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忠文集 - 挑水难忘那份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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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侯,在农村老家,挑水是生活中非常重要的内容。一副担杖、两只水桶,还有一盘井绳是家家必备的。担杖是找木匠用国槐做的,两米长,七、八公分宽。井绳是用山上的茅草拧成的,有擀面杖那么粗,长六、七米。每到秋后,村里家家院子里都晒着一大片茅草,为的就是打一副新井绳。
    记得那时我家挑水主要去两眼井。一眼是在家西的山脚下,距离有2里路的样子,井口有两快很长很长的青石板。这口井由于靠近小河边,所以井水很旺,一年四季都不干,村里人多数吃这口井的水。还有一眼在家的南边,离家只有1里路,但却要走一段很陡的石板路。这口井的水不是很正常,遇到天旱的时候就会干涸。两口井都很深,有六、七米的样子。
    我大概是从14岁开始帮母亲挑水。开始用的是两只小桶。黑洞洞的井口极其令我生畏,最初站在井台时双腿不住的发抖。拔水时,把水桶栓在井绳上,一圈一圈地慢慢续到井里面,当水桶碰着水面时发出轻微的声响。水桶续满水后,我弯着腰拽着井绳,交替着用双手把水桶艰难地拔出井口。有时候,在水桶露出井口的一刹,不小心碰到井台,会有半桶水倒回井内。一桶水拔上来,经常是气喘吁吁。拔水难,挑水也不轻松,担杖压的肩膀上生疼,有时实在坚持不住,只好放下歇一歇。
    我家的水缸能盛五担水。那时候,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水。开始的时候,由于体力不够,挑过两担水后就累得不想再干了。星期天,很重要也很犯愁的一件事情还是挑水。最头疼的还是冬天,一场大雪过后,冰天雪地的,井台上、路上都滑的厉害。尤其是晚上,特别难走。但家里又不能缺了水,母亲常常不让我去而她自己去。一担水,母亲有时来回就半个多小时。有时天已经很黑了,母亲挑水还没有回来。
    由于挑水不容易,所以家里用水特别的仔细,常常是循环利用。洗衣服的水用来洗手,有时反复用多次。洗脸时,总是把脸盆支起半边,里面只倒一点点水。洗菜用的水,等沉淀后再作他用。夏天下雨时,常把盆盆罐罐放在屋檐下接水。冬天下雪时,用勺子把雪挖进锅内、放到炉子上化成雪水。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吃水是压在人们身上沉重的石头,显现着生存的艰辛。
    也有温馨和乐趣。记忆中,村里人挑水大都在傍晚时分,伴着水桶吱吱嘎嘎的节奏和各家房顶上冒出的缕缕炊烟,土里刨食的人们会有一种少有的轻松感。如果挑水的人多,需要等待,大家便相互说一些笑话和趣事。到了过春节的时候,尤其是年除夕这天,街上打扫的干干净净,红红的春联飘飘摇摇。挑水的人们个个都喜气洋洋的,脚步轻快了许多。母亲把家里的水缸里里外外彻底的刷洗过,我马不停蹄地把水缸挑的满满的,可以吃到正月初五。
    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挑水了。单元楼里用的是自来水,开关一拧,水就哗哗地出来。不过,像所有在外漂泊的游子一样,我一直怀念那充满艰辛的挑水的日子,怀念老家那口深深的水井,怀念那纯净透明又略带甜味的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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