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不好惹 - 第九十七章 主仆反目
夜色低沉,凝雨阁后面的荷池里有清脆的蛙鸣,上官凝靠在浴桶上,墨似的黑发在水面上飘散开,与洁白的琼花花瓣交相辉映,竟生出了一种极致的美,晃人心魄。
与上官府一墙之隔的碧落园里却俨然是另一番光景。
一身白色薄纱亵衣的蒋宜兰站在屋子的正中间,脖颈上和身上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红痕,但凡经过人事的都明白这红痕为何物。
蒋宜兰却似乎没有在意这些红痕,面上狰狞可怕,地上到处是瓷器碎片。
“春馨,你这个喧人,你竟然看着我被人强暴却不出手,你这个贱人……”。
蒋宜兰看着立在门口处一言不发的春馨,心头的火烧的像是要把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你是哑巴吗?我在和你说话,你以为你不出声就行了吗,我砸死你,砸死你这个喧人。”
蒋宜兰随手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双耳描金的红漆梅瓶,想也不想的就对着春馨扔过去。
春馨没想到这个蒋宜兰竟然真的敢下狠手,所以躲闪的稍稍慢了一些,梅瓶啪的一声摔在身后的门上,其中的一片正好擦过春馨的额头,锋利的边沿在春馨白皙的额头上划下了一道偌大的血口子。
蒋宜兰却尤为不解恨似的,随手又拎起了身边的一个脚凳,再次砸向春馨。
之前春馨被瓷器划伤,完全是因为没有料到蒋宜兰会下手,现在她知道了蒋宜兰的手段,那脚凳自然伤不到她,只见春馨身若鸿雁轻巧的一转,便躲过了那个迎面飞来的脚凳。
“蒋宜兰,你够了,不要给脸不要脸,是你自己非要去赴约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自己爱慕虚荣,贪恋权势,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你活该!”
春馨用手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抹,整个手掌就都被血染红了,她并不怕疼,可是女儿家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面,现在额头上出了这么大的血口子,想要完全看不出痕迹来根本就不可能。
“你还敢说,你明明知道那头肥猪不是我要约的人,你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被他……”。
蒋宜兰回想起自己被王博文那肥胖的白花花的身子压着的情景就觉得一阵恶心。
没错,之前她是想着王博文的身份和家世都很好,自己如果求不到更好的亲事王博文也可以做为选择。
但是,她现在心里眼里只有晟炀王了,那样邪魅入骨那样风华绝代的男子,身份尊贵无比,正是她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
现在,一切都完了,自己的身子被玷污了,别说是高高在上的晟炀王,就是个普通的富贵人家谁会接受一个不洁的女子为妻呢!
蒋宜兰越想越气,看着春馨脸上的血流过耳稍染红了领口上的白色镶边,蒋宜兰只觉得还不够,自己的一切都毁了,都毁在了这个春馨的眼皮子底下。
“哼,你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我看你在床上不是享受的很嘛,咿咿呀呀叫的声音让人都觉得害臊!”
春馨捂着自己的额头,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惹怒大师兄,就凭蒋宜兰这么个喧人能伤的了她,简直做梦!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谁享受……谁……叫了?”
蒋宜兰没想到春馨一个十几岁的忻娘说话竟然这么没有顾忌,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最初的痛感过去后她却是觉得很舒服,但是,但是那是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反应好嘛!
似乎是猜到了蒋宜兰的心思,春馨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往前走了两步,与蒋宜兰的距离只剩下两米不到。
“贱人,你承认吧,没准你心里就渴望着男人呢,做婊子还想立牌坊,哼!”
春馨话里面上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这样的女子她见多了,一个个看着端庄高雅的,一旦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就一个个浪的跟春红楼的妓女似的,偏偏还要装出一副高贵圣洁不可侵犯的样子。
蒋宜兰看着春馨眼睛里的鄙视和狠辣,一时间怔怔的不知要如何再开口了。
就在此时,一道紫色的如同云雾般缥缈的身影从天而降,春馨身后的门轻轻开启了一道缝隙。
紫色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一般的速度落在了屋子的中央,两个虎视眈眈的女子立时都调转了视线。
“道长!”
“师兄!”
一个声音充满敬畏,一个声音则是含着惊喜和愉悦。
“道长,请您一定要帮帮宜兰啊,还有,这个春馨,竟然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辱却不出手,道长你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蒋宜兰率先开口,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她蒋宜兰可是参悟的很透彻。
“师兄,你不要听她胡说,明明是她自己先勾引人家的,你瞧,她还把我的头砸破了!”
春馨自然知道蒋宜兰的心思,哼,不过也不想想自己和师兄是什么关系,她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妄想挑拨自己和师兄的关系,想得美!
“你不要脸,睁眼说瞎话,谁勾引了……”。
“都住口!”
魏紫炎的声音不大,甚至于是温柔的,可是屋子里却顿时安静下来,刚刚还斗的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像是斗败了公鸡一样,都垂下了头。
没人敢和眼前飘逸如仙的男子对视。
魏紫炎先是看了看蒋宜兰,然后扭转身子,站到了春馨的面前。
春馨只觉得一双修长的还有些冰凉的手掌敷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紧跟着那冰凉的感觉像是水一样从自己的伤口里钻进去,慢慢的往四周扩散。
伤口处的疼痛像是潮水一般退去,等到那双手从自己的额头上移开的时候,春馨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刚刚的地方竟然平滑如初,似乎自己并没有受伤,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春馨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修为高的惊人,可却从没想过竟然能够达到这样登峰造极的地步,而且刚刚那双手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感觉,让她恨不得自己再受一次更严重的伤才好。
岂料,魏紫炎将手从春馨的额头上移开后,从袖口里抽出了一块洁白的素色丝帕,轻轻的擦着手,每一根手指都没放过,可是魏紫炎的手上根本就没有沾上血,春馨若是再不明白魏紫炎的举动那就是白活了。
于是刚刚的喜悦顿时化作痛苦,脸色苍白一片,如同失血过多一样。
蒋宜兰看着魏紫炎刚才的举动也是惊讶的合不上嘴巴,她以前只知道这个紫衣服的道长是个厉害的人物,却绝对没想到此人竟然有这样的神通,春馨额上的伤口她是亲眼看见的,可是眼前这个男子只用手在其额头上摸了一下,那伤口竟然消失无踪了。
蒋宜兰不相信自己看见的,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这样的神仙!
不过转瞬,蒋宜兰就想到了一件事!
“道长,你的法术这么高强,一定可以帮我的是不是?”
蒋宜兰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魏紫炎的身前,吃了上次的亏,她不敢靠的太近。
魏紫炎的面上毫无表情,手中的丝帕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一股淡淡的紫色火焰闪烁了片刻,丝帕便化作空气消失了。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我的话,这是你该受的!”
魏紫炎声音清冷,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见这个蒋宜兰魏紫炎的内心就无比的烦躁,相反,每次见到上官凝的时候他却心内安宁。
“道长,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我以后一定、一定会听道长的话,再也不擅做主张了!”
蒋宜兰现在基本上就将魏紫炎看做是了是神仙转世,所以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她相信只要这个道长肯出手,自己的境遇就会完全不一样的。
“帮你什么?”
蒋宜兰面上略过一抹绯红,不过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帮宜兰恢复清白之身!”
“我呸,蒋宜兰,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当着一个男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之前说你是个贱人真是说轻了,你简直是连贱人都不如。”
春馨听到蒋宜兰的这句话顿时就火冒三丈了,刚才因为魏紫炎的那个动作而涌起的苦涩都被怒火取代了,她真就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蒋宜兰这么无耻的女人。
“这个我做不到!”
魏紫炎并没有像春馨一样气急败坏,时间能影响他的人只有一个世间能影响他的事也仅仅是关于她的,除此之外,一切无关!
“道长,你能做到的,一定能的,连那样严重的伤你都能轻易的治好,这件事你也一定能的!”
蒋宜兰简直是把魏紫炎当做了救命的稻草,抓住了就不想放。
“我今日来只是要告诉你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安宁,你们两个一定要低调行事,有问题及时送信给我,切不可再私做主张!”
魏紫炎极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是用如此郑重的语气开口。
之前是他低估了上官凝,也许早在最初晟炀王就已经和上官凝站到一起了吧,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与上官凝为敌,他也愿意和晟炀王一样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浅笑嫣然看着她静谧发呆。
魏紫炎再一次觉得心间一股难受的情绪重新在蔓延,这种感觉最近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明知道不对,却没有办法阻止。
“你们两个谨记!”
声音还没有完全消散,魏紫炎的身影就蓦然从屋子里消失了,只有清淡的若有似无的檀香味道证明屋子里刚刚有人来过。
蒋宜兰还想追出去,却被春馨一把拉住了手臂。
“我劝你还是清醒点,一个不要脸的喧人还想着让师兄帮你恢复清白,真是异想天开!”
“你放手!”
“放手?蒋宜兰,从今儿开始,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春馨用力一推,蒋宜兰便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正好撑在了一块碎瓷片上面,顿时血流如注。
蒋宜兰坐在地上,看着手掌上汩汩而出的鲜血,再看见春馨冷凝的目光和转身离开的身影,蒋宜兰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命运的大笔在世间这块巨大的画布上自由的挥洒笔墨,时浓时淡,山水交融,天人合一,只是有些时候这执笔的手也会顽皮,也会偏离既定的轨迹,描绘出完全不同的画卷。
第二日一早,上官凝梳洗完毕之后想要和乐儿一起出去走走,却又一次被人请了去寿康苑。
传话的是清平,不知道这个清平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看着精神不大好,上官凝问话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上官凝有些诧异,这个清平在寿康苑的几个大丫头中是最稳妥合人眼缘的,上官凝对她也比对其他几个丫头亲近些。
“清平,可是祖母那出了什么事情?”
“哦……没,是院子里来了人,说是要求见秀的,老夫人这才让清平过来请郡主过去。”
上官凝嘴上应了声嗯,心中却是有些奇怪,什么人会见自己,而且还直接到了寿康苑去。
“凝儿。”
一道清丽的女声在上官凝刚迈进屋子的时候就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绛紫色长裙的女子风似的到了自己的跟前。
上官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才看见眼前的人竟然是牧王妃。
“上官凝不知牧王妃驾临,冲撞之处还请王妃宽宥!”
上官凝是真的吃了一惊的,这个牧王妃怎么会突然进府呢,他并没有听颜慕殇提起过啊,而且牧王妃的身份摆在那,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是朝中的权贵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贵人啊!
“傻丫头,都说了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就不要这样客气了!”
这个牧王妃似乎很喜欢对上官凝说一家人这三个字,从自己的及笄礼上开始,牧王妃说这三个字就已经说了不知多少次了。
“凝儿,快别站着了,陪着牧王妃说会子话!”
宁氏坐在上座,脸色可是比昨日在永恩殿内好了许多,此时甚至还带着笑,这前后的反差还真是大。
上官凝却不知道,就在她来之前牧王妃已经和宁氏寒暄了半晌,而且话里话外说了不少让宁氏听了心花怒放的话。
若是那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宁氏会不削一顾,甚至还会觉得人家是故意巴结自己而厌烦,可牧王妃的身份地位和性子摆在那呢,平时最是直来直去快人快语,这样的人夸赞自己那自是不一般。
上官凝被牧王妃拉着手,紧挨着在椅子上坐下了!
牧王妃直勾勾的看着上官凝,越看越满意,不过上官凝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被人这样**裸的注视,上官凝只觉得自己周身不自在,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位王妃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自己的婆婆。
“老太君,瞧瞧这丫头紧张的!”
牧王妃笑着对着上座的宁氏打趣道。
“凝丫头,牧王妃为人宽和,性子也是极好的,你不必紧张的!”
宁氏也顺着牧王妃的话茬往下说,脸上也是挂着丝不大和谐的笑容,不管内里如何,至少表面上来看此时厅中的气氛十分的融洽和谐。
“牧王妃,让您久等了,罪过!”
蒋氏的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她是当家主母,如今贵人到访,而且还马上就会和自己成为亲家,更是怠慢不得,所以接了信儿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妹妹,你是有身孕的人了,快别行这些虚礼了,坐下坐下,这天热,你怀着身子肯定不舒服,快坐下吧!”
牧王妃果真是和气的很,不仅没有半点王妃的架子甚至于亲手过来搀扶蒋氏,这一举动把蒋氏吓的赶紧退后了一步。
牧王妃见状也不坚持,不过却还是亲自动手将高背椅的靠背上放了个四四方方的靠枕。
上官凝从未见过哪家的夫人能做到亲自为别人整理座椅,别说是王妃,恐怕就是一般大家族的夫人都做不到。
然而,牧王妃做起来却十分的自然,一点可以造作的痕迹也没有,足以证明牧王妃是个平易近人而且真性情的女子。
上官凝心中有丝丝的窃喜,她原本就喜欢牧王妃的性子,现在想到自己的婆婆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上官凝觉得老天对自己真的是十分眷顾。
“老太君,蒋妹妹,我今日前来呢,是想着先给凝儿过分小礼!”
小礼?
几个人面色都是一愣,这小礼是什么东西,几人都没有听过!
只知道在大雍,男女双方定下亲事之后,男方需要先后给女方家送纳吉礼、纳征礼、合迎礼,可是却没有听说小礼一说,难道这是皇室内部的男女婚嫁的规矩?
“不知王妃所说的小礼是……”?
如果换做是一般的事,蒋氏是无论如何不会开这个口的,毕竟自己代表的也是整个上官府的门面,说话办事那都是要思前想后的,但跟自己的宝贝女儿相比一切就都不那么重要了。
“哈哈哈,妹妹没听说过也是难免的,这是殇儿这孩子自己要求的,说是能够和凝儿成就姻缘是他的福气,他自己不便前来,便让我这个老婆子代为跑这一趟,来人啊!”
牧王妃笑声爽朗,一点也没有那些高门贵妇们假惺惺的扭捏样子,上官凝和蒋氏都觉得这个牧王妃真是个难得的女子,不管是做婆婆还是做亲家都是个不错的对象。
牧王妃的声音一落,屋子外面鱼贯走进来十来个浅绿色纱裙的女子,个个皆是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美人儿,而且看姿态,似乎和普通的丫鬟们还有些区别。
“莲叶,你来把这些东西报给老太君、蒋夫人和平宁郡主听听。”
最前面的女子闻言往前走了一步,上官凝这才注意到这个叫做莲叶女子,身高竟然比自己高上了一个头不止,几乎和颜慕殇不相上下。
这个莲叶皮肤并不白皙,反而有些微微的麦黄色,但是容貌却十分的出挑,只不过无论是举止还是面色都和一般的女子相去甚远,女子的柔和半分没有,反而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凌厉之感。
莲叶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绒面的礼单,站到了几人的面前,先是施了个礼,但是这礼却别扭的很,好像是刚刚才学会的一样,动作僵硬十分的不自然。
“雍和粉彩六方套瓶两对、芙蓉鎏金镂空方尊两对、红珊瑚镶珠宝塔两尊、南州夜明珠两斛、金蝉白玉葫芦六只、北冥鲛人泪十颗……”。
莲叶的声音很清冷,虽然礼单上任意一个东西念出来都会让一般人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的,可是这个莲叶念出来却一点羡慕惊讶的语气也没有。
不过,宁氏和蒋氏以及正厅中其他的丫头嬷嬷们却淡定不了了,这些东西有很多他们都是听过却没有机会见过的,每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可这礼单上写的每样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宁氏和蒋氏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是满满的惊讶,慕王妃刚刚说的,这是过小礼,现在小礼都这样的价值连城,那之后的纳吉、纳彩、合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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