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 - 第49章 招募王仲策

    王仲策进入汉中城，一直在工作，都没有时间回家。
    李凤鸣来找他，询问有关新建伯后人的消息。
    王仲策心里一惊，旁敲侧击后才放下心。
    李凤鸣想要借阅高祖遗留的书籍。
    王仲策表明自己的身份，邀请李凤鸣与他一同回家取书。
    他看到王氏医馆还能正常开业，与平时没多大变化，只是门前多了六个站岗的士兵。
    王仲策进入王氏医馆，看到医馆内也保持原样，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还有病人就诊，坐堂郎中和伙计都在忙碌。
    “二老爷回来了。”
    医馆的郎中和伙计看到王仲策进来，惊喜的大声呼叫。
    王文君听到伙计的呼喊声，她从内宅小跑出来。
    她走到王仲策身边，仔细打量二哥，发现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这才放心下来。
    王仲策给王文君使眼色，让她不要开口说话。
    他直接给李凤鸣介绍道:“这是我三弟王季俊，他是一名郎中，平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王仲策安排李凤鸣在外宅休息，带着王文君进入内宅。
    他进入屋内找到高祖留下的书籍，还拿了一瓶药酒。
    “李先生，这是高祖留下的书籍，还有这瓶药酒也给你补补身体。”
    王仲策和李凤鸣寒暄几句，就送李凤鸣离开。
    他再次回到内宅，王文君才出声问道:“二哥，汉中城被反贼占据，我们今后怎么办？
    不行等大哥回来，我们就跑到东南。”
    王仲策苦笑道:“我们跑不了，我已经从贼。
    那些腐儒最擅长，从一个人的道德入手，完全否定这个人。
    最为重要，瑞王朱常浩因为我被反贼抓住。
    仅这一项罪名，就是诛灭九族的罪名。
    崇祯皇帝饶过谁，都不能饶了我们。
    现在要保护你们，只有加入反贼这一条路。”
    管家敲了敲门，随后低声说道:“二少爷，反贼首领苏河派人通知，让二少爷和三小姐去瑞王府。”
    王仲策沉默一会儿，下定决心道:“我们必须过去，文君一会儿少说话。”
    他决定去见反贼首领苏河，找机会把自己买个好价钱。
    如果情况不对，他也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勇气。
    ……
    王仲策和王文君刚走到瑞王府。
    他们就看到一名穿着朴素的青年迎了出来。
    “两位王先生屋里请，我有重要事情，想向你们请教。
    我是苏河，这么晚还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苏河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
    “苏统领客气了。”王仲策拱了拱手，介绍道，“这是舍弟王季俊，他有些拘谨，不善言辞。”
    王仲策不自觉的在“舍弟”这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苏河请两人来到书房，他亲自给两人倒了杯茶。
    “我久闻王先生大名，你在我们队伍里也工作一段时间。
    请王先生指出一些政策的得失。”
    苏河真心诚意请教，王仲策有才，又是旁观者，更能看清楚一些政策的利弊。
    王仲策知道这是苏河在考校自己。
    这同时也是他观察苏河的机会。
    古语有言:“君择臣，臣亦择君。”
    现在这情况，他为了家族安全，已经决定从贼。
    但努力干事，还是混日子，需要通过这次交流确定。
    “我一共发现三点需要改进的政策，仅供苏统领参考。”
    “第一点，你们推行贷田，想要实现耕者有其田，团结农民打击士绅。
    但你没有严格区分，你现在能团结的只有贫农。
    中农只想过安稳日子，富农想要成为士绅。
    分到农民手中的田地，也分为良田和劣田。
    我听士兵讨论，你们定的是统一税率，这完全不可取。
    必须要土地肥力不同，距离水源不同，定下相应级别。
    良田多交税，劣田少交税。”
    王仲策说完，观察苏河的表情。
    他发现苏河依然面带微笑，没有任何愤怒之色。
    王仲策放下心，苏河还是有容人之量，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第二点，你消灭士绅，却没培养新的士绅。
    现在只是启用一部分胥吏，还让他们在本地任职。
    胥吏能升职可以，但绝不能让他们在本地任职。
    从宋朝到现在，一直在抑制门阀士族诞生，绝不能给他们一丝机会。
    还有，你拒绝士绅，为什么要把所有读书人挡在门外。
    读书人可以改造他们，但不能拒绝他们。
    想要稳定的治理地方，必须开科取士吸纳读书人。
    你不喜欢儒家那套，可以改变考题。
    考法家、墨家等等都没问题，但千万不能取消科举。
    五代十国时期的南汉，太监才能当官。
    有很多人自我阉割，争着抢着去当官。
    绝不能绝了读书人的希望，要不然他们宁可支持胡虏，也会反对你。”
    苏河品了一口茶，道:“关于胥吏，你说的很对，是要让他们异地为官。
    我没有想拒绝所有读书人，我只是拒绝劣绅。
    劣绅和他的爪牙，肆意欺凌百姓，犯下滔天罪行，绝不能轻饶。
    没有犯罪的士绅，我欢迎他们来当官。
    穷秀才这种读书人，我一直想用他们，是他们看不上我。
    现在我已初具实力，应该能招募一些读书人。
    等到实力足够，我们自己也培养一些读书人。
    以后会开科取士，但不会采用儒家那一套。
    王先生见识广博，办事能力极强，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王仲策知道，这是苏河邀请他一起造反。
    他听苏河讲的话，就知道这个人有自己的志向。
    能坚定的走下去，绝不会轻易动摇。
    这种领袖值得辅佐。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指出苏河最得意政策的问题。
    这是他和苏河身边卫兵苏雀，闲聊几句，了解到的信息。
    王仲策言语犀利，同时观察苏河的反应。
    “第三点，发行纸钱绝不可取。
    大明宝钞对人的信心伤害太大，你治下的农民接受纸钱，那只是无奈的选择。
    大额纸钱可以用于商贾间的交易。
    我了解现在就有东南士绅，凭借自己的信用，帮助其他人周转钱财。
    把宝钞之类的纸钱，用于民间交易，这完全是恶政。
    我跟一些士兵交流过，他们家人得到纸钱，只是在统领府开的百货商店买东西。
    他们绝不会用纸钱，去购买邻居家的东西。
    这道恶政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收刮百姓手里的财富。”
    苏河脸色微微发青，随后叹息道:“王先生，你的观察的很敏锐。
    我发行纸币，就是为了收刮百姓手中的铜钱，提取铜制造青铜大炮。
    我认识到这些政策还有些不足，希望你能帮我一同改进。”
    王仲策看到苏河竟然认错，他有些惊讶。
    认错这个优秀品质，在重权在握的人身上弥足珍贵。
    权力越大的人，越不会反省自己。
    王仲策知道他在大明朝廷，没有一展所能的机会。
    苏河已经再三邀请，他手下又没有文人，肯定会非常重视自己。
    他本来也没有退路，反贼这里是一个很好的出路。
    王仲策考虑各种得失，沉默片刻后，说道:“苏统领极力邀请，我愿意一同努力，创造出一个耕者有其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