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 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 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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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大势已去,大皇子面如死灰,他犹不死心指向太子大喊:
    “你定是早存有谋反的念头,才会在京城附近屯下兵马,父皇,太子他早有谋反之心,儿臣....儿臣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逼他现形啊!”
    可在场幸存下来的官员,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大皇子胡乱攀咬的话。
    “大殿下,你睁大双眼仔细看看这些将领们铠甲上的徽识,他们并非玄月军,是翼州城的驻军。”
    周鹏的话彻底让大皇子彻底绝望,他痛哭流涕的跪在龙榻前,不停抽打着自己的耳光,苦苦哀求耀灵帝放过自己。
    “父皇,这一切都是母妃的计划,是母妃授意炼丹师在养神丹里加上和南朝遗梦香相冲的药材,那南朝遗梦香也是她逼迫儿臣去珍宝阁搜来...”
    大皇子一边哭诉,一边将自己摘个了干净。
    皇贵妃静静端坐在金丝楠木太师椅上,她腰背依旧挺得笔直,没有理会大皇子,而是抬眸看向眉眼清隽的太子。
    四年前,太子回到京城,她对太子笑脸相迎,却始终从不敢去看他的眉眼。
    只因太子的眉眼,实在是太像先皇后。
    每到看到太子的眉眼,她情不自禁从骨子里产生一股自卑感,仿若血液里流淌着无法泯灭的奴性,纵然她身上衣裳再华丽,地位再尊贵,可一旦触及那对熟悉的双眸,周身华贵的躯壳瞬间化为齑粉,将她赤裸裸打回曾那个卑微低贱的奴婢。
    “姜少傅,你当真认为,女子可以在朝中为官?”
    姜玉竹从太子身后走出来,她看向神色淡漠的皇贵妃,认真点了点头:“臣女相信。”
    皇贵妃的目光落在女子明眸皓齿的脸庞上,唇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你日后是要当姜少傅,还是太子妃?”
    姜玉竹蹙起眉心,没有作答。
    皇贵妃眼中嘲讽意味更浓:“可见,邪终究是压了正,贵终究是胜过贱,姜少傅满腹经纶又如何,在荣华富贵面前,还不是选择去当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姜玉竹摇了摇头。
    “娘娘错了,贵贱自在人心,正邪自在人为。多年以前,先皇后曾在京城设立女子学堂,鼓励女子去读书,臣女的母亲正是受这股风潮影响,所以全力支持臣女选择一条与其他人不同的路。若非先皇后遭到贵妃娘娘残害,臣相信凭借先皇后的宏愿和能力,如今的朝堂之上,已然有女子的一片容身之地。”
    皇贵妃轻声笑了,女子脸上笑容诡异,阴冷又狰狞,仿若一个带上数十年面具的人,都忘记该如何去笑。
    她端详着手指上华丽的牡丹纹鎏金护甲,眸光深幽,缓缓道:
    “姜少傅和姐姐都是一样天真,殊不知女子在皇家中,刚直的性子,就像冰雹中的竹子,不过一场风雨就折断了,唯有亲手掌控风雨,方能活下去...”
    耀灵帝闻得先皇后死因的真相,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双目充血瞪着他疼爱了十余年的女子,恨声道:
    “琳琅...琳琅她...竟是被你这个毒妇害死的....朕当初真应该在你个毒妇怀上孽种的时候,将你们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子杀了....”
    “不,害死姐姐的并非是本宫,而是陛下您啊!”
    皇贵妃睥向耀灵帝的目光噙满厌恶,她勾唇一笑:“若非陛下疑心重,扶持本宫的兄长对付卓大将军,本宫又怎会有机会动得了卓家的女儿,本宫一身本事,全是拜陛下所赐啊!”
    “毒妇...你满口胡言,朕要...杀了...杀了你...”
    耀灵帝挣扎着爬下龙榻,他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就体力不支跌倒在错金方砖上,汗水打湿他身上明黄色龙纹中衣,宛如一只离开水的鱼,狼狈又凄凉。
    却引不起任何人的同情。
    皇贵妃转而看向太子,她仿佛从男子清冷的眉眼间看到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女子,冷笑一声:
    “还有你的母亲,她自视清高,目下无尘,故作贤良大度的姿态最让本宫感到作呕!”
    詹灼邺冷下眸色,薄唇微抿,漆黑玄眸如同寒潭沉星,迸射出浓烈的恨意,伸手搭上腰间龙吟剑。
    姜玉竹举步上前,正色质问:“既然娘娘觉得作呕,为何还要数十年如一日模仿先皇后的一言一行,娘娘这样活着,就不觉得累吗?”
    皇贵妃冷冷一笑:“本宫不过是要讨昏君的信任罢了...”
    姜玉竹挑起黛眉,双眸明亮,直言道:“臣女倒是觉得,娘娘是羡慕先皇后,由羡生恨,想要取而代之...”
    皇贵妃不自觉避开女子凌厉的目光,她忽而拔高了声音:“本宫才会不羡慕那种虚伪的女人....”
    姜玉竹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步步紧逼问道:“娘娘当真不羡慕吗?”
    “宫中之人提起先皇后,鲜少会说起卓家,只会说先皇后德才兼备,母仪天下,温良娴舒。可说起皇贵妃娘娘,总会先提到陛下的荣宠和王家的兴盛,足见娘娘学得还不够透彻...”
    皇贵妃的身体微微颤抖,骤然被人揭出内心的自卑和不甘,一种从所未有的心虚悄然感蔓延上来,她摇头否认:
    “不会的...本宫从未想取代过她...本宫是要赢她!”
    女子一身华裳,云髻峨峨,双凤衔珠金步摇摆荡之间,映出她渐渐黯淡下的眉眼。
    曾经那傲然挺直的腰背,不知不觉间垮塌下去。
    姜玉竹长叹一声:“娘娘想要逆天改命没有错,错的是你满心算计,处心积虑想要抢走她人的人生取而代之,更可悲的是娘娘效仿先皇后活上大半辈子,却始终不明白,人的本心,终究是学不来的!”
    皇贵妃愣怔住,片刻后,她唇角牵起一丝苦笑,最终轻轻合上双眼,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真的是她输了?半辈子苦心经营,终落得一场空。
    可还未容她想清楚,腹部传来一阵巨痛。
    皇贵妃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大皇子一张狰狞的面庞。
    “母亲,是您说的,要我狠下心,唯有无情无心,才能坐上那冰冷冷的龙椅。只要我杀了您,父皇就会原谅我,这太子之位,终究...哈哈哈...终究会是我的...我的...”
    大皇子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将手中的剑刺得更深,直到皇贵妃瞪大的双瞳渐渐涣散,他才松开手,面色癫狂朝殿外跑出去,手舞足蹈呼喊着自己是太子了!
    皇贵妃死了,死在了她养育的儿子手中。
    大皇子疯了,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上了太子。
    第89章 第89章终章
    元鼎五十二年, 冬至。
    耀灵帝传位于太子,退居太上皇,不久后迁至行宫残度余生。
    次年, 新帝即位,年号玉恒。
    新帝与皇后婚期定在登基大典当日。
    三月三是个好日子,又名生轩辕, 据传这一天是黄帝诞辰, 黄帝统一华夏,自此有了炎黄子孙。
    这一日,姜府门外张灯结彩,处处绣球高悬, 府内大厅里高挂着“鸾凤呈祥”“佳偶天成”等红彤彤喜联, 随处可见琉璃花樽插满名贵的玉兰花。
    作为第二回 出嫁的新娘子, 姜玉竹的心情依旧很紧张。
    上一次出嫁是为了引出皇贵妃他们出手,而这一次,确是要实打实要和那个男子共结连理。
    皇后的婚典服饰与太子妃大为不同, 光是凤冠就要沉上不少, 凤冠由三龙三凤变成了九龙九凤, 冠上装饰着九条口衔珠宝的镂雕赤金飞龙,中层则是九只金翠凤鸟, 冠身上还镶嵌着红蓝珠宝和珍珠, 华美异常。
    当这一身凤冠霞帔被内侍省送来时, 王公公眉开眼笑解释说陛下心急着要将皇后迎娶进宫, 这身嫁衣和凤冠都是尚衣局花费了三个月赶制出来,就连陛下登基穿的衮冕都排在后面。
    闺房里, 前来探望新娘子的姜家亲眷说起恭维话, 称赞当今皇帝对娘娘用情至深, 真是让人羡慕。
    若非看在姜慎的面子上,殷氏是绝不会让这些墙头草的亲戚们登门。
    不过在此事上,女儿倒是沾上貔貅儿子的性子,笑着劝慰她礼金能收上两份,一份还要比一份厚,也算是弥补她们这些人缺少的良心。
    热热闹闹一阵后,这些七姑八姨被苓英领至正厅,殷氏拿起桌案上象牙篦子,慢慢为女儿梳拢一头青丝,她看着明华镜中倒映出的女子,忍不住感慨道:
    “以往去书院上学时,我都是给你束简简单单的青玉发冠,如今你成了宫里的皇后娘娘,这头顶上的凤冠要沉上不少....”
    姜玉竹听出殷氏语气中的担忧,抬手覆盖上她的手背,转头笑道:
    “母亲放心,女儿绝不会委屈自己。”
    殷氏按下心头的不舍和酸涩,用丝帕擦了擦眼角,硬气回道:“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陛下若是要纳妃,你就交出凤印,咱们一家回江陵去...”
    这话正巧被进来的几位女官听到了,几人面面相觑,脸上的震惊之色压都压不住。
    皇后娘娘的家人...果然比传言中还要淡泊名利啊!
    “娘娘,奴婢们来为你妆发。”
    姜玉竹又安慰上母亲几句,对前来的女官们点点头,笑道:“有劳姑姑们了。”
    一番梳洗装扮过后,几位女官看着女子明艳至极的面庞,心中不由觉得皇后娘娘的母亲多虑了。
    难怪皇上急不可耐地将登基大典和成婚典礼放在同一日,可是怕仙人般的皇后娘娘有朝一日不恋凡尘,逃回她的仙宫。
    姜玉竹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出闺房,她看到姜墨竹早就守在外面,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姑娘,想必就是兄长口中那位陆姑娘。
    陆姑娘看到姜玉竹,落落大方行了一礼,亮晶晶的杏眼冒着光,忍不住称赞:“皇后娘娘真是太漂亮!”
    姜玉竹莞尔一笑,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未来的嫂嫂。
    姜墨竹咧嘴一笑,他弯下了腰,拍拍自己的后背道:“玉儿,上来,我背你上花轿!”
    上一次成婚,挨着堂兄的身份,他被太子抢走活,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背着妹妹出嫁。
    姜玉竹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哥哥,闺房到前厅可是有不少的台阶要走”
    姜宅从岁锦巷搬到太子府边上,府邸里的面积大上许多,光是从姜玉竹的闺房走到前厅,就需要花费上半柱香的时间。
    殷氏也觉得儿子有些不靠谱,瞪眼道:“今个儿你妹妹的大喜之日,你少给我出幺蛾子。”
    陆姑娘主动为姜墨竹担保:“皇后娘娘放心,墨竹他这个月里背着我练过好多次,民女可是要比娘娘重上不少。”
    看到哥哥期盼的眼神,姜玉竹心里一暖,于是让喜娘给她带上红头纱,踮起脚搂住哥哥的脖颈儿,将下巴搭在他宽落的肩膀上。
    “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这些年一直在站在不见天光的阴影下,默默支持,守护,宠爱着我。
    姜墨竹开心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他高喊一声:“送妹妹上花轿喽~”
    屋檐下红色绣球和彩纸串连,脚下有绣花彩绸铺就的通道,一直通向府外接驾的红罗纱金边鸾车,鸾车周围,锣鼓手正在热烈击鼓打锣,气氛热烈非凡。
    姜玉竹虽然比陆姑娘轻,可她光头上戴的凤冠就有三四斤重,再加身上绣工繁缛的逶迤嫁衣,使得姜墨竹不得不小心翼翼,缓步前行,以至于快要走到门槛时,他累得满头大汗,两条腿都打起了晃。
    姜玉竹爱莫能助,只得小声在哥哥耳畔加油打气。
    在迈过最后一个高高的门槛时,姜墨竹被妹妹拖地的衣摆勾住后腿,一个不留神,兄妹二人齐齐往前扑过去。
    府邸外守候的场宾客们捂嘴发出一阵惊呼。
    姜玉竹闭上双眼,她只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就感到自己落在温乎乎的胸怀里,鼻尖缠绕上清冽的雪松香。
    她颤颤巍巍睁开双眼,入眼是男子凤眸含笑的清隽面容。
    “陛下...你怎么会在这?”
    姜玉竹惊讶地睁大乌眸子,诧异于本该在宫中进行登基大典的詹灼邺出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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