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忠文集 - 纭纭众生之一——卖水果的女人

    今天下午到街上转了一圈。当我走进城南东苑花园外面的一家水果店时，店铺的女主人突然说：“我认识你”我感到有些疑惑，仔细端详眼前这位有些苍老的女人，额头上、眼角边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脸上的皮肤干燥、灰黄。
    “想不起来了吧？”卖水果的女人眼睛盯着我说：“20多年前，我初中毕业，第一次羞答答地跨着篮子上街卖水果，做第一笔买卖时碰到的就是你。没想到的是，你很爽快，没有打价，也没有计较。我的第一笔生意就痛痛快快地做成了。”听着女人滔滔不绝的讲述，我似乎记起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场景，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一个第一次沿街摆摊的年轻姑娘，一笔简简单单的生意。
    接下来，在与女人的交谈中，我大致了解了她这些年的生活经历。她的家就在城里附近的农村。一开始是挎着篮子，来回在街上转悠，整天被穿制服的人撵来撵去。后来，在影院门前有了一个固定的摊位。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出摊，到晚上11点以后才收摊。一年四季，不论春夏秋冬，不管刮风下雨，天天如此，这样一干就是10年。在这10年里，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再后来，又把摊位搬到了农贸市场。前年，这里的农贸市场被夷为平地后，改建成了居民小区。她只好和丈夫借了一大笔钱，又加上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个沿街的店铺。儿子现在外地上大学，每年的学费1万多元，全靠夫妇俩经营水果店的收入。
    此时，我看到街上来往的人们很多，但真正停下来走进店里买她水果的却不多。再打量店铺里面，设施非常的简单，一边堆了一大堆橘子，另一边是几个大筐，分别盛着香蕉、苹果什么的，还有一个台秤。生意显得有些冷清。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经过多年生活的磨砺和艰辛，已经很难找出20多年前那个活泼鲜亮的小姑娘的影子了。也许，她这一辈子就和这水果生意分不开了，为着还帐，还儿女上学的帐，还有还购买这个店铺的帐。等待她的，还有许多的辛劳。
    望着水果店外的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我突然想到，人为什么活着？生活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样的问题对于这个卖水果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当享受生活降到了只为谋求生存的最低界限，所有的准则和规划对她还有意义吗？当我们衣食无忧之时，还能理解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女人真实的感受吗？
    也许，作为生活在社会低层的人，只有一双凝望的眼睛，在远远注视别人生活繁华似锦的同时，连嫉妒、羡慕的权力都没有。而命运更是难以掌控在他们自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