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岛的星际战争 - 第28章 黑洋的人鱼

    在肩上显眼地佩戴着美人鱼中队徽章的北斗队双足强袭机“天太星”60机。
    率领这60架天太星的，是被爱称为莉莉娅的艾丽·莉莉丝·安南。
    天太星是一种人形机器人兵器，有四个大喷射口，但从舰上眺望，它只是一个光点。在漆黑的宇宙中，它是一个小小的战术机。现在，这些光点聚集在一起，形成编队，队长莉莉娅发出指示：
    “目标！消灭后退的敌舰队的直接掩护机！从最后面开始吃！”
    随着莉莉娅的命令，北斗队全体同时点燃加速装置。
    加速带来的沉重冲击袭向队员们的全身，只有莉莉娅发出疯狂的笑声。
    出击前在舰桥，莉莉娅问：
    “可以尽情杀戮吗？”
    兰斯·诺尔的回答是：
    “彻底地做。”
    这是许可。
    莉莉娅心中充满了开放感，
    “——可以尽情展开翅膀，在宇宙这片黑色的海洋中全力畅游。”
    她被一种异常的兴奋所笼罩。
    在莉莉娅燃烧疯狂的同时，使用加速装置的北斗队逐渐远离舰队。从舰队眺望，双足机天太星的光点集合体随着距离的增加而逐渐变成一个光点，最终消失不见。
    然后，在莉莉娅率领北斗队起飞后约30分钟——。
    在后退的联合舰队旗舰加贺的舰桥上，传来了报告：
    “敌人的新部队，肮脏美人鱼的北斗队！”
    孙达呻吟道：
    “是和兰斯·诺尔一起行动的精锐吗——”
    孙达代替现在行踪不明的司令官李紫龙指挥舰队。
    但是，孙达平时的知性风貌荡然无存，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发青。与平时在李紫龙身边堂堂正正地提供建议的样子截然不同。
    孙达将手头的舰载机部队零散地投入到追击的敌人中。他已经没有可以应对肮脏美人鱼的手牌了。
    面对焦急的孙达，舰桥上一片沉重的沉默。孙达的幕僚们，以及操船系的士兵和各种操作员，都对孙达的指挥不力感到不满，但他们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嘴里发苦。
    孙达感受到了舰桥的这种气氛，
    “逐步投入战力是下策，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
    他喊道。
    孙达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也别无选择。这就是决定撤退后的孙达，但他的临时应对措施现在却反过来困扰着他。
    “——没有可以对抗肮脏美人鱼率领的精锐北斗队的手牌。”
    这个现实沉重地压在孙达身上。
    焦急的孙达喊道：
    “对了！补给回来的那些家伙在吧。把他们派出去！”
    但回答是无情的：
    “不可能！第40战术机队、第51战术机队正在准备再次出击，需要30分钟！”
    如果这样下去，雷击部队就会通过。孙达在心中悲痛，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不难想象，在被称为肮脏美人鱼的精锐部队北斗队后面，还有一支对舰攻击部队在等待。
    “如果就这样放任肮脏美人鱼，舰队阵型就会出现漏洞！”
    一名幕僚喊道。孙达无法做出决断，幕僚们已经等不及了。事态紧迫。
    “那么就快点！如果被雷击，就有可能击沉舰艇！”
    “列出！列出在肮脏美人鱼突击附近的舰载机队一览！放弃现在的任务，让他们应对肮脏美人鱼！”
    一名幕僚立即向操作员发出指示，几秒钟后，孙达面前的显示器上列出了一长串名单。但孙达只发出了一声：
    “什么——！”
    这声音不像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搞什么鬼——。哪支部队是优秀的部队！？”
    孙达的心中发出了悲鸣。
    因为显示器上显示的部队全部是星际联合军的部队。对于格兰达军的孙达来说，部队的编成和熟练度一眼就能看出来。
    “该死，强袭机部队？我们这边是多用途战斗机。至少显示一下机种吧！不知道这些家伙擅长什么！”
    一名幕僚看到孙达的焦急，
    “第32、第41、第102直接掩护部队的机种情报，向指挥所汇报！”
    他机灵地指示道。这三支部队是在突入的敌人附近展开的战术机队。
    但孙达没有看情报，
    “算了！让第32、第41、第102的舰载机队去应对！”
    他喊道。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总之，在找到什么东西并阻止它的同时，只能再增加一些“什么”了。这又是一次临时的应对，逐步投入战力……。
    与此同时，在莉莉娅的天太星显示器上，出现了30个红点迅速接近的警告。
    来了——！
    莉莉娅兴奋了没多久，
    “什么啊！第32直接掩护部队和第41直接掩护部队，不是护航铺设舰的三流部队吗。没意思。而且才30机，太小看我们了吧？我们可是60机的精锐啊——”
    她感到被辜负了。
    “肮脏美人鱼的小队长们！各小队长集中！我机首前方30度，敌30机！分队包围歼灭！”
    随着宣言，莉莉娅收到了许多肯定的回应，但她并没有听这些回应，而是盯着眼前的显示器。那里显示着她麾下60架飞机的简要情况列表。在这个列表中，小队长们的所有飞机都显示出了“了解”的标志。
    莉莉娅确认完毕，
    “好的！”
    她喊道，这时莉莉娅的天太星是单机。直到刚才还组成编队的飞机，整齐地向四面八方展开，只有莉莉娅的天太星笔直地飞行。敌人的30架飞机已经逼近。
    “滚开！我要杀了你们！”
    莉莉娅凶恶地一喝，单机与敌机群交叉。敌机群因此散开。然后，30机的领队在交叉后立即发生大爆炸。那是队长机。
    与其说敌人被着名的肮脏美人鱼的直进所震慑，不如说是被分成三机一组的北斗队吸引了注意力，失去了队行动。在他们对分散的敌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队长机被肮脏美人鱼·莉莉娅击落。
    ——剩下的29架飞机看着分散的目标。
    莉莉娅心里很清楚。
    “杂鱼！这就结束了。所以你们才是三流啊！”
    莉莉娅对着失去队长机、不知所措的29架敌机，再次单机突击，用前臂上的小枪型火器近距离连射。击落了3架敌机。
    剩下的26架飞机向四面八方散去，但那里已经预先布置了北斗队。27架飞机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显示出撤退迹象的敌人，
    “嘿嘿。”
    莉莉娅的空洞眼神旋转着。
    离莉莉娅最近的三架天太星包围了一架敌机。
    “国王是彻底的——！”
    莉莉娅喊着向那架敌机突击。
    不仅是被包围的敌机，三架天太星也对莉莉娅的鲁莽感到惊讶而散开。
    瞬间，莉莉娅穿过了被包围的敌机，敌机爆炸了。
    紧接着，莉莉娅的天太星收到了强制通信。
    显示器上是一个黑发冷淡眼神的严厉青年，名叫真神隼人。他是北斗队的副队长。
    “安南队长太过分了！敌人已经举起白旗（投降）了。违反了交战规定！你是想给第一执政脸上抹黑吗！”
    真神隼人是信奉兰斯·诺尔的人之一。
    “——兰斯·诺尔的伟大胜利会被玷污。”
    副队长真神甚至想到了队长莉莉娅的暴行会对兰斯·诺尔的业绩造成损害，于是介入了队长的掣肘。但在此期间，莉莉娅发现了附近的敌机，用40毫米长炮身瞄准。在40毫米对双足机炮从背部分离进入射击姿势之前，只需要几秒钟。莉莉娅对双足机的操作有天赋。她的身体和机体是一体的。
    莉莉娅对提出意见的副队长真神喊道：
    “闭嘴！”
    同时进行瞄准，向敌机的驾驶舱发出了致命一击。另一架举着白旗的敌机也爆炸了。
    “什——！”
    副队长真神无言以对。
    而莉莉娅则面红耳赤，
    “肮脏美人鱼！”
    她向真神喊道。
    “哈？”
    真神一时愣住了，
    “肮脏美人鱼！！”
    莉莉娅又重复了一遍。
    啊——，真神想，安南队长是在执着于称呼吗。他惊讶的同时也明白了。真神被兰斯·诺尔命令监视莉莉娅的品行已经将近两年了。他们有一定的交往，对队长莉莉娅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
    “请不要叫肮脏美人鱼。第一执政兰斯·诺尔会困扰的。而且我们是战士，不是虐杀者。”
    “弱就是错！”
    莉莉娅喊道，同时寻找下一个目标，转动机头。真神为了阻止队长莉莉娅的暴行，跟在莉莉娅的飞机后面。
    “平时大家都欺负弱小的莉莉娅，为什么莉莉娅不能杀弱小的家伙？！大家都说莉莉娅是个脏兮兮的荡妇！”
    真神没有想过莉莉娅在说什么。作为副队长，真神也知道莉莉娅在军队中被孤立，被人轻蔑地称为随便就能张开双腿的疯女人。
    “在战场上，莉莉娅很强！是肮脏美人鱼！因为强，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弱就是错！”
    莉莉娅边喊边再次用40毫米炮瞄准。炮口前方又是一架投降的敌机。真神挡在莉莉娅面前，
    “但是！”
    他坚持道。在真神看来，就这样放任队长莉莉娅的肆意妄为，可能会对伟大的兰斯·诺尔的业绩造成伤害。对已经投降并停止行动的敌人进行杀戮是不正常的。
    “给我闭嘴！兰斯·诺尔国王说可以！全力去做！你比国王还伟大吗？莉莉娅是你的什么人？”
    兰斯·诺尔的名字让副队长真神感到痛苦。对真神来说，光芒四射的兰斯·诺尔是他的信仰对象。
    ——第一执政兰斯·诺尔，为了煽动这个疯女人，都说了些什么。
    真神思考着，
    “——是上官。”
    他痛苦地回答。
    “那你就闭嘴服从！滚开！你违反命令我也会杀了你！我是队长！你知道我比你强。你从来没赢过莉莉娅吧！”
    瞬间，真神感到一阵寒意。
    副队长真神想起了训练中，愤怒的莉莉娅踢开模拟装置的门冲出来的情景。
    冲出来的莉莉娅，直接撬开机舱，把对战对手的模拟装置拖出来，
    “你这家伙！竟敢小瞧我！去死！去死！去死！”
    她骑在上面拳打脚踢。
    模拟器的战斗状态再现追求的是真实性。根据情况，甚至可以体验到被击落判定时的死亡体验。
    莉莉娅就是用这种逼真的模拟器，将对战对手的机体的手（多用途前臂）、脚（着陆装置）、头部（视野三半装置）一一击毁，然后彻底击毁有驾驶舱的机身部分。也就是说，对战对手在被击落判定失去意识的地方，被莉莉娅强行从装置中拖了出来。对战对手在被拖出的瞬间恢复了意识，但很快就被莉莉娅的连击打晕。
    当时的真神除了惊讶和惊愕，只感到莉莉娅的疯狂很可怕。
    因为——，
    “莉莉娅抓狂的理由完全不明”
    就是这样。
    莉莉娅的北斗队是双足机部队中的强袭部队，是一支飞行员在白刃战中也很出色的精英部队。莉莉娅的北斗队为了设施压制，飞行员自己也会携带手枪突入。也就是说，莉莉娅虽然身材娇小，但在单纯的殴斗中也很出色。
    真神隼人作为北斗队的副队长，也具备同样的技能，但如果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专业的杀手袭击，他也无能为力。对真神来说，与莉莉娅的对战处于劣势。在双足机的操作上，队长莉莉娅是压倒性的。
    ——如果进行从双足机单机战到肉搏战的不明所以的训练，那么真神无疑会被莉莉娅单方面殴打。
    真神想象着自己被莉莉娅殴打的情景，心中不快，
    “明明是个只要说点温柔的话，就会脸红害羞的笨蛋女人，为什么双足机这么强”
    他轻蔑地赞美道。
    真神想起莉莉娅的疯狂，同时感到一阵寒意，驾驶舱内亮起了红色的灯，响亮的警告音响起。莉莉娅的天太星发射了40毫米炮。
    真神一瞬间，
    “糟糕，被击中了！真的要杀我吗——！”
    他想，但莉莉娅的瞄准点在很远的地方。在那里，一道闪光闪过。
    ——发生了什么！？
    真神的驾驶舱内响起了莉莉娅的声音。
    “全体集中！新手45机！这次不是第102直接掩护部队。是舰队旗舰大和号的直接掩护部队！打起来一定很有趣！用腐坏阵型突击。我会把阵型坐标发过去。快点！”
    说着，莉莉娅的飞机飞了出去。包括副队长真神在内的北斗队59架飞机紧随其后——。
    在中立殖民地附近的大规模双足机战中，由于副司令官孙达对北斗队逐步投入战力，最终被各个击破，
    ——击落59架。投降123架。未归还182架。
    此外，第32、第41两个直接掩护部队也被消灭。
    也就是说，从兰斯·诺尔一方来看，这就是莉莉娅率领的北斗队在这场战斗中的成果。
    孙达的判断失误让美人鱼在宇宙这片海洋中自由畅游。当莉莉娅游累的时候，孙达的联合舰队成功地从第二星系脱离。
    孙达在被报告击落59架的损害状况时，
    “这，这样就阻止了雷击……”
    他痛苦地说道。
    舰桥上弥漫着一种既不想肯定，也不想否定的沉闷气氛。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精疲力竭。孙达身边的幕僚们，以及报告情况的少尉，都不想无视副司令官的话，但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反应了。
    在这种情况下，孙达还在重复着，
    “敌人受到了波状攻击，雷击机无法通过攻击。如果不这样做，舰艇就会被击沉。没，没办法……”
    他这样对自己说，试图让自己接受，但紧接着看到的未归还182架这个数字，却让他感到无比沉重。这比孙达指挥不力更能说明问题。
    另外，孙达他们担心的敌雷击部队等并不存在。兰斯·诺尔和讨厌舰艇受损一样，也讨厌双足机队员的消耗。双足机对舰攻击是飞行员损耗率较高的作战之一。孙达因害怕看不见的敌人而做出幼稚的应对，最终失败，可以说他自始至终都在兰斯·诺尔的掌控之中。
    孙达在第二星系外缘集结了舰队，但不久就被星际联合军的组织——军务省军警察局逮捕。
    罪名是：
    “因无力而放弃任务”。
    留在原地战斗、反转、批评有很多，但无论如何，孙达的应对都过于幼稚。最高司令部科乔雷认定，孙达在造成损失的情况下向第二星系外缘撤退，是因为战意薄弱而逃跑，是因叛乱舰队的掣肘而放弃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