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久不分 - 93、信息

    简烟还以为下半夜她会睡不着, 毕竟身边抱着个喜欢的人，再怎么不心猿意马也不可能安然入睡，可没曾想她真的睡着了，就在她和纪云昕说了晚安之后沉沉睡去, 纪云昕低头看她睡颜摇头失笑，躺在她身边，想了会还是搂过简烟, 将她抱在怀中一起休息。
    次日是个艳阳天, 纪云昕照旧很早就醒了, 她起床将被褥收拾好，看起来和昨夜工作人员准备的无差之后才打开帐篷，外面蒋忆柔已经在洗漱了，这里没有卫生间, 众人就蹲在厨房附近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洗漱化妆, 录制的工作人员挨个站在棚子门口, 等到准许之后才进去拍一段，简烟睡的很熟, 镜头进去的时候她刚翻了个身, 背对摄像机，纪云昕对众人笑笑跪在简烟身边, 轻声喊道：“烟烟。”
    简烟有些茫然的回她：“嗯？”
    声音软绵, 透着不易察觉的娇气，跟拍的林木听到这声音骨头都要酥了，女神醒来居然是这个样子, 简直——简直让人扛不住！
    纪云昕也不是很高兴被别人看到这样的简烟，但这是节目的环节，她也不会多置喙，只是凑到简烟耳边轻声道：“剧组的人来了。”
    两人声音很低，很小，没有被捕捉到，但是亲密的姿态在镜头下还是没办法掩饰的，简烟先是睁开眼，而后她背对镜头整理头发拍拍脸，收拾妥当之后她才困顿的转头，在镜头下对众人轻声道：“早。”
    被褥包裹身体，只露出一个头，长发微乱，那张没有化妆的五官还带着惺忪睡意，她本就生的精致，不上妆那肌肤就和剥壳的鸡蛋似的，白白净净，水灵灵的，肌肤的白衬得瞳孔墨黑，深邃，眼角的痣给整张脸添了韵味，淡淡扫过一眼，众人就有些动弹不得。
    简烟对众人礼貌性的笑笑，林木立刻呆若木鸡，还是纪云昕轻咳他才回神。
    “早，早啊。”
    其他工作人员也纷纷打招呼：“烟烟早。”
    简烟等工作人员离开之后才对纪云昕说道：“怎么醒了也不叫我？”
    语气有微微的抱怨，还有些不高兴，纪云昕见状坐在她身边：“想让你多睡会。”
    “毕竟你昨夜辛苦了。”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好像她做了什么似的。
    简烟抬眼看她，娇嗔意味十足，纪云昕从旁边包里拿出化妆品，就坐在简烟身边上淡妆，简烟恼恼瞪她起身去洗漱。
    节目组是有跟团的化妆师，就一个，简烟出去洗漱时的看到她们围坐在化妆师旁边，蒋忆柔正在淘米，简烟道：“要我帮忙吗？”
    “不用。”蒋忆柔道：“煮粥而已，我可以。”
    简烟只好简单洗漱之后又回了帐篷，纪云昕已经化好妆了，她对简烟道：“过来。”
    简烟刚冲了脸，额头还沾着水珠，晶莹透亮，衬在她肌肤上，更显得肤白赛如雪，纪云昕拉过简烟的手坐下，对她道：“我给你化妆。”
    “好……”简烟的声音带着拖音，显得很亲昵：“谢谢纪总了。”
    纪云昕听到她这么说伸手掐着她脸颊，末了松开对简烟道：“闭上眼睛。”
    简烟放心的闭上眼睛，等着纪云昕将乳液擦在她脸上，没曾想唇上温热，她睁开眼，有些错愕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纪云昕，一双眼墨黑，瞳孔微亮，睫毛长而卷翘，上了妆的肌肤不似那么清透，但是很细腻，简烟鼻尖满是脂粉的香味，淡淡的，很迷人，她心扑通一下，耳边听到纪云昕说：“闭上眼，我要化妆了。”
    简烟听话的闭上眼，在纪云昕离开前她伸手搂住纪云昕的脖子压向自己，吃了一点口红。
    化完妆两人出去早点已经准备好了，纯米粥，没小菜，蒋忆柔端出昨天没吃完的红烧鱼，这里什么不多就是鱼多，几人吃早点的时候韩笑冬问道：“清清你昨天说的钓龙虾，在哪里？”
    是节目组给的提示，附近有个钓龙虾的好地方，也和鱼塘差不多，属于节目组包下的范围，虽然说是只给五十让她们野炊，但是也不能真的饿着她们，该提供的东西一点不少，譬如昨天的鱼塘，今天钓龙虾的地方，不过昨天纪云昕发现的太快，都没有她们用武之地，好在众人对龙虾都不是很敏感，所以才没找到那处隐秘的地方。
    赵清清冲韩笑冬眨眼：“一会带你们去。”
    “你们小时候有没有摸过鱼抓过虾？”
    几个人听到赵清清这么问都陷入沉默，老实说，她们还真的没有，她们生活在城市里，本就比较难钓鱼摸虾，以前夏令营倒是跟着老师跑过乡下和野外，但是老师怕她们出事都是禁止她们去水边的，所以赵清清问了一遍，只有两三个人点头，罗晶笑：“我知道怎么钓。”
    众人眼巴巴看过去，就连于悦都问道：“你还会钓虾？”
    罗晶点头：“我以前经常下田抓龙虾。”
    算是为数不多的乐趣，因为抓到龙虾能换钱，可以用来买补习的东西，她差不多从小就开始养活自己了，那时候的好人特别多，每次她拎着龙虾去集市，还没怎么吆喝就被人买了走，有很多人甚至愿意出双倍的价格，她知道他们是看在自己可怜的份上，每次她站在那里等着龙虾被买走的时候就会被科普她的家庭，她的处境，那些人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她，罗晶庆幸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这么强的自尊心，当时的她只想着能活下去。
    活下去，就好了。
    现在回忆起来，也不尽然都是坏的记忆，于悦余光瞄到罗晶的神色，她发现罗晶每次提到以前，小时候，她的脸色总是微白，眼神有抵触，这是典型不愿意再提及的样子，她没再追着问，反而落落点头：“那你一会教我。”
    罗晶转头：“可以，给学费。”
    “咱俩都结了婚还需要学费？”
    一句话让罗晶愣两秒，继而笑，她上这个节目就是为了简烟，录制的时候心神也围在简烟身上，和于悦的沟通仅限于台本，需要她说话她才说话，需要她有动作她才会有动作，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做什么，她能感觉到，于悦和她的状态差不多，都是心神不在节目上，所以两人虽然已经拍了两期，其实还算不上熟悉，可这次野炊出来，她能明显感觉到于悦的变化，也或者是因为自己将心神从简烟那里收回来了，所以才会注意到身边以前没有观察过的细节，于悦也在改变，她想融入这个节目，罗晶思及此伸出手在于悦面前：“那一会我会多多照顾你的。”
    于悦将手放在她掌心，两人相握，镜头下，添了平时没有的亲密感。
    不远处正在吃着面条的苏子期一抬眼就见到于悦和罗晶握在一起的手，分手后，她见过无数次于悦的电视剧，电影，在休闲的时候，在工作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但是从没有哪次像是这般心情。
    直面看到才会心如刀绞。
    苏子期垂眼，面色苍白的吃完了整碗泡面。
    一行人吃了早点之后就和工作人员往钓龙虾的地方出发了，就在半山腰的另一边，是一条很长的沟渠，水里还有很多杂草，葱葱郁郁，简烟有些怀疑道：“这里有虾？”
    赵清清狐疑：“我也不确定，先试试？”
    说话间罗晶已经准备好钓龙虾的肉和饵，她对众人科普：“你们猜钓龙虾最好的饵是什么？”
    众人靠坐在她身边，纪云昕不是很乐意靠近，简烟挽着她胳膊也蹲下来，罗晶道：“是青蛙。”
    “青蛙？”赵清清道：“那我们去抓两只？”
    罗晶偏头：“你敢剥皮吗？”
    赵清清立马抖了下的身体：“不敢。”
    其他人也不是很愿意想象那种血淋淋的场景，几人面有纠结，罗晶说道：“等我先钓上来试试。”
    果然如赵清清所说，这里有龙虾，只是个头并不大，许是因为非龙虾季节，所以个头很小，罗晶钓了两只之后掐头将尾巴的肉拽出来，然后扣在线上，给每个人发一根线：“其他不用我教了吧？”
    赵清清笑眯眯的：“明白了。”
    于悦在她身边看着她动作娴熟，似乎做过很多次，但是她没记错的话，罗晶自打成名之后就是编剧界的常青树，依照她昨晚的说法，连做饭都懒，肯定不会没事做这些事情，那就是她以前经历的了，估计还是那神秘的小时候，罗晶察觉到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于悦淡淡道：“你认真的样子还挺好看。”
    罗晶被逗笑，她在圈子这么久，当然听出来什么是奉承什么是真心话，于悦这是真的在夸她，罗晶道：“最近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那是。”于悦道：“我也要给自己拉点资源啊，你可是金牌编剧。”
    罗晶扣着龙虾肉：“那你可是视后。”
    两人阿谀奉承一番开始钓龙虾，简烟就坐在她们身边，听着于悦心情不错的和罗晶聊天她转头，不远处的苏子期正在和工作人员说话，余光瞄到这里，偶尔和简烟对上，她收回视线，简烟也抿唇。
    “上钩了。”身边传来清冽嗓音，简烟见到纪云昕伸手握住她的杆子，将她右手慢慢提高，手上有重量，简烟一瞬不瞬盯着前面的沟渠，直到她见到水面上浮出红色她才转头：“成功了！”
    她的饵上面挂着两只龙虾。
    纪云昕站在她侧面见到她笑也忍不住笑道：“嗯，你成功了。”
    许是这处的龙虾委实比较多，也或许是节目组提前安排过，到中午时她们的桶里已经小半桶了，午饭和晚饭都有着落了，十点左右简烟和纪云昕又跟着节目组的车下山买了点素菜，回到棚子时罗晶一行人已经回来了，她们正在清洗龙虾，节目组提供了好些板刷，这些人从来没有做过这些精细活，手忙脚乱，龙虾在水里窜的水花升起，耳边是欢笑声，简烟看着也忍不住看眼纪云昕，两人相视而笑。
    午饭依旧是简烟做的，家常菜两三道，然后就是红烧龙虾，啤酒龙虾，还有十三香，好几种口味，众人光是闻着味道就忍不住了，韩笑冬刚想用筷子夹起一只就被蒋忆柔打掉：“注意吃相！”
    韩笑冬转头眼巴巴看着龙虾，有些委屈的样子，附近的几个人被逗笑。
    午饭没煮饭，吃的面条，葱香四溢，还飘着绿油油的青菜，简烟将面条分好之后众人才一股脑聚在饭桌旁开始用餐，和之前在度假村的气氛不同，这里明显更惬意，更无所顾忌，她们边吃边聊，纪涵在一边拍着都忍不住咽口水，麻辣小龙虾啊，实在太香了！
    午饭吃到一半，纪云昕的手机铃响起，她对众人淡笑之后离席，简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眨眼，收回视线。
    纪云昕站在树下，这处没有跟拍的工作人员，显得很安静，手机那端出来的声音格外清晰：“纪总，查过了，您说得对，洛总从上月开始，和潘总经常私下会面。”
    潘总是分公司的副总，还是股东，持股只比纪云昕少一点，在公司说话也颇有分量，洛时当初做副总时两人就闹过不少矛盾，毕竟总经理的位置，肯定是在他们中间选一个，按理说，他是公司的股东，又对项目知根知底，让他接手总经理的职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奈何最后定下的总经理是洛时，当时是股东大会上统一表决的，纪云昕自打n1的项目成功后在股东们心里很有威信，她的提议基本也是全票通过，除了和潘总关系好的几个股东，不过因为人少，并没有掀起波浪，后来潘总还为了这事和纪云昕闹过，只是不了了之，要不是纪云昕提醒，傅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潘总居然会和洛时勾搭在一起。
    “纪总，您当初选择洛总，就是担心潘总会叛变？”傅强对于当初两个副总相争最后选择洛总这件事一直很不解，想来，这个才是原因。
    纪云昕道：“这个不是主要原因。”
    傅强不解，但是纪云昕不是会多解释的人，她已经说了这句话就已经等于做解释了，他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是道：“知道了。”
    微风掀起纪云昕的衣摆，她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往前走两步，向来一丝不苟盘的紧实的秀发此刻松松散在身后，末梢被风扬起弧度，她举着手机道：“行了，别找洛时了，派人先查查潘总。”
    傅强敛神，声音恭敬无比：“我知道，已经派人查了。”
    从昨天纪云昕说让他查两人关系时他就派人盯着潘总了，也想过是不是纪总想多了，毕竟潘总和洛总可是有新仇旧恨的人，年会上都不乐意坐一桌，怎么也不可能合作，可金钱的诱惑就是如此之大，谁也想不到敌人也可以做朋友。
    潘总这招实在是高，推洛时出去干扰视线，等到洛时拽纪云昕下水，他们一同受责罚他再站出来假装收拾烂摊子，还可以用纪云昕亏损公司利润为由逼迫她交出股份，届时他再让洛时回到公司即可。
    真正要洗牌的人不是洛时，而是潘总。
    傅强对纪云昕道：“纪总，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下午三点。”纪云昕看眼腕表：“来山下接我。”
    傅强回道：“明白了。”
    挂了电话之后纪云昕收起手机，清风依旧，刮起双鬓墨黑秀发，纪云昕站在不远处身形未动，简烟在她身后站了好几分钟才喊道：“纪云昕。”
    纪云昕转头，神色还有没来得及掩饰的锋利和漠然，那双眼的锐气也扎在简烟身上，让她心神一禀，简烟下意识往后退半步，说道：“你饭还没吃完，她们要收碗了，还吃吗？”
    语气很平静，纪云昕走到她身边，声音恢复温和道：“不吃了，我已经饱了。”
    简烟转身：“那我去和她们说一声。”
    她还没走手腕被纪云昕抓住，纪云昕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烟烟，刚刚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有点小事……”
    “那就去处理了。”简烟转头看着纪云昕，神色平静而又坚定道：“有问题，就该去处理。”
    “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公事。”
    纪云昕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烟烟。”
    “云昕，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是孩子，更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知道你因为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工作了，云昕，如果我们在一起，我就必须要接受你的一切，这些我都懂，但是请原谅我现在的懦弱，我暂时还不想亲眼看到你在公司的样子，我等你处理完，回来找我。”
    她还没做好准备，还没完全放下芥蒂，不想再因为公司的事情和纪云昕闹别扭，最好就是不去看，不接触，等她回来。
    纪云昕没想到简烟会这么想，她一直担心简烟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再受伤，所以她瞒着不想让她知道，但她是简烟，那么敏感，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隐瞒反而是对她的伤害，纪云昕理清之后说道：“那好，我明天下午就去处理。”
    简烟面色平静的点点头，那双眸子黝黑，纪云昕知道她是因为伤了简烟太多，所以她才不愿意看到自己在公司的样子，她对简烟道：“想我就给我发消息，也可以打电话，除了工作，我其他的时间都是你的。”
    这个时候还不忘讲情话，简烟对她这张嘴真是没辙了，她眼底添了些笑意：“我发消息你会回吗？”
    纪云昕淡笑：“你发一条我就回两条。”
    简烟咬唇：“就你会贫。”
    纪云昕见到她没不开心才松口气，她对简烟道：“你先回去，我给爸打个电话。”
    简烟点点头：“我先回帐篷休息了。”
    纪云昕低低嗯了声，简烟离开之后她才收回目光，末了她站在树下给纪水泉打电话，那端刚到休息的时间，纪水泉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杜雁喊他：“老公，电话！”
    他走到床头柜旁拿起电话看眼，蹙眉：“云昕？”
    纪云昕启唇：“爸。”
    纪水泉坐在床上，背靠在床头，手按了按太阳穴道：“什么事？”
    纪云昕面色如常道：“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纪水泉一听乐了，他今年可是听到太多纪云昕说帮忙这个字眼了，从小到大，纪云昕就像是独立独行的存在，她连上学毕业实习那会都没有麻烦过自己，好似不是纪家人一样，回来后进了公司，更是没让自己分半点神，好像就从今年开始，会拜托他做事了，纪水泉笑道：“什么事啊？”
    纪云昕道：“爸，我想给烟烟买份礼物没钱了，能先和您借一点吗？”
    纪水泉笑意加深，可以啊，都知道买礼物了，他依旧声音带笑：“可以，借多少？”
    纪云昕语气很淡定：“三十三亿。”
    纪水泉：……
    作者有话要说：随机三十个红包么么哒，担心纪总破产的亲们，你们忘了纪总除了烟烟外，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吗！
    纪水泉：你这是一点？
    纪云昕：对我而言，确实是一点点。
    纪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