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先驱 - 289珀尔修斯的决定

    在他们的汇报中，侦察兵们省略了许多关于迷雾以及最初遭遇的阴影的细节，认为这些对于大局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枝节。
    他们关注的焦点在于敌人的数量、位置以及对于那1千1百名守军构成的威胁。而这，无疑是1个明智的抉择。
    梅内斯并未因安东尼德这1在他眼中显得“鲁莽”的决策而责难2人，反而迅速投入到组织救援力量的工作中。
    他深知，在战场上，每1个细节都可能关乎生死存亡。
    他所派遣的救援人员，无1不是精挑细选的精英。
    如同珀尔修斯1样，他亦派出了专家团队对敌人进行侦查。毕竟，对于这样的特殊任务，派遣1群新兵又有何意义呢？
    因此，安东尼德被选中担此重任。作为老麦尼库斯在位期间最信赖的军官之1，他曾领导过无数侦察部队，立下赫赫战功。
    而他麾下的士兵，大多是亚历山大起兵之初便跟随他的雇佣兵团成员，忠诚且勇猛。
    面对如此困境，梅内斯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即便他手中握有两万8千兵力，而对方只有1千人，他亦不会让他们孤军奋战。接到报告后，他立即将手中的树枝扔在地上，漱去口中的灰尘，不到半小时，1支千人队5便已集结完毕，向着山顶冲去。
    为何安东尼德请求的45千兵力却只得到了1千人呢？
    原来，梅内斯已从过去的失败中汲取了教训。
    当年冈比西斯在围攻庄园时，因等待集结足够兵力而延误时机，导致庄园被焚，冈比西斯亦险些丧命。
    梅内斯誓言，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因此，他这次派遣的紧急救援部队虽人数不多，却全是由他的贴身保镖以及亚历山大雇佣的最优秀士兵组成。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用质量弥补数量的不足。
    当这千名勇士吹着喇叭、踏着整齐的步伐加入战场时，安东尼德的心中终于有了1丝生机。
    那些曾经在他听来刺耳喧闹的乐器声，此刻却显得如此悦耳动听。
    他们的到来使安东尼德的兵力翻了1番，战线也随之稳固下来，为赞赞军团注入了新的活力。
    长时间的激战已使原本疲惫不堪的士兵们退到了后线休息，而新加入的士兵则精神抖擞地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他们希望能利用体力上的优势1举夺回失地。
    提比亚斯部队的指挥官见状不妙，迅速做出了与安东尼德相同的决定——向珀尔修斯求援。
    当侦察兵将这些信息传递给珀尔修斯时，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惊讶的表情。“弗拉米诺在上面交战？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道。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马努克——也皱起了眉头。如果亚历山大在此，他1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的身份。
    无论在哪里，他都能认出那个光头——马努克！
    你可能会问，大神殿的前大祭司、阿蒙赫拉夫特的得力助手马努克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其实原因很简单，当马努克得知亚历山大在塞萨利取得胜利后，他立即采取措施试图阻止其前进。
    他认为，向珀尔修斯提出正式的联盟提议是阻止亚历山大的有效方法之1。
    由于他所在的国家与珀尔修斯之间存在着很大的矛盾，马努克觉得如果他想要这个提议成功，他必须亲自来表达他的诚意。
    因此，尽管这1路上充满了艰难险阻，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片战场。
    尽管亚历山大有意广泛宣扬自己的胜利，但消息的传播仍需历经时日。
    马努克深知这1点，于是他不得不耐心等待，同时派遣信使鸟和骑手，只为获取那些关于亚历山大的确切消息。
    当这些消息最终确认，他面临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安抚派内那些忐忑不安的贵族已是1项艰巨的任务，更何况他还需要在如何对抗亚历山大这1大问题上做出周密的安排。
    毕竟，他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和资源都寄托在珀尔修斯身上。
    只有当所有这些计划和准备都妥善完成后，秃头牧师马努克才终于离开了安库特。
    他面临着巨大的时间压力，因为与珀尔修斯的会面时间已经迫在眉睫。他先是乘坐1艘大帆船，顺着宽广的纳赫河向南航行至库勒夫。
    之后，他从港口城市奥尔穆斯换乘另1艘船只，踏上了更为艰难的海洋旅程。
    然而，冬天已经悄然而至。
    科奥斯金海，位于赞赞的正南方，是1个比疯狂海更加危险的海域。
    疯狂海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其波涛汹涌，令水手们望而生畏，认为其波浪疯狂无比。但即使如此，科奥斯金海的危险性也不容小觑。
    从赞赞和安库特吹来的寒冷冬季风，与从阿鲁宾半岛吹来的温暖、炎热的沙尘云相互碰撞，形成了强大的水流，流向变得不可预测，甚至在中部地区引发台风和飓风。
    这些水流搅动着海洋，形成了巨大的水芽，这些水芽在海面上摇曳生姿，仿佛1条条巨大的海蛇在游动。水手们误以为这些水芽是海蛇，甚至崇拜它们。
    由于这种现象极为常见，水手们将这些水芽称为“银皮”，以当地传说中的1条银蛇命名。这条银蛇可以变化成各种形态，从普通的家庭宠物到吞噬世界的巨兽，甚至还能变成人类或鱼人的模样。
    然而，无论是海蛇还是水芽，对于1艘在海上摇摇欲坠的木船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因此，马努克在向西航行的过程中不得不靠近海岸，经过赞赞，最终抵达提比亚斯。
    值得1提的是，当他的船只经过赞赞时，他在市内停留了几天，补充给养和休息。
    他带着两名保镖住在1家不起眼的客栈里，同时趁机游览了这座城市。
    如果说他对赞赞的变化感到惊讶，那简直是轻描淡写。
    马努克曾在帕夏·穆阿兹统治时期来过赞赞，甚至在阿蒙赫拉夫特入侵提比亚斯的大部分干旱时期都留在了这座城市。
    然而，如果告诉他这座城市仍然是当年的模样，他1定会认为你是在说梦话。如果告诉他这些变化发生在短短的3年内，他可能会把你打死，认为你被魔鬼附身了。
    那些宽阔的道路、尚未完工的渡槽、1排排崭新的混凝土建筑、繁忙的新港口，以及他无法完全进入的砖厂、煤球厂和水泥公司等地方，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马努克并不是1个容易被取悦的人，但当他看到赞赞这个曾经混乱不堪的城市如今变得如此繁忙和充满活力时，他感到震惊和印象深刻。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的变化让他意识到了阿蒙赫拉夫特的强大和决心。
    在阿蒙赫拉夫特的宫廷中，许多人将亚历山大视为次要的威胁，认为他的地位低于帕夏·法尔扎，甚至包括阿蒙赫拉夫特本人在内。
    马努克却是个例外。
    他能够看出赞赞这样的城市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这证明了阿蒙赫拉夫特的实力和野心。
    这也让马努克更加坚定了不惜1切代价与珀尔修斯结盟的决心。
    在出发前几天，马努克会见了国王珀尔修斯，向他提出了结盟的建议。为了表达诚意，他还赠送了金银、奴隶等礼物，以及最重要的——8000名新兵！
    他甚至将这些新兵的完全控制权交给了珀尔修斯，以免他误会这些士兵是废物。他微笑着说道：“殿下，请您看做是我们诚意的1个小信物。”
    珀尔修斯并未忽视这及时如“冬日暖阳”般的援手的重要性。
    尽管他的内心对那曾蹂躏他土地的恶魔充满了抵触，但他的理智告诉他，拒绝并非明智之举。
    这数字背后的力量太过庞大，不容忽视。
    马努克与珀尔修斯之间的分歧在于，马努克打算正面应对梅内斯，敦促他在城中等待大部队的集结。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决心：“殿下，请您再耐心等待1个月。
    马特巴尔·凯乌姆侯爵能再为您增援1万两千人。”这与他之前的建议不谋而合：“殿下，命令弗拉米诺司令部撤退吧！在这样的地形上，我们与敌人作战毫无优势。我们应当等待并集结更多的部队。”
    珀尔修斯陷入了沉思。当马努克初次踏入他的宫廷时，鉴于两国间的痛苦历史，他的不信任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当珀尔修斯得知阿丹尼亚军队已在提比亚斯的另1处登6时，他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他原以为最坏的情况是两路夹击，但马努克的澄清以及无条件的人马交接，使得国王放下了心中的敌意。
    这8千8百人是在马努克的命令下，由位于赞赞以西的赞赞领地侯爵凯乌姆安排的。
    这仅仅是他迅速派出的先锋部队，1旦载有这些士兵的船只返回，还将有1万2千人加入他们的行列。
    因此，马努克催促珀尔修斯等待总兵力集结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对珀尔修斯而言，这并非1个简单的数学问题。
    他对马努克的不信任根深蒂固，而梅内斯的逼近使他无法坐视不管，等待其他部队的支援。
    于是，他决定亲自迎战。他对自己的胜利充满信心，无论是在开阔的场地还是在这崎岖的地形上。
    这份信心来源于他在数量上很可能超过敌人的事实。
    虽然珀尔修斯只拥有1万8千名步兵，但他除了马努克外，还得到了其他两个盟友的支持。
    其中之1便是忒索斯。提比亚斯作为城邦的发源地，吸引了众多城邦的援助，最终形成了约1万名由精锐弓箭手和出色重型方阵兵组成的雇佣兵。
    另1个来自锡巴尔西斯的凯撒家族，他们派出了大约3千名雇佣兵，以及十2头崭新的战象。
    仅凭这些力量，珀尔修斯便足以与梅内斯相抗衡。
    随着马努克的意外加入，珀尔修斯的总兵力激增至3万9千人，其中包括3万2千轻重步兵、5千弓箭手、两千骑兵以及十2头战象。
    梅内斯的侦察兵所报告的敌人数量——4万左右——是准确的。
    如果梅内斯带着他的两万9千人在这片开阔的场地上与他们正面对峙——两万4千步兵、两千5百名弩手和两千5百名骑兵——那么他们的损失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因此，尽管将军对此毫不知情，但他仍然谨慎地选择了避免在有利条件下与敌人交战，而是选择了这条崎岖的道路。
    “什么？让弗拉米诺指挥官撤退？你这个阿哈德尼亚人……”当马努克提出让战斗群脱离接触并撤退的建议时，侦察兵的反应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他心中惊骇，知道这样做无疑会让许多人在接下来的追击中丧生。因此，侦察兵认为马努克的建议是在破坏他们的团队。
    提比亚斯斯对阿德尼纳斯的不信任根深蒂固，而珀尔修斯则坚定地站在他的部下1边，他迅速点头，坚定而简洁地说道：“放弃弗拉米诺是不可能的。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带着我的军队赶来。”
    斥候的简短回应，无疑在珀尔修斯心中激起了喜悦的浪花。
    那果断的指令，彰显出国王对此事的坚定支持与决心。他的精神为之1振，向大祭司马努克鞠躬致谢后，立刻满怀热忱地返回了山巅。
    再度独处，马努克忍不住再次向珀尔修斯进言：“陛下，请3思而后行。我曾在那些崎岖的山地上与敌军交锋，他们极其擅长在这样的地形中战斗。陛下不应冒险在此处与他们决战。”
    他顿了1顿，语气转为诚恳，“我们应该设法引诱他们在平地上交战，例如沿着电怒河沿岸。或者，我们可以暂时向南撤退，等待援军。”
    从军事角度来看，大祭司的建议无疑极具合理性。然而，珀尔修斯却以坚定而果断的语气反驳道：“我不能让4千4百名勇士白白牺牲。”
    这1决定，虽在多方面看来都显得明智。首先，这4千4百名士兵皆是珀尔修斯麾下的精锐，他们构成了王国的军事核心，经过严格的训练，是珀尔修斯手中的得力干将。
    自亚历山大实行残酷的削减政策后，这样的精锐部队更是愈发珍贵，如今仅剩下数千人。他们在历次战役中英勇奋战，为国家的繁荣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因此，如果珀尔修斯让他们也在这场战斗中丧生，那么他作为国王的威信将荡然无存。
    珀尔修斯不仅是1位卓越的军事统帅，更是1位深爱部下的领袖。
    他深知士兵们的忠诚与牺牲精神，因此对他们充满了敬意与感激。
    放弃如此庞大的兵力，无疑会损害他的声誉，同时也会严重打击其他部队的士气。
    再者，马努克建议的撤退路线通往提比亚斯半岛的尖端，利利比——提比亚斯的第3或第4大城市，人口众多，土地肥沃，更拥有得天独厚的天然港口。
    这1地理位置的优势对于珀尔修斯而言至关重要，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3支援军。
    这意味着，如果他能将部队驻扎在这座拥有港口的城市，那么其他势力的援助将会变得更为便捷。
    然而，尽管马努克的建议在纸面上看似完美无缺，却忽略了人文和政治因素的考量。
    如果珀尔修斯采纳这1建议，那么他的首都将陷入无防可守的境地，极有可能遭受敌人的洗劫。
    帕特奈对于提比亚斯人来说并非如阿丹圣城那般神圣，但它仍然是国家的心脏，蕴藏着无数的财富与珍宝。
    此外，这座城市还是1百到十5万人的家园，以及祖先神殿的所在地——这座神殿是整个提比亚斯最大、最古老的神殿，供奉着提比亚斯祖先的原始雕像，是国家的精神支柱。
    珀尔修斯深知，1旦首都陷落，敌人可能会对这些珍贵的文物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这不仅是对国家历史的亵渎，更可能引发民众对珀尔修斯王位的质疑，因为竞争对手很可能会借此机会声称他失去了祖先的庇护。
    因此，尽管马努克的建议在军事层面上看似合理，但在政治层面上却对珀尔修斯极为不利。
    面对大祭司的坚持，珀尔修斯耐心地解释道：“马努克，我并非不顾及士兵的生命，但我们必须考虑到更多层面的因素。我们不能为了短期的胜利而牺牲国家的长远利益。”
    然而，马努克仍坚持己见：“陛下，只有您活着，我们才能考虑更多的事情。
    只要我们稍作等待，5万大军便能碾压3万敌军，将他们彻底消灭。这样的损失对于亚历山大而言将是毁灭性的，他在2十年内都无法再对您构成威胁！”
    马努克的言辞虽略显夸张，但他的核心思想却是正确的。
    珀尔修斯——这位曾经的战术天才，在战略层面上的眼界却略显局限。
    他过于执着于保护每1寸土地和每1个生命，却未能看清战争背后的更大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