的修行变革,这自然不可能。要是交给人族的话,岂不是自己主动承认了自己是魔族功法的修行者。
空境,顾名思义,便是一丝不挂四大皆空的意思。
成住坏空,原本是将的一个世界从诞生到灭亡的四个过程,在佛教用语中,这四个过程被视作睡个劫难,也称劫波。成劫,便是诞生成长的劫数。在这个过程的修行者被称作成境,也就是废境,这个世界上所谓不通修行之人,其实都在修行中,只是他们处在成境而已,像是个没长大的孩童。
当修行者到了住境,就是一切稳固下来,就可以自身吸取元气,或者诞生魂力。在远古时期,住境巅峰便是修行者的极限。
坏境,便是将自身看做一个世界,将这个原本稳固的世界打破。一个鸡蛋从细胞开始孕育长大,是不能和外界做任何接触的。但是当鸡蛋打破的时候,外面的空气就会进入里面,里面的蛋液也可以流出来。
所以,到了坏境的修行者,就接触到了原本不为人所接触的规则,也便有了坏境修行者引以为傍身的异能。
空境,也是坏境的延伸。好像几粒米变成一堆米这个过程,是量变引发的质变。没人能说清楚是第几粒米让“几粒米”变成“一堆米”的,但是这中间需要很大的数量。从坏境变为空境,就是从“破坏”到“空寂”的过程。再比喻成一个鸡蛋的话,就是彻底从壳里蜕变,拥抱这个世界的过程。
坏境入空境,本身就是一个舍弃的过程。摆在你面前的东西,你可以不去握住。但是握在手里的沙子,你却永远无法阻止他的流逝。
就在罗西南即将彻底舍弃“蛋壳”的时候,一道无匹的光辉落到了护国大阵的中央,将罗西南笼罩起来。
护国大阵光芒流转,这个集结了初代数位勇者仆从,和数千年来皇家阵法师的智慧结晶,在这一刻彻底展现出了他的威力。
如灭世般的劫云汇聚,试图将这个闯入者抹杀。葛云的声音几乎传遍了长安城的每个角落:“花副院长,你这是要做什么?无故闯护国大阵,你这是代表了你自己还是你身后的勇者学院?”
护国大阵乃是守卫京畿重地的阵法,任何试图干扰护国大阵运行的行为,都会被唐国无原则的视作宣战。
罗西南的身体处在困顿之中,却挣扎不得,只是一瞬间泪水模糊了双眼,有些沙哑的叫了一声:“老师……”
天顶之上,出现了一颗星辰。已经到了夜晚,长安城号称灯火如昼,可是在这颗星辰之下,似乎连带月光在内的所有的光芒都显得无比暗淡,唯有这颗星辰才是世间的唯一。
“葛云你别忘了,当初我一己之力压服人族所有天才的时候,你还光着屁股学认字呢。我为人族当了几十年的勇者学院副院长,也当了几十年的牛马驴骡。为了这个人族,我女儿死了,我女婿也死了。怎么,就因为我是人族第一高手,这个人族我还逍遥不得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第一大阵,能不能拦住我这个天下第一阵师!”
星辰的光辉散去,一个老者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那个一直表情有些严肃的伛偻老头儿,终于挺直了他被数十年的重任压垮的腰椎,站在了九天之上。
唐皇也在宫内通过术法观望着这里,当他看到那道身姿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人族一个半甲子以来,唯一的主角只有一个人。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使是在喧闹的菜市场,只要他轻轻咳嗽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只会放在他身上。
能够轻松拦截空境高阶全力一击的阵法,在花恪忧的面前却如同沾水的宣纸一样,一戳就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阻碍。
几乎是眨眼之间,花恪忧就来到了镜魔尊面前,然后一掌拍在了镜魔尊的头顶。镜魔尊毫不畏惧的看着花恪忧,却也丝毫不闪避。反正他的任务,只是将那道符箓在长安城,当着罗西南的面展示出来而已。
一掌将镜魔尊的头颅拍的粉碎,这个人族各种隐世高手齐出都没法拿下的魔族尊者,在人族第一强者面前,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然后花恪忧就穿破了层层蔽障,要冲着罗西南飞去。葛云自知暂时没有人能够拦下花恪忧,虽然护国大阵就是唐国皇室的底牌,但是别忘了,那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阵法,去面对一个自己无法衡量的阵师,是多么愚蠢不过的行为。
葛云刚要下令停止阵法运行,却见到花恪忧用力的在虚空中一跺脚。皇宫之中,唐皇面前的用传说中神界流传下来的和氏璧雕琢的传国玉玺,当即碎了一角。花恪忧破阵的能力如斯恐怖,居然能够直指阵眼。
花恪忧冷淡的声音传入了宫中:“这玉玺缺了一角,就用黄金补上,往后唤做金镶玉吧。”
花恪忧来到了罗西南的面前,罗西南周身的琉璃囚笼感受到花恪忧的气息,开始飞速的旋转。花恪忧卸掉了自己手臂上的魂力,径直将手伸向了疯狂旋转的琉璃囚笼。那琉璃囚笼如无数高速旋转的利刃一样,立马削去了花恪忧手心的一层皮肉。
罗西南大喊道:“老师!”
花恪忧却没有回答罗西南,只是和罗西南深深的对视了一眼。正在罗西南怀疑之际,花恪忧大声说道:“西南!做的不错!如此一来,我人族又多了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空境!今日,为师来助你一把!”
虽然传国玉玺少了一角,但是唐皇的脸上不见丝毫愤怒。花恪忧是天下第一阵师,他做事自然有数。在唐皇看来,这个人族第一强者强闯护国大阵,只是为了向世人宣告他对从先帝开始的一系列举措的不满。他们之间,并无过深的芥蒂。
就在之前,罗西南领了花恪忧的敕令,去抓捕风光。唐皇李太玄顺势册封罗西南开府仪同三司,也是给了罗西南莫大的荣耀。这个勇者继承人,若是能够突破空境,凭借李太玄对他的知遇,想必对唐国也是好事一件。
然而,接下来几秒钟发生的一切,彻底让这个年轻的君王傻眼了。
罗西南没有想到的是,花恪忧真的将自己的魂力涌入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不断的抽离着他和这个世界紧密相连的那些桎梏。
罗西南的皮肉不断的剥落,又不断的焕发新生。血肉之躯朝着能量的方向转变,这是真正踏入空境所必须的经过。原本罗西南存了一点希望,就是身为人族第一强者的老师,能够帮助自己解除魔王的馈赠,让自己可以不用突破空境。却没想到,此时老师居然做着和魔王相同的事情。
花恪忧,可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自己修行了魔族功法的人,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圆十里所有的元气都被罗西南抽空,又一瞬间释放了出来。如果说以前罗西南的身体是个涡轮发动机,利用自己体内的元气和强行吸入体内的元气进行战斗。现在的罗西南,则像极了超燃冲压发动机,身上就像有无数孔洞一样,元气不断从中穿过,指使如臂。这个世界本身,成了罗西南的元气积蓄。
花恪忧的声音在罗西南心底响起:“对不起,西南,老师也没办法阻止魔王,所以只能委屈你了。老师很没用,保不住你大师兄,今日也保不住你。”
罗西南突破空境的一瞬间,整个长安城的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魔气。下到住境初阶,下到葛云这样的空境高阶,瞬间都明白了。其实,罗西南是个魔族功法的修行者,这个所谓的勇者继承人,正是人族最大的叛逆。
花恪忧大吼一声:“逆徒!我费尽心机赐你应龙翼,今日又损耗自己的修为为你破境,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魔族功法的修行者。今天,就让我亲自来清理门户!”
花恪忧一掌拍在了罗西南的身上,罗西南背后的双翼却生了出来,替罗西南抵挡了这一击。
罗西南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体内那些来自花恪忧的魂力,突然都涌入了应龙翼中,然后罗西南的背后就出现了一条巨龙的虚影,将花恪忧叼在了嘴中。
下一秒,护国大阵再次爆发。这次启动的,并非防御阵法,甚至还有各种功伐阵法,都一齐朝着花恪忧涌去。
唐国皇宫内,一个不起眼的侍女悍然出手,一道阵法涌现,修为只有坏境的李太玄瞬间不能动弹。那个侍女将缺了一角的传国玉玺抓在手中,然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天空。
侍女的伪装纷纷卸掉,是一袭面色苍白的红衣。这一袭红衣的气息,居然是空境初阶,正是徐苑!
正当罗西南惊讶于徐苑居然一早突破到了空境,而且一直没有告知自己,徐苑已经催动了护国大阵,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排山倒海一样朝着花恪忧涌去。
徐苑嘶哑着喉咙说道:“罗西南你快跑啊!”
罗西南愣在了原地。
一切的一切,罗西南都清楚了。
为什么老师要帮助魔王提升自己的境界,为什么自己提升境界的时候老师要注入多余的魂力,为什么老师要强行破阵,强行损害护国大阵的阵眼。
因为老师也无法阻挡魔王提升自己的境界,因为老师需要自己能够承受住他的全力一击,不管是借助什么的力量,总要让外人看来是罗西南自己的底牌。
而强行破阵,甚至损害护国大阵的阵眼,是为了让修为其实已经突破到空境的徐苑,有机会窃取阵眼并掌控护国大阵。护国大阵是天下第一阵法,就算被掌控了,想要夺回来也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况且,能够窃取护国大阵的人,整个大陆除了罗西南这个老师以外还能有谁?
不过,这些时间让罗西南逃跑却是没有问题的。
花恪忧须发皆张,愤怒的朝自己的女徒弟冲去。徐苑的一张俏脸挂满了泪痕:“罗西南你快跑啊!”
罗西南愤怒的发出一声吼叫,应龙翼扇动,身体急速的飞去。
徐苑七窍流血,护国大阵被她这个天才空境阵师催动到了极限,开始对长安城内所有修行者进行无差别的压制。
葛云等人,还有一群皇家修行者,居然都纷纷动弹不得。
唯有花恪忧除外。
罗西南眼角噙着泪水,头也不回的飞走。急速飞行卷起来的气浪,席卷了地上的建筑物,飞沙走石统统成了组成风暴的要素。
花恪忧扯碎了阵法的所有波动,来到了徐苑的面前。
徐苑也在花恪忧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终于油尽灯枯。花恪忧一掌穿透了徐苑的胸口,徐苑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嘴里呕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就坠落到了地上,像是一朵被雨水打落在地的红花。
因为徐苑已经到了空境,生命力强大,此时血液从徐苑的背部渗出,散开来,周遭成了一片血洼,徐苑居然没有当场死去。
花恪忧走到徐苑的面前,提着徐苑的头发将徐苑的上半身抬起,像是提起一个破麻袋一样。
徐苑断裂的肋骨,因为花恪忧的动作从腋下穿出半截。花恪忧似乎对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徒弟毫不留情,一脚将徐苑踹飞,徐苑的身体连着撞塌了四五栋建筑物。
花恪忧走到废墟中间,继续提起徐苑的头发,这次却将徐苑抓至身体悬空。花恪忧的身体也悬浮在了半空中,全然不顾双脚离地的徐苑发出痛苦的呻吟。
花恪忧将魂力注入喉咙,声音传遍了整个长安城:“我花恪忧愧对人族,门下接连出现叛逆。风光和罗西南都跑掉了,我会请唐国皇室委派代理副院长,我自己去一一清理门户。而我门下众人,唯有徐苑得我真传,今日我便将其正法,还望世人勿对学院心存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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