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守夜人 - 第396章 一次帝王权力体验卡

    见贾环刚向自己承诺不会犯错，没想到转眼又说要举荐人，太上皇满脸阴沉，提高音量质问贾环：
    “你还敢向朕举荐人选？”
    贾环一时汗流浃背，在心里腹诽靖宁帝好几句后，稳住心神，硬着头皮回道：
    “回上皇，此前臣举荐任成尧，是臣自己的看法，而这次，臣是替别人向上皇您举荐的。”
    太上皇听了，追问：
    “哦？替谁举荐？又要举荐谁？”
    贾环抹了抹额头，长呼一口气，这才平稳回道：
    “臣其实奉皇上之意来见您的，这次推举的人选也是皇上的意思，他觉得翰林院掌院范大人十分合适担任吏部尚书，因此，让臣来见上皇您。”
    靖宁帝只说让太上皇同意这个人选，没有说该怎么做。
    因此，贾环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点明就是靖宁帝看中的人，他不过是来传话而已。
    至于太上皇会怎么想，他也懒得去考虑了，反正他们父子，已经是在暗斗。
    听了贾环所言，太上皇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贾环则想着，太上皇会同意么？还是驳回？另选一个人？
    既然靖宁帝其实早就在物色人选了，那么太上皇应该也是如此。
    可人选就那么两三个，而且到目前为止，吏部左侍郎吕道成、户部左侍郎任成尧都已经被排除了。
    剩下礼、兵、工、刑四个部衙的左右侍郎，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当然，如果太上皇想要破格提拔，也可以从这四个部衙的左右侍郎中挑选一个出来。
    但很显然，这样不符合常理，会引起众多大臣的抵触之心，对于太上皇的权威是一个挑战，想来没必要。
    其余的地方节度使，倒也够格，但实际上，地方督抚除非是简在帝心一类的人，或是立了重大功劳，才可能从地方调回京城，任吏部尚书这样重要的官职，不然很难。
    就如此前忠顺王推举越海节度使熊伯华，就是如此。
    虽然是封疆大吏，可因为远离政治中心，其实也是挺虚的，某些情况下，甚至比不上六部的左右侍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贾环思绪越发飘忽之时，太上皇终于发话了：
    “贾环，那你认为呢？范柏年适不适合担任吏部尚书？”
    这话一出，贾环下意识内心一跳，一时间不明白太上皇怎么突然间将问题抛给他了？
    急忙脑海风暴一番，颇为官方式回道：
    “回上皇，臣觉得范大人作为翰林院掌院，是绝对够资格担任吏部尚书的，只是到底能不能胜任，还是有待具体考量。”
    这话表面上像是说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和没说一样。
    太上皇听了，很是不满：
    “少跟朕打机锋，朕要听的，是你真实想法！”
    贾环听得心惊，这话中似乎含着刀剑一样，直逼他的命门而来，似乎下一息就能要了他的小命一样。
    丹田中原本沉睡的金色泥鳅都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外界有什么危险。
    过了好一会，贾环才稳住心神，低头反问：
    “上皇，臣想问，臣的看法对您来说，十分重要么？”
    太上皇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沉默了好一阵，才回应：
    “没错，对于朕来说很重要，这么说吧，你如果赞同，朕就赞同，你如果反对，朕就不同意，让皇帝重新挑选人选！”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让贾环平静的内心再次微微跳动起来，甚至于俊容都逐渐变红。
    太上皇的话显然不是说笑，这让贾环感觉自己就如同掌控了一个人的生死一样刺激。
    他如果同意，那么新任吏部尚书就是范柏年，而他如果不同意，那么即便是靖宁帝的意思，也同样会被驳回！
    这让贾环感觉自己就像是拿到了帝王体验卡一样，这种权力在握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也难怪世间不论男女，只要掌控了权力，就再难放弃，哪怕最后成为孤家寡人，也要更大的权力。
    也难怪，以前的皇帝都要自成‘寡人’‘孤’。
    这种一个念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人生或是生死的感觉，不要太奇妙，也注定作为皇帝，不可能有真心朋友，当然红颜知己除外。
    见贾环迟迟没说话，太上皇接着问：
    “怎么？这个问题将你难住了？”
    贾环不由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颤声说道：
    “回上皇，此事体大，臣的任何一个念头，就是结果，臣一时间很难决断。”
    太上皇教训道：
    “身为上位者，哪个决断不是关乎重大，倘若都如你这样瞻前顾后，难以决断，可知要耽误多少事情？又会产生多少连锁反应？连累多少人？”
    听了这话，贾环有些不服，他又不是天生的上位者，头一次拥有这样的决断权力，踌躇不决很正常。
    倘若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上位者，自然不可能这样。
    似乎听到了贾环的心声，太上皇轻哼：
    “朕知道你不服气，觉得自己从未有过上位者经历，除非你想一辈子在家中和后宅妇人争斗，不然，你迟早要经历！”
    这话颇有深意，让贾环听得怔然。
    不明白太上皇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话是在隐射暗示什么？
    就在他迟疑之时，又听太上皇接着说：
    “好了，你一时间决断不了，那就回家后，慢慢思考，朕可以给你时间，可有人却不会给你时间考虑！”
    这话似乎也有所所指，让贾环脑海中的疑惑更多了，只觉得太上皇就如一个谜团一样，根本猜不透。
    “是，臣遵旨，臣先告退。”
    想不明白，贾环也不过多纠结，弓腰告退。
    出了东景宫后，贾环慢慢冷静下来，回想着太上皇对自己说的一切，眉头紧拧。
    思索了好一会，也没什么头绪。
    不过，倒是让他回想起四年前，初次见太上皇的情景。
    那时他因查明了太庙异常的缘故，太庙中的魔龙被消灭了，所以得太上皇召见。
    太上皇也是对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就比如让他一定要彻查太庙中为何出现魔龙这件事情。
    到如今，太上皇似乎已经忘记了，竟也没再问过贾环进展。
    要不是今日太上皇又一次说起莫名其妙的话来，贾环自己都快忘记了。
    就在他沉思之时，已经出了皇宫。
    就见一个贾家男仆上前来通禀：
    “三爷，老爷找您回家商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