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沧澜 - 第31章 少年之志

    谭继贤向着余飞施了一礼，然后拽着旁边的谭继勇，按着他的脑袋，也给余飞施了一礼。刚才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商队就到了，这会儿余飞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兄弟。
    一开始没注意，只觉得这谭继贤文文弱弱的，还有点弱不禁风、营养不良的感觉。但现在仔细瞧来，此人虽然瘦弱，但肩挺背直，昂首挺胸，颇有一丝风骨傲气。
    余飞礼貌的回了一礼，然后三人相继坐下。短暂交流后余飞才知道，这两兄弟是自皇城而来，年前就到了西南望月城，过完春节才跟着商队从望月城出发，向着达牧城这边行来。
    谭继贤笑着说道：“舍弟跟着商队行路十余日，路上都是干粮充饥，也是被馋坏了。这才刚到了门口，确认了商队目的地正是余公子这里，才闹出刚才那失礼之举。”也难怪，这谭继勇也就是个十来岁的熊孩子，能跟着兄长风餐露宿十余日，已经是非常难得，余飞倒也不至于责怪谭继勇，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倒是也能理解。
    余飞开口问道：“不知谭兄为何来千里迢迢这边陲小城。”
    谭继贤回答道：“我是想到艾尔联邦去，我不通武艺，舍弟更是年少，因此才借助商队同行。”
    余飞闻言有些好奇：“这联邦距离皇城可有数千里，谭兄可是去寻亲？”
    谭继贤笑着回应道：“只是想去异国看看。至于寻亲，舍弟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看看？余飞更加诧异，只是为了看看，就横穿大陆，途行千里？谭继贤见一脸的不可置信，继续解释到：“家师曾周游列国，足迹遍布山川大江。学生早就想要效仿，行四方之路。奈何早年家母尚在，舍弟年幼，不宜远行。如今家母已仙逝，继勇又逐渐长大，这才重新捡起了早年心愿。只是辛苦继勇和我四方漂泊。”说着伸手摸了摸谭继勇的脑袋。
    谭继勇也开口说道：“我才不怕，我是要护着大哥走遍诸国，写下《山河录》的人。”
    余飞沉吟，缓缓开口说道：“现在虽无战乱，但匪盗横行，你俩如此跋涉，不担心有危险吗。皇城已是天下繁华之最，谭兄又何必舍贵求简，受这些风霜之苦呢。”
    余飞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这两兄弟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否则也不会去蹭商队的庇佑。余飞虽然也听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典故，但是这更多的是比喻。像谭继贤这样要走遍诸国，行遍大陆的，又何止万里。
    谭继贤正色道：“余兄可有舍命必求之愿？”
    见余飞没有回答，谭继贤继续说道：“老骥尚有千里伏枥之志，你我少年又何须瞻前顾后。从千里之志，也始于足下。你我身为儿郎，可志在四方，亦可志在社稷。可志在行伍，亦可志在江湖。可志在商贾，亦可志在圣贤。人生短短数十载，若不能纵马长歌，岂不悲哉？等到有朝一日，我厌倦漂泊，那我定会回归故里，青灯烛火度此余生。试想彼时，我可会有一丝不甘或者悔意？不会，一丝都不会。因为我这一生已经无比精彩。”谭继贤说完后，收起严肃，微笑着看着余飞。
    余飞闻言心境大震，是啊，什么是我的舍命必求之愿。这个问题余飞之前就在想，但是一直都没有答案。既然如此，难道真的就在这达牧城虚度一生吗？没有所求，那就去闯。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皆遵天意，既然无法掌握自己生命的长度，那至少尽力去掌握宽度。就像谭继贤一样，也许不久后就会死在一场马匪的截杀中，但至少他是倒在了自己逐梦的路上，或许会有一丝遗憾，但觉不会后悔，人生不就应当如此吗。
    余飞顿时感觉，一个困扰他有些时日的小小心结被解开了。虽然也不至于现在就有了明确目标，但是一颗种子却已经深深的埋在余飞的心里。
    余飞起身向谭继贤鞠了一躬，开口说道：“谭兄所言让我受益非常。”
    谭继贤则笑道：“余兄不必客气，袒露心迹而已，不足挂齿。”
    余飞又和谭继贤交谈了许久，谭继贤也向余飞说起了不少路途中所见的奇闻异事。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张婶才过来唤几人吃饭。饭后余飞邀请谭家兄弟俩在货馆落脚，此前就聊到过，两兄弟会在达牧城待上几天，等遇到合适的西行商队，再跟着商队一起出发。谭继贤也不推迟，两兄弟就住到了剩下的那间厢房。接下来的两天余飞除了忙活货馆的事务，闲暇时就和谭继贤喝茶聊天，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终于第三日，谭继贤向余飞辞行，今日正好有慕容家合作的渠道商队要出发向联邦，余飞为谭继贤张罗好了随行事宜后，谭继贤就要带着弟弟继续向西而行了。
    临别之际，谭继贤对余飞说：“感谢余兄这几日的照料，我们日后定还有相会的日子。就此别过。”送走了谭继贤，余飞也心生感概，少年之志可凌云，也望谭继贤能早日着成《山河录》。
    余飞回到货馆里，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这几日陆续的有联邦的渠道商人前来交割，今天终于把这一批的货物全部处理完了。大夏那边的商人也出发回去，心想着应该可以轻松两天了。
    然后余飞就想去慕容府看看，这几天实在是走不开。自从上次回来，就没有再去过。而慕容平也没有过来。余巧现在也在慕容府，也有几日没见到了，于是打好主意，午饭过后就去慕容府看看几人。
    余飞来到慕容府时，和往常一样，也不用家仆带路，就劲直去了慕容平那边。慕容平这会儿正在院子里练武，见余飞来了，直接就迎了上来，还没等余飞说话，慕容平反而扭捏了起来，想说什么又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拉着余飞的手，说道：“来，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然后就拉着余飞往慕容姒的院子走去，余飞见慕容平的怪异变现，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不会是慕容姒出什么事了吧，怎么没人通知我，要是真出事了，至少巧儿定会通知我才对啊。
    带着一点担忧，余飞二人来到慕容姒的院子里，见慕容姒正在院里和巧儿玩耍，看样子也没什么不妥。慕容姒见到余飞来了，愣了一下就兴冲冲的跑到余飞跟前，笑眯眯的看着余飞不说话。
    余飞见慕容姒这样子，心想这丫头不是惊吓过度傻了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说道：“没事，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慕容姒没好气的打开余飞的手，昂起脑袋笑着说：“以后我照顾你还差不多~我觉醒了。”
    余飞顿时被雷得体无完肤。觉醒了？看向旁边笑嘻嘻的余巧，只见余巧也轻轻点了点头。再看向慕容平，见慕容平也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回了慕容姒的脸上。一脸诧异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也不怪余飞惊异，觉醒异能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事情。偌大个达牧城，二三十万人，明面上的觉醒者也只有寥寥十数人。一个大家族里，要是出现一个觉醒者，那都属于是祖坟冒烟的机缘了。而这两兄妹就这样觉醒了？加上自己，这三个从小一起的发小，全都觉醒了？这觉醒者怎么突然感觉也太不值钱了吧。
    慕容平开口替妹妹回答到：“就是前天的事情，但是这丫头说什么都让我别告诉你。老爹因为这事，还激动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当然激动了，慕容庆有二子一女，大儿子死得早，现在就这两个宝贝。结果一前一后都觉醒了。这慕容庆能不高兴吗。没有当场心脉爆裂都算他是有定力了。
    慕容姒招呼几人进到屋子里，几人围着火盆就坐了下来。慕容姒现在的情绪还是比较好的，上次的事情应该也随着觉醒的喜悦，被冲得烟消云散了。
    期间慕容姒还展示了她的异能，是火焰系异能。翻手就可以在掌心生出一团火焰。火焰随着慕容姒的操控，还能不停的变幻着形态。一会儿变成一只小鸟，一会儿又变成一个小人。虽然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余飞还是能感受到这小小的火焰竟能烤得自己皮肤生疼，可想这火焰蕴含的热能可不低。看着手舞足蹈的慕容姒，余飞悄悄的对她施放了一个观察术，看到系统界面的信息后，余飞更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