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舂 - 第三百五十章我不会去

    轩辕烈看她披散着头发的样子，愣了一下：“公主，他们条件是把你和天狼国的王印交出去，并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走。”
    莹涵说：“我这边已经和各位首领商量过，他们同意我的提议，王印可以先交出去，待消灭了敌军再抢回来，剩下就是看公主”
    苏雪看到莹涵灼灼的眼神，心里忽然觉得她这是在逼自己。
    轩辕烈坚决地道：“不行！哪有用公主交换几名使臣的道理！”
    龙逍遥冷冷地道：“玉王，王印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岂能和大宣公主的性命同等而论。”
    莹涵说：“据我所知，大宣只有两位公主，一位现在是东然王后，一位还未到及笄之年。”
    轩辕烈目光一凛：“玉王，我之所以亲自带兵前来助你平叛，是冲着本王与定北候和襄宁公主的交情，绝没有救一人牺牲另一人的道理。”
    莹涵站起身咄咄逼人地道：“东然王这样说未免太感情用是了，我也不想拿襄宁公主去交换，何况还有我天狼国王印。可定北候是大宣使臣，身系两国子民能否长治久安的大任，如果有什么闪失，天狼国怎么向大宣交待，东然王不来便罢，既然来了就要以大局为重。”
    轩辕烈冷声说：“我感情用是又怎样？感情用是的人不只是本王一个吧。”
    莹涵道：“东然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辕烈立刻回口道：“玉王心知肚明。”
    苏雪完全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她心里很乱，以现在的情况看，不是自己死。就是云非凡死，自己显然被反将了一军，而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固然不想去送死，却也不想一辈子活在思念与悔恨中，如果云非凡因此送命，她会觉得自己是帮凶。
    这时一名将士跑进来：“报！敌营那边喊话说一刻后再不回复，便要杀一名使臣。”
    苏雪问：“使臣一共有几人？”
    “回公主。六人。”
    轩辕烈说：“公主，你想都不要想，我绝不会同意你去的！如果定北候因此送命。我定会替他报仇。我想定北候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轩辕烈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雪，云非凡曾舍命救过自己，而且他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想让自己受一点伤害。她相信不管自己怎样决定。云非凡都不会怪自己。
    可越是如此。她越难以抉择，她甚至在想在大宣这段时光就是一场梦，梦醒了她是不是会回到现代去呢？就算不是梦，她也相当于白捡了一年的命，而这一年的生活何其精彩，自己是不是该知足了？
    龙逍遥道：“我了解非凡兄，所以同意东然王的决定。敌军会不会守信且不说，用公主作为交换。皇上也不会同意。”
    莹涵起身道：“你们我明白了！既然使臣有六人，我去找他们谈。用王印和我自己换一个！”
    苏雪平复下心中的冲动，叫住她：“玉王，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眼下已经没有什么情况能比这更糟了。
    莹涵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其他人闻言离开王帐，轩辕烈临出门前还不忘警告莹涵：“你惹敢打公主的主意，就试试！”
    苏雪说：“想不到你竟如此深爱定北候，玉王不知道他与我已有婚约？”
    莹涵道：“公主别误会，我这样做只因为定北候于我有救命之恩，他也救过公主吧？”
    苏雪轻笑：“玉王不用自欺欺人，也不用激我。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会用自己去换他。”
    莹涵嗤笑道：“定北候要是答应我留在天狼国，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枉他对你一往情深！不过”她停了停：“公主真是了不起，那位龙公子和东然王和你的关系也都非同一般吧？”
    苏雪微微一笑：“当然，龙公子是我的知己好友！至于东然王，他当初为了我，情愿放弃与长乐公主和亲，如果非凡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兴许重新考虑去做东然的王妃。”
    莹涵闻言怒意涌上脸庞，语气带着难以置信：“襄宁公主，我实在佩服你，这种时候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换作是谁，装也要装一下吧？”
    苏雪说：“呵，有必要装么？人总要替自己打算，你现在说得理直气壮只因为他们要的人不是你罢了！”
    “别把我当成你！”莹涵说罢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王帐，苏雪随意挽了下头发也跟了出去。
    轩辕烈没有理会骑马向营外奔去的莹玉，而是快步来到苏雪面前：“她没有为难你吧？”
    苏雪摇头：“没有。我们也去看看情况吧。”
    轩辕烈说：“你还是留在这儿为好，我会想办法和那鹰长老谈，让他放了使臣，我放他们走，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带兵攻营。”
    苏雪道：“鹰长老恨我入骨，而且他手上还有四五万人，拼了一战也不会同意东然王的提议，何况玉王已经沉不住气。”
    轩辕烈说：“鹰长老不同意，不表示他的部下都愿意与我一拼。”
    苏雪抬手道：“我想先去看看非凡。”
    敌营门口竖了六根木桩，云非凡和另五名使臣就被绑在木桩上，云非凡的状态很不好，左半身的衣衫上尽是血渍，微闭着眼头靠在木桩上，不过他的神情倒显得很平静，还带着两分不屑的笑意。
    苏雪看着那上她朝思暮想的人，真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若非龙逍遥及时拉住她的衣袖，她差点冲过去！苏雪咬咬嘴唇，忍下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和喊他的冲动，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可是她的心里却如波涛澎湃。
    此时后边的一座箭楼上有人沉声道：“玉王、东然王，考虑得如何？”
    听到这声音，苏雪才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注意到云非凡他们身后站着上百名弓箭手，都是箭搭弦上，随时准备放箭。
    后边的箭楼上坐着一名头带冠冕，须发花白的老者，身后站了几名侍卫，苏雪看不太清他的容貌，却感受得到他投来的凌厉目光。刚刚说话的人正是他，她想此人必是那位鹰长老了。
    莹涵急切地道：“鹰长老，或者现在该叫你鹰族长，我们可以再谈谈。”
    鹰长老说：“玉王，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么？王印能不能有用取决于襄宁公主。”
    轩辕烈道：“鹰族长，放了使臣，本王放你们走！”
    鹰长老怪笑一声：“东然王，你比玉王还可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再说如果我要走，不信你们真能拦得住。”
    轩辕烈说：“本王素来一诺千金！不然你就试试！”
    鹰长老不再理会他们，挥了挥手，只见一个人手提着一把长长的弯刀，走到一名使臣身前，挥刀斩下他的头颅，血渐当场，刀深深嵌在木桩上
    玉王尖声道：“鹰族长，你”苏雪的心跳猛地一停，脸色瞬间惨白，虽然她目睹了几场战争，深知冷兵器时代战斗很残酷，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种场面。面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活生生的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龙逍遥扶了她一把：“苏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云非凡从晕迷中转醒，大喊道：“苍鹰，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绝不放过你！”他的声音完全沙哑。
    鹰长老说：“哈哈，定北候，我现在只要动动手指，你就会身首异处，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我真佩服你的天真。”
    苏雪已经不忍再看，嘴唇已经咬出血来，一种锥心之痛涌遍全身，她的双目也变红了。
    鹰长老道：“东然王，再过一刻，我会再杀一人，既然定北候威胁我，下一个就是他了。”
    莹涵闻言抽出腰间的宝剑掠到苏雪身前，用剑尖指着苏雪的喉咙：“襄宁公主，你若不肯去，我现在就要你死！”
    轩辕烈和龙逍遥都没想到莹涵会做出这样的事，所以想拦已经来不及。
    云非凡大喊道：“玉王，你带雪儿走！你要是伤了她一丝一毫，我到死也会恨你。”
    鹰长老尖声大笑：“原来定北候还是个痴情种子！”
    苏雪平静地看着莹涵，这一刻她的心一定也很疼吧？她的手抖得很厉害，而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怨恨、绝望，她的泪水因云非凡的这番话，如决堤般流了下来。
    莹涵紧握着剑，指节已经泛白，仰了下头仿佛不想让眼泪再淌下来，而她的神情也骤然变得坚定，剑尖向前移了一分，嘶声道：“定北候，你这个大傻瓜，这个女人不值得你这样对她，她已经要去当东然王妃了。”
    云非凡闻言沉默片刻：“好！好啊，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剑锋冰冷，刺得苏雪皮肤很疼，可流血的却是她的心！云非凡的话和他那报着必死之心的神情，都像利刃刺在她心上！她更希望看到他像以往那般吃醋的样子，孩子气地说他绝不会把自己让给别人。
    她想大声告诉他，自己从没有那样想过，可是她不能，她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莹涵，露出一丝挑衅的笑意。
    莹涵看着苏雪的态度，愤怒燃烧了所有理智：“定北候，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不能眼睁睁看你死在我面前。苏雪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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