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的时光 - 第4章 突生事端

    就在悠然开始适应高中紧张而平静的生活时，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周一一大早，她来到教室，发现座位变了，原来又到了两周换座位的时候。这回悠然的右手挨着墙，左手边是周逸。她要到自己的座位，就要经过周逸。
    悠然站在他旁边，他却丝毫没有要让的意思。周逸瘦瘦的，头发比较长，此时正拿着英语课本看，样子极其认真，连刘海遮住眼睛也毫不在意。
    悠然知道他就是故意装的，但为了“与同桌和睦相处”，还是忍了，轻声说“麻烦让我进去好吗，谢谢。”对方却仿佛没听见一样，眼睛紧盯着书本。
    悠然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有点恼火，却忍着不耐抬高声音又说了一遍。但对方仿佛打定主意要让她出丑似的，还是装作听不见。这时坐在周逸后面的女生主动将自己的桌子往后移了移，悠然才得以顺利进去自己的座位。
    “谢谢”，她对女生说，并报以感激的微笑。
    早读开始了，悠然拿出英语书开始读起来，心里却有点烦躁。她是个“和平主义者”。按佳佳的说法就是“老好人，最怕和人吵架，被人欺负了也只会自己委屈”。对于向她找茬的男生，她一般都只会忍耐。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觉得吵架很费力气。所以每次都客客气气的，现在却发现这样根本行不通。
    在这点上她最佩服佳佳，每次男生要是找茬，佳佳总会立即冷言冷语的呛回去。无奈自己性格就是这么“温和”，每次虽然生气，却也凶不起来。
    有时候实在是生气，过后想出反驳的“狠话”来，想象着当时如果自己说出那一番话，一定很过瘾。可实际却是她一次也没撂过“狠话”。
    中午放学的时候，悠然一边骑车，一边和佳佳说了早上和周逸不愉快的事。
    “你呀，都高中了，还怕他干什么？”
    “没有，谁怕他了，他又不是老师。我跟你说啊，我不是怕，是不想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咦，这会儿胆子倒是大了嘛。”佳佳带着一副了然的神情，看了她一眼。
    悠然被这一眼看的心虚，只好解释说，“我是不想吵架。真要吵起来，其实我也未必输的。你也知道，我这人嫌吵架烦。”
    “恩，知道你就是这个性格。以后他要再敢为难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好好说说他。”佳佳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拍拍悠然肩膀。
    “恩，就是，咱俩一起，好好说说他。”停顿了一下，悠然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都高中了，应该也不会那么幼稚了。”
    下午一点半，伴随着准时响起的闹钟铃声，悠然翻了个身。这个午觉她睡得很舒服，身上都软绵绵的。
    “唉，怎么这么困啊”，嘴里嘟囔着，起身拉开窗帘，外面天色阴暗。上午还是明媚的晴天，下午就转阴了。雾雾蒙蒙的天气，是她最讨厌的。
    “真是，又阴天了。”懒洋洋的起身下床，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急忙跑到厕所，果然，大姨妈来了。悠然一阵郁闷，又快速冲好一杯红糖水用保温瓶带好。她每次大姨妈第一天，肚子准会疼，红糖水是必备的。“上午不顺，下午阴天，现在又来大姨妈，今天还真是倒霉呢。”她心想。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按照惯例，在操场上跑完两圈、做完操后，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自由活动。班上男生大多数都会选择踢足球、打篮球，少部分“书呆子”类型的男生会打乒乓球。女生则大部分选择乒乓球，还有少数打篮球和排球。悠然体育向来一般，就和范小丹还有其他几个比较熟悉的女同学一起玩乒乓球。高中体育课老师一般都管得不严，很多女生玩一会儿，就会三三两两的回教室写作业。
    离下课还有二十多分钟，悠然已经看见有女生回教室了，这时她肚子已经开始有点疼，就招呼小丹一起回教室。
    “再玩一会儿呗，咱们再杀一局。”小丹挥着拍子对她说。
    悠然走到小丹身边，小声说，“来那个了，肚子有点疼，要不我先回去，你和她们再玩会儿。”
    “哦，这样啊，怎么不早说，咱们回去吧。刚好今天作业挺多的，赶紧回去写。”说完拉着她一起回到教室。
    回到教室，她喝了几口红糖水，肚子却越来越疼，连带着心情也开始烦躁起来。她用手捂了会儿小腹，拿出作业本开始写数学作业。
    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声响起，紧接着教室里哄闹起来，男生们回到教室了。虽然很吵闹，但她还是全神贯注的和数学题“作斗争”。
    “啊！”突然一阵巨大的外力砸向她，她不禁喊出声。由于外力的冲击，她躲闪不及，不仅左胳膊上被重重的砸了一下，作业本上也被突如其来的冲撞划上了一道难看的线。文具盒、钢笔、涂改液都未能幸免，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
    悠然抱着被打到的胳膊，抬起头看向始作俑者——同桌周逸，对方正若无其事的看着她，捡起地上的“罪魁祸首”足球。将椅子挪开，开始在她面前上下颠球。
    这时悠然心中似有火焰翻滚，狠狠的瞪着周逸，心想自己上午已经忍气吞声，现在又莫名其妙被足球砸到，而对方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简直欺人太甚！身体的不舒服，生理期的情绪烦躁，加之心里积攒的委屈，使她再也无法忍让。她蹭地站起来，声音不大却极其坚定的对周逸说，“道歉！”，然后眼睛直视着他，身体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
    周逸非常惊讶，他从没看见过这样的悠然，眼睛亮晶晶的瞪着，脸庞由于生气泛着红晕，嘴唇抿得紧紧的，双手握拳，如同一只愤怒的小兽，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发现已经有很多同学听到声响看向这边，一种青春期男生莫名其妙的自尊让他无法在悠然面前说出道歉的话。
    “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砸到而已嘛”。
    悠然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心中的愤怒和委屈达到顶点。她努力压住要留出的眼泪，可是鼻子的酸涩却难以忍受。手攥得很紧，指甲已经刺得手心很疼，可却越发用力的握着，仿佛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勇气。她站的笔直，不服输的看着他，再次说“道歉！”，这回声音明显带了哭音，语气中的坚定却丝毫没变。
    周逸开始心慌，低着头，嘴里不知所措的小声嘟囔，“生什么气啊，这么小的事不值得生气啊。”
    “向她道歉！”悠然忽然听见一个低沉而严厉的男声。她抬头看见方程正黑着脸对着周逸。他浓黑的眉毛紧锁，表情极其严肃。
    “干嘛？多管闲事啊？怎么，是想打架吗？”周逸不屑的说。
    方程一边卷起衬衫的袖子，看着周逸的眼睛说，“打架吗？我奉陪！”。
    方程站在周逸面前，足足高出他半个头，再加上严肃的表情，周身的气场很是逼人。
    这时候，苏晓航走过来，拉了拉周逸的衣服，打圆场地说，“得了，得了，别把事情搞大了，悠然你也别生气了，我代他说声对不起吧。但我敢保证，他本意不是想惹你生气的。周逸走吧走吧，出去透透气。”说着拉着周逸往外走。
    这时方程伸出胳膊拦住两人，对周逸说，“记住，你欠她一个道歉。想通了，把道歉补上”。周逸看了一眼方程，一言未发，和苏晓航走出教室。
    两人走后，悠然面无表情的坐回位子，头脑一片空白。方程弯下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文具，轻轻地放在她桌上。察觉到方程的动作，悠然看向他，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谢谢。”方程看了看她，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自习开始了。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悠然不敢抬头，盯着数学作业本，眼泪却止不住留下来。
    自习课上，教室比较安静，悠然使劲控制不哭出声。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下来，打湿了作业本。泪眼朦胧中，她拿出纸巾擦着眼泪。
    她想自己现在一定糟透了，无缘无故被球砸就够丢脸够生气的了，还让大家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又想不通自己并没有招惹周逸，为什么要这样被欺负。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越来越多。为了控制住不哭出声，身体都微微颤抖。坐在她后座的方程，看着前面女生瘦弱，微微颤抖的背影，眉头又开始紧锁起来。
    自习课快结束的时候，她平静下来。静下心来回想，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她向来乖巧、听话、不惹事，今天的事情，确实有点冲动了。心里有点后悔，本来就和周逸的关系不好，这么一来，更不知道以后要怎么相处了，而且还是同桌，没准周逸心中怨恨，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唉”，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正在这时，班主任急匆匆的走进教室。“有个事我说一下。明天教育局要来人视察咱们学校，一会儿劳动委员带着值日生，把卫生打扫干净。另外，文艺委员，对，孙晶晶，赶紧组织把板报出了。我昨天忘了说了。今天一定要做出来。明天都要穿校服，注意保持环境卫生。好了，我先走了。”
    文艺委员孙晶晶，是个眼睛大大的，很活泼的女孩。扎着两条辫子，蹦蹦跳跳的走上讲台。“大家安静下。刚才大家听班主任说了，我们马上要做这期板报。有没有美术或写字好的同学，自告奋勇，帮忙把这期板报出了。”
    这时离下课没有几分钟了，已经有同学开始收拾东西，场面乱糟糟的，很多人都没在听她说话。
    只见她无奈的拍拍桌子，“喂，有没有画画或写字好的，帮帮忙啊。或者推荐别人也可以的。”
    “我推荐悠然。”
    悠然吓了一跳，看到沈馨站起来说，“悠然以前就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一直出板报。画画写字都特别好，她来一定没问题。”
    “啊，真的吗？太好了！悠然同学，就你啦！”
    悠然望着台上的孙晶晶，正想拒绝。又听见她说，“悠然同学，千万别拒绝我。你要是拒绝我，我就太伤心了。”她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还有谁愿意？再来一个同学，我们一起分工，这样快点弄完。”
    此时，下课铃响了，有同学开始往外走了。悠然担心的看着孙晶晶，她忽闪着大眼睛，样子看起来挺可怜的。就在悠然想过去安慰一下她，告诉她，两个人也能完成时，就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来吧。我来。”
    悠然转身，看见方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