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山 - 第十九章 杂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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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不忧和其他两人,尾随白面老书生来到一处幽静院落。
    院子不大,刚被细雨冲刷后的粉墙黛瓦显得格外整洁,即使是弟子住的地方也没有丝毫敷衍,厢房规整,院里栽种着一棵虬枝斡旋的老槐将头上高悬的烈日遮蔽。这种舒适的住处,哪怕城中殷实人家都没有如此讲究,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仅是弟子待遇,便可呈现出玉剑门雄厚的百年底蕴。
    白面老书生站在槐树下,面目和蔼,轻声说道:“这里便是你们日后住所,你们可以称呼我冬长老,门中规矩森严,随后会有师兄来教导你们。除了西厢房,其他几个屋子都还空着,可以随意挑选房间。但是记住,没有事情切勿来回走动,最好不要轻易离开院子,若是惹了麻烦,我也庇护不了你们。”
    三人赶忙拱手答应,口中齐称:谨记冬长老教诲。
    冬长老看他们神色恭敬,抚须暗自点头,嘱咐几句后,飘然离去。
    三人顿时长出一口气,花不忧是因为刚才殊死一搏的侥幸,另外两人恐怕庆幸之余,还有面对冬长老气势所带来的沉重压迫。
    仅从冬长老的地位,花不忧就可判断出他起码是位六境以上的高手,至于是不是入神府的高人?花不忧只是个武道雏鸟,根本无法从流露出的气机看出对方的修为。只是隐约觉得,冬长老应该没有鄂师傅厉害。其实对于他现在来讲,哪怕是六境如江境,也是一座可望不可及的巍峨山岳。
    劫后余生让花不忧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连带对院中两位少年都生出不少好感,
    拱了拱手,恭敬道:“两位师兄,小弟名叫花不忧,以后还请两位师兄多多照拂。”
    生得一对三角眼的少年个子挺高,但身材枯瘦,站在那里像个竹竿,看到对方放下身段,也是笑逐颜开说道:“客气了,看你年纪比我小,那我就就称呼你为师弟了,我叫雷华,大家既然同在一个屋檐下,那就是缘分,以后互相帮衬着点。”
    剩下身材敦实的少年憨厚说道:“俺叫李传宝,好说好说。”
    三人互相谦让进了厢房,雷华谨慎关上房门,对花不忧钦佩道:“师弟,刚才你闹那一出可把师兄吓死了,若不是冬长老出手相救,恐怕就要血溅当场了,师弟岁数不大,性格可真是刚烈呐!”
    花不忧呵呵一笑,解释道:“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家中实在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进不了玉剑门,还不如死了算了。”
    “天下这么大,到哪还混不了一口饭吃?没必要寻死觅活吧。”雷华不解问道。
    “哎!实不相瞒,家中至亲惨遭杀害,我只想早日学得高深武功,好去报得大仇,刚才师弟只觉入门无望,便存了必死的心思。”花不忧这句话倒没瞎说。
    “师弟,等咱们学了绝世武功,好去帮你报仇雪恨。”自来熟的雷华劝慰道,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很足。
    “多谢师兄好意。”花不忧谢道。
    李传宝忽然神秘兮兮说道:“你们知道这次玉剑门为何和往年不同吗?”
    花不忧本来就不知往年如何招收弟子,茫然摇了摇头。
    李传宝把原由告诉了他们。
    原来这玉剑门里弟子不少,可是随着他们武功和地位慢慢高了之后,谁也不愿意做伺候人的活。新招来的又都是家世显赫的二世祖,导致玉剑门里上上下下都成了爷爷,没人当伺候人的孙子。所以这次,比往年多招了不少弟子,好来服侍他们饮食起居。说是弟子,实际上是充当杂役,不过就算是这样,很多家中穷苦的人家都削尖脑袋往里钻。
    雷华听完皱起眉头,那对三角眼更加丑陋,阴沉问道:“那咱们能拜师学武吗?”
    李传宝身体前倾,小声说道:“原本是不能,除非冬长老发话,否则只能算是偷师了,被逮住之后,要被刑堂砍断手脚的!”
    花不忧思索了下,没想到拼死拼活混进来却成了杂役,这个身份对于他报仇几乎没什么用处,看来要好好辗转腾挪一番。念头只是一霎间的事,他扭头问道:“咱们有希望成为正式弟子吗?”
    李传宝长叹一口气,说道:“难,除非哪位执事或长老瞎了眼……额,不对,是看对眼了,才有可能收咱们到门下,他们都有不少弟子,恐怕没那闲功夫再收别人。不过咱们运气不错,听说冬长老是门主的四弟,门中三大长老之一,地位尊贵,脾气也好,况且门下只有一个弟子,咱们将他老人家伺候好了,还是很有希望。”
    听到这里,花不忧也是有些后怕,幸亏碰到了性子温和的冬长老,要是碰到心狠手辣之辈,自己的小命恐怕就得交代。
    雷华觉得有些希望,眉头不由得稍微舒展。
    李传宝拍了拍他俩肩头,大大咧咧道:“咱们好好干,争取早些拜到冬长老门下!”
    咣当!
    大门猛地被一脚踹开!
    人没瞧见,先进来一只大脚,说出的话语极为不善:“就你们三个歪瓜裂枣,还想拜到冬长老门下?!”
    三人一起望向门口,只见门外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麻子脸,脸上坑洼一片,相貌比起雷华还要丑陋几分。
    麻子脸环视一番,找把椅子大马金刀坐下,摆弄着唇边两撇胡须,不屑道:“三个臭小子,现在是白天,别妄想做春秋大梦。”
    面对着不知是何背景的大佛,即便是他语气骄横,三人也不敢做声。
    麻子脸翘起二郎腿,口中瓮声瓮气道:“我叫孔达,你们以后都听我的差遣。门里规矩多,不能跟外面一般懒散,做得好了我可以给你们求赏,做的不好,哼,别怪门规无情!”
    花不忧和雷华都是精于世故的少年,赶忙作揖道:“孔师兄好。”
    李传宝却有着庄稼汉子的憨直,站在那默不作声,眼中一片怒火,死死盯着麻子脸上的坑坑洼洼。
    孔达看到他不给自己见礼,心中不太舒服,斜着眼,没好气说道:“你小子没听见还是不服气?没听见师兄就再给你讲一遍,不服气的话,就别在玉剑门中呆着!”
    李传宝苦心习武多年,刚从几百人中被挑选入门,正想着大展拳脚,没想到刚进来就被麻子脸泼了盆冷水。可他不知道这人的底细,不敢太过得罪,只能咬牙道:“不敢。”
    孔达看到三人或真或假屈服,得意笑道:“这就好,以后需要干什么我会通知你们,但从现在起,没我的吩咐你们不能走出院门,否则出去惹了祸事,可别怪孔某铁面无私!”
    花不忧和雷华唯唯诺诺答道:“是。”
    孔达不理会脸色阴沉似水的李传宝,站起来背着手吩咐道:“先去把茅厕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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