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传奇 - 第九十四章军人政治

    那名军官低声说道：“停电的原因基本查清，是人为破坏。但是谁破坏目前还没有弄清楚。司令，这个人如果查出来，是不是要重奖？”
    蔡同荣摇摇头，说：“算了，这个故意破坏电力对我帮助甚大，要比那个副队长的作用还要大，不过这人既然不肯主动报告，那说明他必有自己的苦衷，你们就不要再查下去了。”
    停顿一下后，蔡同荣又说：“清查工作道现在就告一段落，那三个核心人员稍后我要单独询问，先将其羁押在嘉山基地。记住，要单独羁押，不允许他们互相通气。其余人员全部恢复原岗位，空余岗位由内部人员自行调剂，咱们暂时不安排人员。至于这里的总指挥，就暂时交由陈英九负责。”说到这里，蔡同荣又看了李志刚一眼，说道：“虽然咱们此次对致航基地完成了军事接管，政变核心分子或逃被擒，但这些核心分子长期以来的舆论宣传已经渗入这里每位成员心中，咱们虽然征服了这里，但还没有完全征服他们的内心。志刚，既然你全程参与了这次平叛，而且那些叛乱分子就是以你们为借口，我看就就你留在这里，协助陈英九管理这里。让他们全面了解一下大陆客人的情况，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李志刚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蔡同荣委以重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军官倒是机灵，忙小声对李志刚说：“还不感谢司令栽培？”
    李志刚迟疑了一下，问蔡同荣：“蔡司令，我可以协助陈英九，但我毕竟也是我们那里的负责人，两地相关甚远，且通讯极为不便，兼顾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只能在这里工作一至两天，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要考虑返程一事，望司令见谅。”
    蔡同荣笑道：“这个我当然会答应的，不过你不要着急离岛，我还有很多想法和你交换。这些想法我正在考虑中，同时也需要征求下属们的意见，后天我将会和你正式商议。”
    李志刚感激地点点头。他第一次见蔡同荣时，印象并不是很好。记得当时他见自己等人进入会客室后，眼睛都不肯抬一下，很有些架子。李志刚在读大学之前，也见过父亲的一些同事、朋友，仅军方的就有不少大校和几位少将。他们都没有什么架子，很是平易近人。准将是t军前年新设立的军衔，是比大校稍微大一点的将官。所以李志刚初见蔡同荣时，觉得此人可真能摆架子，柳美怎么会和这么一个人处上朋友。
    后来才知道，蔡同荣当时刚刚接完吴小伟的电话，余怒未消，所以在礼仪上才显得怠慢一些。再后来，自己又全程参与了平叛，在一些具体事情上切身感受到了蔡同荣刚毅果断和柔情大度的几个性格特征，开始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也就慢慢地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特别是见他刚才对自己的理解，更是觉得柳美与此人相伴，今后的生活应该会更幸福一些。
    蔡同荣将致航基地的全体人员都集合起来，对他们讲了些安抚的话，随即宣布这里由陈英九全权负责，李志刚协助管理，其余人员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空余岗位自行调剂。
    此言一出，基地里面的全体人员都很意外。他们虽然认识蔡同荣，但对他的性格并不是很了解，吴小伟正式向全基地人员宣布政变一事时，他们很震惊，但内心深处也有些投机的想法，因此也就认同了吴小伟关于政变成功后种种封官加爵的愿景。不过见蔡同荣真的来到之后，一些人心中开始动摇起来，觉得这样做不符合自己的道德标准。不过此时已经上了贼船，只好消极配合了。后来见基地突然停电，蔡同荣成功逃脱，就觉得这次政变很难成功。吴小伟等人乘车追出去后，迟迟不见他们回来，众人也就知道十有八成是败露了。因此当蔡同荣的车队开到基地后，所有人员也就做好被遣散的心里准备。不料蔡同荣调查清楚政变策划人员后，当即宣布所有人员都留用，这种信任着实让他们很感激，心中的敌对情绪也消融不少。
    蔡同荣走后，陈英九继续给这些人开会。他是嘉山基地的老飞行员，对致航基地人员情况要比蔡同荣熟稔得多。刚才蔡同荣又给他创造了一个非常理想的环境，所以他很快就和这些人推心置腹地谈了起来。
    陈英九说：“各位兄弟不要有什么思想顾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将它全面忘掉。咱们都是灾后的幸存者，灾前都都是一个战区，这种缘分是修多少世也很难换来的。吴小伟他是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种傻事。结果自己慌乱中撞在大树上，身体被撞成两端，还不如那些在灾难中遇难的人还有个全尸。蔡司令是大仁大义之人，我虽然跟他时间不长，灾后才算成为他的直接下属，但平时也很少见面。今天见他如此干练地平息此事，咱们接受他的统帅，是一件幸事，是你我等人的福分。所以，各位和兄弟我应精诚合作，共克时艰，不辜负司令的栽培。”
    陈英九讲完后，又隆重地介绍一下李志刚。基地里面的一些人知道省城有幸存者的事情，也听过别人介绍过联盟电台的播音内容，尽管此前吴小伟曾经描绘这些大陆客人各个心怀鬼胎，图谋不轨，这些人也不仅全信，但今天见到李志刚后，很是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听陈英九介绍这个年轻人能够聚拢起几百人，并成功地接管了一座在灾难发生前有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将其成为大陆幸存者的一个大本营，通过机场和广播成功地联系到多方力量，创造一个传奇后，都不由得暗自称赞。
    李志刚被陈英九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岛内人嘴巴就是甜，不像万玉江那样，夸两句后就开始挑这挑那，虽然是出于好心，但听起来很不舒服。不过经历过刚才惊心动魄的平叛后，李志刚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讲话很关键，必须慎重稳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维护好这里的局面。
    望着那些军人们炯炯的目光，李志刚忽然有些紧张。自己读书时担任学生会工作后，在许多场合下都讲过话，最大的场面有几千人之多。不过那都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大学生，讲话的内容也多是八股文式的内容。灾难发生后自己在播音室的讲话是第一次实用的讲话，后来自己都觉得那次讲话是如此不可思议，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能够讲出那样激昂的话，虽然还有些在学校中演讲的痕迹，但主要还是以年轻人的闯劲才讲出来的。后来主持部落工作后，渐渐地认识到，讲话不能总是长篇大论，而是要将要点讲清楚，让听讲话的人弄明白。讲话也就越来越轻松自如，仿佛对话一样，今天的这种紧张感已经很久没有了。
    李志刚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声讲道：“各位军官，各位基地成员，我是来自大陆的幸存者代表，今天能够和你们一起谈心，我感到很荣幸。刚才，英九夸了我半天，其实，我没有他说的那样了不起，也沮丧过，也彷徨过。不过，我始终坚信，既然咱们能够幸存下来，情节应该有幸存下来的道理，是要承担责任的。”
    “飞行员是天之骄子，地勤人员都是业内精英，诸位无论是从身体素质，还是专业技能上，都是灾后最需要的人才。我很惋惜吴小伟等人，也替刚才驾机飞走的飞行员担心。如果这些人能够站在你们中央，那该多好呀。如今灾后最缺少的就是人，然而咱们却在莫名其妙地自我耗费这种资源，真让人痛心呀。”
    “我知道，此前有人蛊惑你们，说统治全岛后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甚至可以封建时代的王侯将相。不错，这一愿景很有吸引力。可是各位要想清楚，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了，幸存者们是不可能接受你们的封建统治。即便在刚刚结束封建统治的一百年前，就有多人在复辟中失败，我想在今天是更更不可能的事情。”
    “也许有人说，我们不搞封建那一套，但我们要掌权，因为有武装，可以胁迫平民们就范。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以在管理层上轰轰烈烈地活上一回。这种想法我认为是存在的，你们不要否认。甚至在嘉山基地，肯定也有很多人这样想。我们大陆这边也会有人这样想，有句老话不是这样说，叫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
    “我在这里要告诉大家，如果将枪杆子等同政权的话，这就是典型的军人政治。我们大陆在通过浴血奋战后建立的政权，军人是不参政的。你们这边也经历过军人参政后带来的政治高压，应该有过切肤之痛。军人政治是民主的公敌，是社会倒退的表现。我在这里恳求各位，千万不要在心灵里面播下这颗罪恶的种子，而是要立足保卫平民，协助社会重建，当好一名合格的军人，在终老时永不后悔。”
    李志刚说完这些话，众人都楞住了，就连陈英九也大跌眼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下文。李志刚只好又提示性地补充一句：“我的话讲完了，英九请接着主持。”
    陈英九缓过身来，尴尬地干咳一声，说道：“志刚的讲话很犀利，很有些青年学生的朝气。想当年我也是这样血气方刚，挥斥方遒。不过现在咱们最大的现实就是让基地恢复正常。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具体细节性的工作会后具体沟通。各位，拜托，拜托，请帮帮忙。”
    会议散了，基地成员也就都回到各自岗位。陈英九见暂时没有人过来商议工作，便将李志刚拉到一旁，小声问道：“志刚，你刚才的讲话好像有所指，这要是传到蔡司令耳朵那里，可有些不太好吧？”
    李志刚微微一笑，说道：“蔡司令应该同意我的观点。再说，我是站在平民角度上来对你们军人提要求的，即使讲错了也不影响蔡司令的权威。”
    陈英九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又说：“志刚，这两个基地可是有电话联系的，线路有几十门，没准那个有心人就将你讲话的内容传了过去，你可要做思想准备呀，以防恶人先告状。我看你先和司令沟通一下吧。”
    李志刚心中一动，说道：“你们两个基地通信如此方便？怪不得这边政变效率如此高，我估计嘉山基地里面有内应，你建议司令抓紧时间审问那三个核心政变分子，否则还有可能出现第二次政变。”
    这时有人过来报告，说目前餐厅缺员，问如何解决。陈英九这才想起来，那逃走的一人中就有一名厨师。这名厨师的厨艺非凡，被人称为“厨神”可惜这么一个人才也参与叛乱。如今他这么一走，主厨出现空缺，其他人员又替补不上，真是一个难题。
    陈英九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李志刚在一旁不解地问道：“难道这里面几十号人就内部产生不了？不妨来个厨艺大赛，让新一代厨神脱颖而出。”
    陈英九摇摇头，解释道：“飞行员需要特殊的营养餐，不是随随便便用家常便饭就可以糊弄的。”
    李志刚又建议道：“你们嘉山基地肯定有飞行灶，不如让这些飞行员都移防你处，这里只留下普通地勤人员，或者干脆就变成幸存者的临时集中住所。”
    陈英九又摇摇头：“我们两个基地原本规模相仿，设计初衷就是互为犄角。只是后来我们基地的地理环境适合扩建，所以才变得如此庞大。但这边的互补性依然存在，这好比狡兔三窟，必须在这里留少量飞机，以免我们那里出现特殊情况后过于被动。”
    李志刚想了想，说：“本来我们联盟里面也有厨师，可是他们只会做本地菜品，也不会弄你们这边的食物。否则我可以支援你们一人。现在看只有在那些幸存者里面挑选了，你们那里不是有一百多名平民吗？根据我的经验，他们当中肯定有精通厨艺的，只要稍加培训，肯能够顶起这个缺来。”
    陈英九听后很是高兴：“好主意，我现在就报告司令，让后勤分队开始遴选。我们嘉山基地里面有两名主厨，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可以腾出一名主厨来这边。”
    随后，陈英九往嘉山基地打电话着手落实此事，基地人员见陈英九是在真心实意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很是感动。李志刚趁机和这些人谈心，反复介绍两个基地和平共处的重要意义。基地人员慢慢地也就接受了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将其话来血气方刚，但考虑问题又很老道的年轻人。
    有位飞行员问道：“李同学，听说你们大陆用马桶淘米，果有此事？”
    李志刚被气的哭笑不得，但考虑到对方既然如此发问，是不戒备自己，并无恶意。他解释道：“我们这边的卫生水平虽然参差不齐，但不会存在用马桶淘米的情况。看来你从来没有去过我们这里，思维认识还停留在若干年前。”
    旁边一人插言道：“我去年去f国，他们说你们许多地方还都由军人管理，军人的权力是最大的。每个年轻人都要当一年红卫兵，否则就不能读大学。”
    李志刚眉头一皱，心想，这些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两岸的隔阂还是蛮大的。如果这种沟通上的问题解决不了，将来联盟是无法实现是岛内力量的联合的。
    见李志刚没有回答，有人提他解释道：“大陆的简体字我们看不懂，影视剧又以古装戏特居多，现代戏的剧情非常幼稚，我们都只看美剧。所以对你们了解不够。好在咱们都能说国语，在语言上没有太多的障碍。幸亏前些年岛内推行原住方言受到些抵制，否则咱们每人一口原住方言，李同学来这里和来国外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沟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是亲热的交谈起来，李志刚介绍起他们部落的情况，这些人都很好奇，说你们这些学生可真能异想天开，竟然会以部落的形式来组织幸存者。李志刚说没有办法，当时没有任何成建制的力量。假如列车附近有上一支军队，那些同学也就不会互相不信任，彼此四分五裂。有人笑道，这就是权力真空的后果，一个国家没有统一的政权，人越多越容易分裂。
    众人越谈越热烈，大家都将李志刚当成基地里面一员，毫无顾忌地谈起来。陈英九知道蔡同荣将李志刚留下就是这一目的，也就没有打扰，开始逐一核对各岗位的空缺情况，以防止基地运转不灵。
    致航基地人员不多，但电力、通风、供水、通信等功能也是一应俱全，那一样也缺不了。陈英九一一核对着，见基地人员能够自动自觉地将空缺岗位补齐，很是高兴。这时忽然话务员过来报告，说蔡司令打电话过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要他立即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