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舂 - 第一百三十一章牡丹花王

    这名侍女将苏雪带到牡丹阁，却没有进入上次娇容所在的楼阁，而是穿过院子，绕过回廊来到后边的庭院。
    苏雪仔细观察，原来牡丹阁是紧连着主楼的多进式院落。由卵石铺成的道路两旁种着各式牡丹花，散发出馥郁的花香，再向前有个水池，架着一座雕刻着花纹的汉白玉石桥，池中莲花盛开，水中有许多锦鲤在游来游去。
    走过石桥，穿越怪石林立的假山群，才到了一处秀美雅致的楼阁前，台阶两旁摆着些意态不同的盆景。给人的感觉颇有几分园林的奇美。
    只见那名侍女在门外轻轻拍手，厅门随即向两侧开启，门内竟是一大片珍珠门帘，每颗珍珠都圆润饱满，晶莹璀璨。
    那侍女走上台阶，在门外停下脚步，躬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式。苏雪轻拂门帘，踏进大厅，看到厅门入口两侧各有一名白衣侍女，厅内还站着另外四名白衣侍女，每个侍女胸前都绣着不同颜色的牡丹花。
    娇容穿着一身与平日不同的秀雅衣裙，脸上素妆淡抹，站在厅中说道：“苏小姐，楼上请。”
    苏雪跟上娇容的脚步，同时打量着四周。这里的每一件摆设都十分考究，桌椅、屏风、吊挂、壁饰，在在展现了此地主人的尊贵和奢华，却又能感受到精妙的设计和优雅的品味。
    两人走上铺着绒毯的红漆木的楼梯，到了二楼。又有四名侍女分列两侧，她们见娇容点头，便拉开木格栅的房门。
    娇容虽是先踏进去半步。却很客气地停在门口，请她到里边。
    苏雪进到厅堂，觉得自己似乎进入了一座华丽的宝殿，地毯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墙面也挂着许多精致的绣品，棚上虽然也是原木的架构，却用缀着珠玉的丝绸缠裹。
    这间厅堂的格局以雕花的落地罩分成两个区域。外边摆着桌椅，窗扇开着，环廊摆着一架琴台和几盆鲜花。靠墙一边的檀木案几上放着一个褐釉莲花香炉。袅袅的飘着几缕青烟，散发出茉莉的清香。
    落地罩上有袭玉珠帘垂落曳地，时有风吹过，发出叮呤脆响。里边有扇屏风半合着。两名侍女站在朱漆金雕宝榻旁，轻摇羽扇，替榻上坐着的锦衣女子不停扇风。
    隔着珠帘，苏雪看不太清这女子的容貌，但只看她的姿态，就让人觉得这定是位绝代佳人。
    “苏小姐，坐吧。”那女子淡淡地说，声音柔媚如轻风。
    娇容替苏雪拉过椅子。示意房门外的侍女上茶，然后站在珠帘旁。似乎随时听侯差遣。
    没想到平时让所有人都恭敬有加的娇容，现在竟表现得这般恭顺，想来里边的女子便是媚夫人没错了。
    “久慕夫人大名，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了。”苏雪说完便坐了下来，举止一如往常。虽然这阵势弄得还挺吓人的，不过媚夫人是一位商人，自己没得罪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初次来到我这儿，苏小姐倒是从容得很。”柔媚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雪微微一笑：“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有夫人这样的美丽佳人在此，也只会让人感觉满室生香，又何惧之有？”
    “苏小姐真是会说好听话，难怪雪舞斋的生意越来越火红。我听说，明阳城有许多青年俊彦被你迷得团团转，不知有多少人称羡你嫉妒你呢。”
    “夫人找小女子来有事吧？”苏雪觉得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既然邀约自己前来，不如开诚布公地好好说明白。
    端详着苏雪的举动，媚夫人心中十分赞赏，自己在她这个年纪时，可没有这般的气度和智慧。
    媚夫人啜了一口香茗：“苏小姐的父亲，是刑部侍郎苏义吧。”
    “是的，不过家父因罪流放，现在已经不是刑部侍郎了。”
    “是真金子总会放光的，既然能被放出来，以苏侍郎的才学和风评，重获重用也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媚夫人停顿了好一会儿。
    苏雪接上话语：“还请夫人不吝告知。”
    “只不过到底是由谁重用他，也许会有很大的差别。苏小姐，聪明人必须懂得审时度势，才能长保平安。”
    苏雪听得秀眉一紧，这怎么好像权力斗争选边站的戏码，自己好不容易稍微做出点成果，卷入的麻烦也是越来越多。
    “多谢夫人的关心，家父的事就由家父自己做主，小女子只想平平安安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苏小姐说得倒是轻巧，可是你既然已经成为众人注意的焦点，很多事就由不得你，你不做出选择，就会让别人对你做出选择。”
    苏雪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这话却撩动了媚夫人的感慨：“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当初我也是天真地以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陪在他身边就好”媚夫人说到后面，语音已经悄不可闻，沉默了一会才从回忆中拉回思绪：“是我扯远了，请苏小姐勿要见笑。”
    “不敢，只是既然夫人能够理解，为何又要让小女子做出选择。”苏雪提出疑问。
    “因为，你太聪明，又有一定的影响力。对有心人来说，如果不能将你收归己用，就绝不能容忍你成为可能的阻碍。”
    苏雪心中一惊：“请夫人赐教。”
    “苏小姐，你可知晓大宣国现在的局势？”
    苏雪摇摇头：“曾经听闻过一些，但小女子对这些没有太大兴趣，并不算熟悉。”
    媚夫人挥了挥手，身旁的侍女立即左右查探一番，娇容也让门外四名侍女前后照看。其实这里的环境非常隐秘，这些侍女也都是媚夫人的心腹，这么做只是显示出，媚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何等不可让人得知的秘密。
    “大宣国目前的皇帝轩辕博，龙体日衰，不问政事，大小朝政皆由皇后做主。只是许多有力人士，反对由皇后干政，他们是以拥护太子亲政为目标。虽然眼下还算平静，但最后这两股势力，必然会产生不可调合的冲突。”
    苏雪还在思索，媚夫人直接丢出最关键的问题。
    “苏雪儿，我只问一次，你要加入太子那边，还是皇后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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