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成仙的我只好考科举 - 第 49 章 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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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试第一场的榜单以团案的形式贴出,每五十人一张团案,足足贴了四张,其中,前五十名所在为正榜,余者皆列为副榜。
    而正榜之中,名列内圈的前二十名考生一旦参加覆试,往往会被知县提堂,也就是在知县眼皮子底下考试,甚至会被面试。
    以上便是正场收录的全部人选。
    通过正场的考生都有参加府试的资格。当然,若是对排名有更高追求,抑或是企图磨砺自我的考生,可以选择继续参加覆试。
    覆试场次不定,由各地县令决定,一般而言最多再考四场,也有的地方只考两场。
    尽管县试成绩最重正场,不过,若是后面几场发挥出色,最终排名未必不能提高。
    这却与谢拾无关了。
    他已打定主意不再参加覆试。
    看完榜,谢拾收到一个好消息。
    此次结伴同行的十人,除谢拾外,还有徐守文、高远、韩密三人,都中了正榜。徐守文第三,高远第二十七,韩密第六。
    余者虽不曾落选,不过皆在副榜。其中,李昀与赵自新成绩最好,离正榜也只差数名而已。方朋则是险之又险吊在末尾。
    如此一来,一行十人竟是都过了正场,无论是否参加覆试,都有了府试的资格。
    这与本朝县试向来宽松有关。
    严格来说,只有乡试、会试、殿试才算是科举的正式关卡。童试三关不过是资格考试而已,通过童试者才有机会考取功名。
    而县试又是童试最初一关,若是过于严格,很有可能会挫伤学子读书的积极性。是以,除非文理不通,凡熟读四书五经,试四书文与试贴诗皆合格,中之不难。
    反正中了院试才能取得生员名额,成为秀才,县试与府试成绩并无决定性意义。尤其是县试,起初不限录取名额时,许多州县一度出现凡应试考生必然收录,直到朝廷限定录送名额,滥送之风才告终止。
    尽管如此,县试收录依旧宽松。此次周知县朱笔一批,便放出了二百个府试资格。
    不过,大多数考生都有自知之明。连县试都排在下游,难道还指望能取中府试倒不如早些回去继续苦读,来日再战。毕竟每次考试都得破费,家境一般的学子,明知府试无望,又何必浪费银钱
    譬如吊在末尾的方朋,便明确表态“府试我就不去了,我欲参加接下来的覆试。”
    吴跃附和道“加我一个。”
    他的成绩虽比方朋好一些,却也好得有限。二人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这些年读书全靠一家人咬紧了牙关供应。徒费银钱却不能考中府试,家中必有怨言。如此倒不如将银子攒到下一回更有希望时。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家,二人也不甘心。不妨留下来继续参加覆试,试试自身成色如何。
    万一二人心中有个念头万一覆试进步巨大,未必就要放弃府试。
    其余几人并不打算弃考府试,
    却有心争取更好的名次,便不约而同报考了覆试。
    话题轮了一圈,最后发现,不打算再参加覆试的,只有徐守文与谢拾二人而已。
    后者得了周知县钦点,不打算覆试浪费时间。前者纯粹是出于懒惰既然已经取得府试资格,何必搓磨自己枯坐一日,不敢喝水也不敢如厕的滋味,可不好受。
    此言一出,众人大感赞同。
    只要不是受虐狂,想必都不会喜欢考试。像是县试这般一场只考一天,已经很是不错。据说乡试一场三天两夜,考完从考场中出来,只怕人都馊了,细思令人生惧。
    “醒醒若真有考乡试的那一日,想必都喜不自胜,哪里还会畏惧应考艰难”
    谢拾一番话令众人瞬间从头冒冷汗的遐想中清醒过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哭笑不得“谢兄说的是。童试都不曾中,你我倒是先操起了秀才相公的心。”
    膨胀了,简直太膨胀了。
    对在座十人而言,能中秀才都是天大的喜事,更何况是秀才考举人的乡试许多人这辈子都不知有没有机会能够参加呢
    一时间畏惧全消,众人心中只剩向往。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乡试对众人而言尚且遥不可及,反倒是四场覆试已近在眼前。
    正场放榜两天后,覆试开考,覆试第一场为初覆,第二场为再覆,后两场为连覆。
    初覆试题一般是四书文一篇,孝经论一篇,以及默写本朝广训百字若说大齐律是以森严的律法管理百姓,那么广训便是从道德风尚上引领百姓,其中大体规定了十六条公序良俗,记背简单,朗朗上口,默写几乎没有难度。
    初覆放榜后,排名变化不大。
    此后几场考试内容愈发自由,几乎都是由主考官做主,不同州县的情况不一。
    其他人参加覆试时,得了自由的谢拾与徐守文并没有浪费时间。二人在院中日日温书,时不时互相出题考较,一如从前。
    温书之余,他们抽空逛了县城。这对师兄弟几乎尝遍了县城的点心,走遍了县城的书肆,谢拾还顺便替二姐谢兰投递了一份话本,想不到竟被一间书肆看中,双方当场签了契书,这倒算是意外之喜。
    而谢森、谢林兄弟亦不曾闲着。
    谢森如今在玉泉镇一间粮铺当掌柜,背后的东家就是县城一家姓刘的大户,他这人素来精明能干,又很会维持人际往来,这回送侄儿到县城来应试,东家大方批了假,既然到了县城,岂能不去拜会东家
    待谢森上门,得知谢拾年仅十岁过了县试,刘家人待谢森的态度都热情了三分,完全没有了起初的高高在上,姿态凭空低了数个台阶,前后变化令谢森感受深刻。
    “这还只是过了县试”
    出了刘家大门,默默回首望向朱红色的大门与门前两尊威武的石狮子,谢森心头火热。
    “若是将来拾哥儿中了秀才、举人、进士老谢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呢。”
    相较于一颗事业心熊熊燃烧的谢森,谢林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难得来一回县城,谢拾正撺掇他爹替他娘和爷奶买些礼物带回去,谁教谢拾手头的银子都花完了呢。
    作为家中实打实的“团宠”,谢拾几乎给每个人都挑了礼物,端水能力可谓一流。不过数量一多,每件礼物的价值自然不高。而他买不起的“贵重”礼物,囊中羞涩的谢拾就只好想办法撺掇他爹出手了。
    譬如
    “爹你瞧,这支桃花簪娘戴上定然好看若是爹亲手送的,娘指不定多欢喜呢到时候娘戴着这簪子在村里走一圈,不知多少人得羡慕她嫁了一位好相公”
    “这梅花簪也极好,一看就适合奶”
    随着谢拾天花乱坠一通说,谢林捂着荷包的手从起初的坚定变得犹豫,逐渐开始替荷包减负,手中则多了一堆零碎的礼物。
    当先一步回到小院的谢森听到院外传来的动静,走出房门就看见满载而归的父子二人,他不禁讶然“二哥,你们这是”
    谢林这才从上头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一堆物事,又捏了捏干瘪一大半的荷包,再看了看旁边笑盈盈的儿子,谢林忍不住陷入长久的沉默。
    久违地生出了揍儿子的念头呢
    谢拾终于意识到将亲爹压榨狠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摸摸后脑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爹。
    得知前因后果,谢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说小侄子心是好的,顾虑到了全家人,唯独没有顾虑到二哥的荷包
    哑然片刻,他掏出自己的荷包,就要与二哥一起分担
    “这样罢,算我一份。”
    谢林哪里能要弟弟的钱
    谢森却不容他拒绝“二嫂那份就算了,是二哥你的心意。给爹娘和侄儿侄女的物事,我做儿子和叔叔的怎能不尽一份心二哥你也不想我平白再费银钱罢”
    言下之意便是将这些礼物算作兄弟俩合买的,不然他就另外再买一份。
    谢林被儿子一通撺掇,鬼使神差没了大半荷包,正肉疼着呢,哪能看着弟弟再费钱更何况替家人带的礼物已经足够了。
    他只好接过弟弟的好意。
    荷包才回厚几分,谢林便直觉不大对劲。他转头一看,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的荷包,不是自家儿子还能是谁
    他下意识捂住荷包,警惕万分。
    然而为时已晚。自家儿子讨好卖乖的声音已经响起,听在他耳中,宛如魔音贯耳“我前日才看中一方砚台,爹你看”
    闪闪发光的目光从荷包上转移到了谢林的脸上,小少年眼中的期待令人不忍拒绝。
    谢林默默松开了手。
    他无奈道“买,都给你买。”
    自己生的儿子,还能扔了不成
    谢森笑看这一幕,想着也该给小侄子买些什么,要不文房四宝另外三样来一套
    不说小侄子本就是老谢家未来的顶梁柱,只说到县城来了一遭,这孩子净惦记着给一家人买东西,掏空了他自己的小金库与二哥的荷包,竟是到最后才想到他自个儿惦记的砚台。只这份心,便难得可贵。
    只有荷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该逛的地方都逛过了,该买的礼物也买齐了,县试的四场覆试也彻底结束了。
    没过几日,县试结果出炉。
    正场的榜单是圆形的“团案”,只有座位号而无姓名。县试最终公布的榜单却是由密密麻麻的姓名组成的一张“长案”。
    一众考生垫着脚尖仰着脖子向上张望,一眼便看见长案第一行无比醒目的名字,这个名字令他们如雷贯耳谢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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