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久不分 - 15、试镜

    “那不是纪总吗？”
    “是纪总吧？”
    “我在杂志上看过，是纪总没错，她陪着黎微卿来的，看来两人还真的有关系，黎微卿这算是塞关系吗？”
    “塞关系有什么稀奇的，谁进来不动关系了。”
    “……”
    嘀嘀咕咕的讨论声在简烟身边响起，她微垂眼站在原地，苏子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转身，拍拍她肩膀，想安慰什么却说不出口，她这个经纪人也算复出，之前人际关系基本都淡了，再加上于悦的事情，很多人都不和她来往，要不也不会沦落到拼命找资源的地步，她这个经纪人不称职，连带艺人也受委屈。
    简烟却一反常态，刚刚还有些憋屈，现在却很坦然，她对苏子期笑笑：“苏姐先去忙吧，我在这等会。”
    苏子期见她如此懂事心里更难受，但也没辙，只好道：“我去问问导演，还有没有其他的角色。”
    简烟嗯声：“麻烦苏姐了。”
    苏子期苦笑：“客气什么。”
    她踩着细高跟走到门口，站在纪云昕面前，低头恭敬道：“纪总。”
    纪云昕的目光从她脸上转到简烟的脸上，简烟神色如常，风轻云淡的样子，和她对视的目光清清冷冷，好似她是个陌生人，纪云昕对上那双眼沉默几秒，身侧黎微卿说：“我先去换衣服，一会见。”
    纪云昕回神：“一会见。”
    黎微卿和苏子期擦肩而过，纪云昕喊道：“苏小姐……”
    苏子期抬头，不解道：“纪总有什么吩咐吗？”
    简烟怎么来这里？她也来试镜？之前她在公司见到简烟，听到她说复出，当时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现在在这里见到简烟，才真真切切感觉到，她要复出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她本就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该局限于那样的公寓里，但她对上简烟赤凉的目光，清冷的侧脸，就心头有种莫名感觉。
    好像从前的简烟，不复存在了。
    明明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现在成真了，她又犯堵，纪云昕对自己心里转变有些莫名，她皱皱眉，嗓音稍低：“算了，没事。”
    苏子期对她恭敬的点头提步离开，纪云昕走之前又瞥眼简烟，瞧见她正在和身侧的人说话，眉目略弯，眼角染上悦色，变的风情万种，她双手背在身后，低头走开。
    “谢谢你，简小姐。”和简烟搭话的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她在简烟进休息室就想搭话了，奈何简烟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她又不敢，她从前有段时间疯狂迷简烟的成后，后来知道她不拍戏还扼腕很久，没料在这里碰到了，所以到更衣室她大着胆子让简烟帮自己整理下裙摆，没想到简烟如此好说话，真的帮她整理了。
    简烟笑：“不客气，你试镜什么角色？”
    小姑娘腼腆道：“试镜宫里的丫鬟。”
    这原本是群众演员，但这个丫鬟是陪在皇上身边的，也算是有戏份，才拉到这里来试镜，简烟点头，眯眼道：“加油。”
    小姑娘顿时面红了，她低头道：“谢谢。”
    看着已经去试镜的第一批人，简烟笑笑往后退几步，坐在梳妆台前等待，身侧的门被打开，黎微卿穿着戏服走出来，难怪网上说她很适合这个角色，光是这戏服穿起来就能瞧出端倪，也不怪能拿下小金人，没穿之前还是纪涵说的狐狸精，穿上之后就超凡脱俗的仙女下凡，那气质，不需要浓妆艳抹，陡然就让人入戏了。
    黎微卿坐在简烟身边上妆，刚刚她已经听工作人员说简烟也来试镜这个角色的事了，所以她在做暗暗的比较，气质娴雅，不动如兰，如果不是自己也来试镜这个角色，想必这个角色被简烟拿下的可能性很大，就很可惜，她来了，黎微卿一向自视甚高，况且这次还有纪云昕在身后提携，想不胜任这个角色都难，她冲着简烟笑笑，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底。
    简烟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略微点头，刚转回视线听到门口的动静。
    “罗编剧？”
    “是罗编剧吧？”
    “真的是罗神！”
    简烟转头，看到罗晶站在门口往里看，她穿着格子毛衣配牛仔裤，短发，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利落，偏瘦，有几分俏丽，这里也不尽然都是没见过罗晶的，有一两个认出来拼命拽着身边的人：“是罗神哎！”
    罗晶见到简烟后笑眯眯抬手，众人顺着她目光看向简烟和黎微卿，这两人挨着坐，还真不知道罗晶是在和谁打招呼，黎微卿自然也看过罗晶，只是之前不过几面之缘，还轮不上打招呼这么隆重，难道是因为纪云昕的关系吗？
    应当是了，刚刚在办公室里纪云昕可是当着罗晶的面把剧本递给自己的，想到这黎微卿站起身，刚准备说话就见罗晶快步走到身边，低头道：“怎么坐这里面，我差点没找到。”
    她是对着简烟说的。
    黎微卿脸上火辣辣的烧灼，刚准备打招呼的手势还没放下来，其他人窃窃私语的笑。
    简烟听到罗晶的问话抬头：“你怎么来了？”
    罗晶右手拍在她肩膀上：“你可是被我坑来试镜的，怎么说我也要来看看。”
    这句话给足了简烟面子，众人看她的眼神立刻有了明显不同，刚刚她们还想着巴结黎微卿呢，毕竟黎微卿看起来和纪云昕挺要好，可现在她们转移目标，对准简烟，黎微卿和纪云昕要好只是她们的猜测，这简烟和罗神有关系可是实打实的，一旁的工作人员听到她们俩对话脸都白了，刚刚她擅自做主先让黎微卿换戏服，万一被简烟告诉罗神……
    她这是做的什么孽！
    工作人员心下惶惶，好在简烟始终没说这事，她只是和罗晶说了两句话之后便道：“等会见。”
    罗晶眨眼：“好好表现。”
    简烟点头：“好。”
    两人交谈亲切，举止亲昵，完全就是好友的架势，简烟知道罗晶这是来替自己‘撑腰’，毕竟刚复出，没资源，到这个剧组还有人说她先前三年被包养，现在又得到这个剧本，没有罗晶，别人嘴里怎么传，都能想象到，简烟心头感激罗晶，在她离开之后发消息：谢谢。
    罗晶很快回她：别客气，加油！
    简烟扬唇，身边几个女孩期期艾艾，推推搡搡，有两个主动道：“简小姐，您认识罗神啊？”
    和刚刚漠视她的态度截然不同，这是圈子里的常态，简烟现在已经踏进来，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无所顾忌，她点头，冲几个女孩笑笑：“嗯，认识。”
    “真好啊，居然认识罗神。”
    “还是罗神亲自邀请的。”
    “就是啊，亲自邀请！还是头次听到罗神邀请别人演戏！”
    “我要是能和罗神说上话，我不演戏都开心。”
    “我，我也是！”
    简烟听着她们话发笑，身后站着的工作人员紧张的搓手手，小声喊道：“简小姐。”
    简烟侧目：“嗯？”
    工作人员紧张的额头出了汗，她忙道：“戏服的事，对不起啊，我，我……”
    “没关系。”简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还大度的安抚道：“你也是职责所在。”
    她不这么大度还好，一说这话那工作人员更羞愧，她咬咬唇：“要不然我先带您去看看试镜？”
    简烟起身：“我可以吗？”
    她是想先去看看舞台，毕竟三四年没站在上面了，想先看一眼，感受下那种气氛，免得等她上场因为激动而犯错，工作人员闻言连连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您跟我过来。”
    简烟忙笑：“那就谢谢了。”
    其他人看向简烟目光都添了羡慕，黎微卿化着妆的眼角余光瞄着她，见她走后才冷着脸，秦遥嗤笑：“得瑟什么劲，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黎微卿脸色没好转，冷冷哼一声。
    前面舞台挺大，正在有人试镜，不远处有张长桌，桌前坐着卢开平，罗晶，顾导，还有三四个简烟不认识，估摸是副导或者剧组的成员，最中间坐着纪云昕，简烟站在台下，已经有几个试镜结束的人坐在这边，她们见到简烟过来让出一个位置，简烟笑笑坐下。
    现在还在试镜配角，台上一男一女在对戏，听台词是宫中的一段戏，简烟看着她们幻想自己上台的样子，虽然苏子期说这个角色该不多是内定黎微卿了，但没到最后一刻，她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她在设想自己上台该怎么演这场戏。
    几分钟后，台上的一男一女往评委那边鞠躬，简烟顺着他们目光看过去，见到罗晶正看着自己，还做了个搞怪的姿势，简烟被逗笑，眉梢都染上愉悦的神色，满脸透着开心，她浅笑嫣嫣，纪云昕一抬头就看到她这副表情，她怔住几秒，很久很久以前，刚认识简烟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笑的，可有几年，她没再见到这个笑容了？还没细想，她见到简烟冲自己做了个手势，纪云昕秀眉微微拢起，正在想简烟对自己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就见到身边的罗晶冲着不远处眨眨眼，用手指比了个爱心。
    她眨眼的方向，正是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