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编的那些事儿 - 第387章 新书记的三把火

    文书记被检察院带走以后，一个月左右镇长也调走了，随即新的书记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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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下雨了，越下越大！接到会议通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这是文书记出事以后第一次全体干部会议。会议室座无虚席，大雨之下的低气压也让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沉闷，平时会前的交头接耳、热烈讨论都被沉默代替，那种安静甚至能让人听到邻座粗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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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让大家等太久，四个人鱼贯而入，参会的人都反应平平，并没有什么期待！
    组织部的领导讲完话就走了，把时间都留给了新来的书记！
    新任书记姓肖，黑黑的，很瘦，看起来精神抖擞！
    “废话不多说，我不喜欢看到人在院里乱窜，每天9点半以后还没有下乡到你自己辖区开展工作的，到我办公室说明情况，散会。”肖书记的就职讲话就只说了这一句话！
    第二天，开完晨会，肖书记即站在政府院里，一边跟几个主动打招呼的同志随意问一些情况，一边在看着大家是下乡了还是躲进办公室了。10点左右，院里真的是几乎没有一辆车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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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我镇脱贫攻坚任务较重，从明天开始，各辖区早上七点之前报告工作动态。”党政办在下午发出了新的通知。所有人都没有在意，只是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刚打开手机，5点多就已经有了肖书记下乡到贫困户家里走访的工作动态。只是，紧随其后发动态的寥寥无几。
    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是早上五点多肖书记都发了自己深入辖区、户下的动态，跟着发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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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全镇大会，在此我对xx村提出批评，这么忙的情况下，中午你们村支两委还到饭店吃饭，既浪费钱又耽误时间。我要求从明天开始，所有村都自备厨具餐具，不得再到饭店用餐，镇里干部下乡回不来的也一并在村里用餐，按此标准执行的前十个村给予一千块钱补助，不落实的按双倍经费扣除。”肖书记大声说完，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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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书记的这三把火烧地很快，基本上是接二连三、目不接暇，让机关的同志们有点惊愕不已，对于早就习惯了文书记带领下工作模式的人来说，着实有些不习惯。
    然而，在文书记重大事件阴影影响下，持续的政治影响和社会压力让整个到位都变得死寂一片，如果没有雷霆手段和行动，这一盘散沙可就真的装不起来了。
    肖书记这三把火都是从小处着眼，却又正中靶心，更重要的是带头行动，这就厉害了！
    在基层6年，让我看到农村学生真的没什么出路了
    这次与小伟见面，细聊之下发现他也是一肚子的迷茫、担忧和无奈。
    眨眼睛，小伟大学毕业已经10年了，且带着老婆孩子“转战了”3个城市。为了一份香港背景的企业offer，卖掉了江西的房子携家带口到武汉。出乎预料的是，两年之后的上个月，小伟所在的部门突然就被整体裁员了，没有任何预告和解释。好在港资企业比较遵守《劳动法》，小伟拿到了一笔补偿金。对于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程序猿来说，小伟已经不抱太大希望再找到合适工作了，在这个领域，35岁已经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幸运的是，一家国企背景的公司给了机会，过了清明节就可以入职。即便如此，小伟也已经看到了几年后的自己，他给自己预测的是到40岁便不会有企业再用自己了，无论是外企、国企还是什么类型的企业，他们要的都是年轻人。
    “那到时候再干什么？”
    “准备做个小生意吧。或者，老家有鱼塘，说不定回农村养鱼。反正不想跟他们一样，工作没了去跑滴滴跑外卖。”
    听着小伟的话，我不仅回看起自己这10多年走过的路，不免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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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散伙饭那天的场景如今我还记忆犹新。在酒店大厅里，50几个同学畅聊着毕业后的种种打算。聊着自己准备奔赴的城市，几年以后自己想成为的样子，约定务必保持联系、到对方所在的城市去看他。现在回想一下，每个人都怀揣着一个美好的未来，再具体一些顶多也是希望自己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反而没有人说要赚多少钱、买什么车、住多大的房子。对毕业后充满了太多美好的憧憬，以至于分别之后或许再不能相见的伤感被冲淡了不少。
    只是，真正踏入社会、尝尽毒打的我，多年之内都像一辆开进沙漠的汽车，没有导航指引，没有同行的伙伴，只知道往前走，即便方向反了也不自知，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无知又可悲。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怀念那些年满腹的锐气，以及有试错的机会。
    经历之后才知道真相，走出象牙塔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清晰地记得刚上大学那个寒假，看着行走不便的父亲和正在干活的母亲夸下海口：等我毕业了，赚大钱要你们再也不用受苦受累。他们听了都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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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伙饭后的第三天，我踏上了南下的列车，那个时候还没有动车和高铁，估计就算有也是不舍得坐的。从晋西到豫中整整在火车上站了11个小时，而且是晚上，等到下车的时候两个小腿都浮肿了。
    我第一份工作的获得其实充斥着背叛和欺骗，然而那个时候未经世事洗礼的眼睛无论如何是看不透的。
    接到面试邀请的时候我再三确认了企业名称，那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两个字“忠伟”。我明明只给交通银行和白象方便面投递了简历，“忠伟”从何而来？这个谜团直到四个月以后才解开，而那个时候我已经拿了几个月的“忠伟”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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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进到办公面积500多平米、办公桌像电视剧里面那样一个一个隔开、有人在接打电话、有人在来回走动的“忠伟”公司时，对于没有见过外企、没有进过国企、没有去过大城市的我来说，大脑里显示出三个字——大公司。
    面试我的是老板本人。个子不高，圆圆的脸，眼睛小而有神，头发比较少，或者叫已经开始秃顶了。他礼貌地站起来跟我握了手，坐下时顺手提了一下腰带。这个动作在我以后几年里经常见，老板有一次解释说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家里穷，母亲给做的裤子需要几个孩子穿，腰围太大，他穿的时候总掉，所以就得不停提裤子，久了就形成习惯了。
    整个面试用了2个多小时，中间前台敲了4次门。老板只问了我两个问题，一个是我最想干的企业是什么样的，一个是想什么时候当老板。剩下的时间都是他给我讲，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到此时此刻跟我坐对面。我后来总结了这次面试为什么我愿意进这家企业，就是因为在一个10几平方的办公室被一个40多岁、见多识广的人用2个小时瞬间pua了。半年以后的一次谈话，老板告诉了我实情，那天一共安排4个人面试，每人半个小时，而我占用了所有时间，原因是他从与我的谈话中确定了我是“九型人格”中的“和平型”，有大师告诉他，他和他的企业需要这样一个类型的人，他也面试很多大学生但一直没找到。事实证明，我用幼稚和天真验证了老板的判断是对的，我也用珍贵的5年时光和青春回报了这份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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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家研产销一体的化工公司，属于麻雀型，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小。我是作为老板助理入职的，但是前三个月需要到30公里之外的厂里当工人。3个月之后没能拿出厂区提升方案，不知道老板当时有没有失望。回到总部之后，我所在的总经理办公室经理已经换了人，前经理姓周，新经理也姓周，前经理是从白象出来到“忠伟”的，新经理也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新的周经理主动找我谈话了，而且坦白了这个巧合。原来前周经理入职“忠伟”的时候把我投给白象的简历也带了过来，对于他来说是投名状，对于白象来说是背叛，对于我来说是欺骗。新周经理说，前周经理他俩是同事，他也是前周经理介绍来的，并让他代为向我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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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再看，命运的齿轮其实从我向白象投递简历就开始了。
    这两个周经理早就淹没在我的人生长河里了，而且我真的想不来他们叫周xx、周xx了，我也足够大度，不曾谩骂过。
    从老板助理到人力资源部经理、再到总经理办公室经理、后来到市场部经理，几年辗转几个部门，收入也从月薪1200增长到年薪8万，然而对于飞速发展的豫中省会来说，我的钱连房子都买不起。
    在那个无数次醒来的夜半，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宿舍，我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就是我想要的工作和生活？
    拿着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去换微不足道薪水，曾经豪言赚大钱、要让父母过上好生活的我，开始深深怀疑自己上大学意义究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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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7年匆匆而过，因为机缘巧合的原因，端上了这个公务员“金饭碗”，进入乡镇体制从事现在的工作，这是一份听起来有点光鲜，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职业。
    几十年前在农村一间茅草屋呱呱坠地，10多年前拿着录取通知书昂手北上，6年前“榜上有名”。命运齿轮都快要转锈了，蓦然回首，原来从始至今我都未能走出农村、跳出原来的阶层，人生蹉跎了几十年，已至不惑的我，一直未能改写命运、拯救出自己，且深陷迷茫而不知何处有光，那个想着能让父母能享几年的清福的誓言，也变得遥不可及、难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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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定思痛，这6年来的所见所闻所想，我总结出了农村学生基本没有出路的原因。
    首先，并不是你不够努力、不够优秀。而是你的阶层和家庭，极大程度上决定了你职业和发展的底限，而你的学业只是超越这个底限的一点助推剂，甚至都推不起来。
    一个农村学生要进入社会前要经历三次被筛选和分流。第一次是上小学，如果可以选择城市的学校，这已经是跨越了起点，而留在小村子里的小学生只能面对全班8个老师3个学生的境遇。
    第二次是中招考试，有一半的学生要走向技术工人、成为流水线作业的拥护者，成为父母倾尽一生培养的又一代“自己”。
    第三次是高考。从985到“双一流”、到一本、二本、大专 、单招......不知道你会被筛进哪一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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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并不是你的学历不高，而是你的大海里没有灯塔、你的沙漠里没有骆驼。
    张雪峰的爆火可以解决一部分从大学可能就被分流淘汰的学子，然而毕业时候的选择才是真正的命运齿轮。农村出身，从不知道哪一辈开始世代为农，到自己这一代，能力平庸，普通二本毕业，大学4-7年仅仅是随波逐流，没有人告诉你指点你该关注什么、未来的路要往哪里走，等到手握毕业证时，还是徒有一腔热情而已，不，现在没有热情了，更多的是面对瞬息万变的社会而瑟瑟发抖。
    而出身社会中层以上家庭的孩子，如果学习不好，父母有足够的资源提前为孩子设定好以后工作的方向甚至单位，毕业即可入职，端公家的碗、吃国家的饭，虽没有山珍海味，但顿顿有肉也很香。如果成绩优秀，父母的资源就可以最大化发挥，高起点的大学、高逼格的留学归国，毕业即巅峰，自此超越父母、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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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赤裸裸的现实！然而，凡事都有相对！
    转念想一想，没考上好大学、没有机会出国、没有好的家庭和出身、工作普通，这些经历，都可以让自己有足够的深刻经验教训去认清自己，在力所能及的层面擦亮眼睛，看清该抓住什么、果断放弃什么，用自己的脚踏实地来夯筑一堵墙、一副梯，为你的孩子建一个你能建起来的平台，让他的接棒努力给你的家族一个改天换命的机会。
    6年基层摸爬滚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我仍满怀信心，为自己不遗憾地死去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