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医典 - 第二十九章 桃源村

    镜子碎片中那张熟悉且陌生的稚嫩脸庞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叶天怔怔地望着这张脸，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一幅画卷缓缓展了开来，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宁静的小山村，一片绝美的白桦林里，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个仁慈的长者。仁慈的长者摸着少年的头，眼里满是自豪的光芒。
    “天儿，明天就是你前往千秋大学历练的日子，虽然以你现在的能力这种历练是可有可无，可是这是叶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无法更改。”仁慈长者一脸肃穆，沉声道：“你可做好了准备。”
    “爷爷，我准备好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脸的兴奋之色，完全没有突然离家的苦恼和不舍。这一天他等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如一日的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已让他有些厌烦，他渴望外面的花花世界，向往如花如雨的校园生活，渴求同龄人间的激情碰撞，他需要一个只属于年轻人的舞台。
    看到少年脸上激动的表情，仁慈长者不由一阵莞尔，谁不曾年轻过，谁不曾梦想过，谁不曾幼稚过呢？当年的自己兴许就和现在的少年一样吧，似乎想到了过往一些愉快的事情，老者悠悠一叹，道：“世事险恶，外面的世界并不如你想像中的完美。”
    “即使碰个头破血流，亦无怨无悔！”少年眼中闪过一抹不容动摇的坚定，聊发少年狂。
    “哈哈，说得好！”仁慈长者豪迈笑道：“即使撞个头破血流，亦无怨无悔！这才是我们叶家男儿该有的豪气。”
    “嘿嘿！”少年憨厚一笑，露出了少有的傻气。
    那一天一老一少站在白桦林里聊了很多，望着铺满整个山村的夕阳，少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渴望看到明天的日出。
    然而所有的梦想和渴望都被那骄傲的一巴掌击得支离破碎，少年带着愤恨、不解、痛苦和不满逃离了这一片生他养他十八年的地方，那个午夜他刚满十八岁。
    一路的颠沛流离让他偿尽了世间的辛酸愁苦和人情冷暖，九年的时间时他行到了许多，但是他失去的却是永远也追不回的青春年华。
    ……
    “唉！”回过神来的叶天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再次看向镜子碎片中的那张脸时，心里由一动，“既然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为何不去弥补当年留下的缺憾呢？”
    “哈哈哈！”想到这些叶天心里一阵激动，校园那可是所有生长在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的叶家子弟最向往的地方啊！当年自己既然无法完成那个愿望，如今再重来一次又有何不可，现在自己身体里跳动着的可是一颗年轻驿动的心。
    叶天正在心里筹划着自己的美好未来，“嘎吱”一声，木屋的木门打了开来，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木盆很简陋，所用的木料似乎和这个木屋同样的古老，边缘处已是有了很大的磨损。盆里盛着半盆热水，盆边搭着一条白净的毛巾。
    小女孩穿着很是简朴，粗布衣衫上打着各种颜色的补丁，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件花衣裳，映着木窗透过的阳光，叶天看到了一张质朴清秀的脸，没有沾染一丝世俗的气息，纯净得就像一片没有污染的大海，不过脸上却有着一丝营养不良的菜色。
    “小妹妹，这里是？”
    “啊！”小女孩显然没有注意到站在背光角落里的叶天，突然听到叶天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惊叫一声，手里的木盆“咚”的一声摔落在地，盆里的温水洒落出来，溅湿了她缀满补丁的黑色布鞋。
    “你没事吧。”叶天走上前，有些歉意地道。
    “你你醒了。”看到叶天向自己走来，小女孩面上闪过一抹慌乱之色，随后拉开木门转身跑了出去，大叫道：“爷爷，爷爷那位大哥哥醒了。”
    “大哥哥。”叶天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着摇摇头，年轻还真有点不习惯啊！
    片刻后，一位老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跑出去没多久的小女孩，她躲在老人的身后，睁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叶天，那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看到叶天醒来，老人显然松了口气，道：“孩子啊！你总算是醒过来了，你都晕迷九天了。”
    “九天，这么久。”叶天心里暗暗吃了一吃，没想到自己竟然晕迷了这么久，不知道自己自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奇妙的事情。
    “孩子，九天你什么东西也没吃，连水都不沾，我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是吃一点总比什么也不吃强啊！”老人叹息了一声，“屋子里暗，你到院子里来吧。”
    叶天虽然晕迷了九天，可是他此时并没有感觉到怎么饿，不过老人都如此说了，他也只能跟着向外走去，捏在手中的镜子碎片一时忘了放下来。
    “我的镜子。”小女孩突然感觉到一道光芒在自己脸上闪了闪，随后看到了叶天手中捏着的镜子碎片，转到木屋角落的小木箱时，地板上的镜子碎片让她脸色不由一变。
    老人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到地上的镜子碎片和镜框，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抱歉，我刚才不小心给弄坏了，实在对不起。”看到祖孙两的表情，叶天知道这面镜子对两人或许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意义，所以很是真诚地向老人鞠了一躬，道歉道。
    “哼！”小女孩眼中流出两行泪水，跑到碎片旁掏出一快洁白的小手帕，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碎片捡了起来，随后从叶天的手里把最后的碎片抢了回来，轻哼一声跑了出去。
    “这……”叶天实在有些不明白小女孩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发如此大的脾气，看着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唉！”老人长长叹了口气，解释道：“两年前天珠的父母出海打渔时遇到海啸，两个人再也没有回来。这是天珠她妈妈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遗物！”叶天心里微微一震，脸上的歉意更甚，小心搓了搓手，道：“那怎么办？”
    “坏了就坏了，留着赌物思人更让人伤心。活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死人的阴影里走不出来，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老人豁达一笑，安慰叶天道：“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天珠这孩子生性开朗，只是一时想不开，过阵子就没事了，你饿了这么久，先出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嗯！”叶天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事以至此只能想想事后如何弥补了。
    一碗稀粥、一碟咸菜、一座简陋的小木屋。
    “怎会如此贫穷？”叶天微微一愣，没想到爷孙俩的生活竟然如此穷困潦倒，想来这一大碗稀饭和一碟咸菜能顶得上爷孙俩的一顿早餐了，他心里一阵感动，握着筷子的手一阵颤抖。
    “孩子，你怎么会晕倒在海边，你父母呢？”
    听到老人询问，叶天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眼中闪过一抹凄迷之色，自己已有九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了吧，那个自己注定再也回不去的小山村，已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痛，也成了他的禁忌，他不想去触及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些事，不敢再去回忆山村里的一草一木，一屋一水。他知道他会痛，痛得很刻苦很刻苦。
    “大爷，我只记得我在帝江边玩耍，随后不小心掉到了江里，醒来就到了这里。”叶天刻意避开了自己不堪回首的记忆，不是他想骗这位仁慈的老人，而是他的经历实在是太过诡异，即使说出来老人也不会相信，他一脸茫然地道：“大爷，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桃源村。”老人看到叶天脸上的迷茫之色，心里不由微微一叹，“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