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之下 - 第501章，不卖酒

    第二天，早斋。灵智长老派侍者到僧堂坐禅处叫毛慧悟，却还没有起来。
    待他起来，穿了直裰，赤着脚，一道烟走出僧堂来，侍者吃了一惊，赶出外来寻时，却走在佛殿后撒尿拉屎。
    侍者忍笑不住，等他净了手，说。
    “灵智长老请你，他有话给你说。”
    “哦——”
    毛慧悟跟着侍者到住持方丈处。
    灵智长老说。
    “慧悟虽是个武夫出身，今有胡员外僭越让你剃度出家，皈依我佛，我与你摩顶受了戒。这三规五戒，你还得遵守。我教你：一不可杀生，二不可偷盗，三不可邪淫，四不可贪酒，五不可妄语，这是五戒。”
    “你既是僧人，已经皈依我佛。你要知道，这出家人的第一戒，就是不要贪酒。可你又如何今夜又喝得酩酊大醉，还打了灵官庙中的小师弟，毁坏藏殿上的朱红槅子，还把做饭烧火的和尚也打跑了。你口中大声喊叫。竟如何这般不守三规五戒呢？”
    毛慧悟就给灵智长老跪下。说。
    “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灵智长老说。
    “既然已经出家，却先破了酒戒，又乱了清规？我如果不看在胡员外的面子上，定你赶你出寺。记住了，今后休要再犯。”
    毛慧悟站起身来，合掌以礼说。
    “慧悟再也不敢，不敢了。”
    灵智长老留他在住持方丈处，安排早饭与他吃了；又用好言劝了劝他；取了一领细布直裰，一双僧鞋，给了毛慧悟，教他回僧堂去了。
    有道是：喝酒误事。这酒戒自然就成了僧家第一戒了。
    只是那些胆小的喝了酒，就会胡乱的做出大胆的事情；何况是那些高人，有智聪慧之人？只是，毛慧悟出家灵官，喝了酒，在灵官庙这番大闹，因为受到灵智长老的责训，一连三个月不敢走出灵官庙。
    忽然有一天，冬去春来，天气暖和，是近二月时间，毛慧悟离了禅房，信步出得灵官庙，在山门前站着，看了一下灵山风景，好个去处，不愧是修道的好地方。喝采一回，猛听得山下，叮叮当当一阵响声，顺着风吹上山来。
    毛慧悟再回禅房，取了一些银俩揣在怀中，一步一步的走下山来。只是那灵山仙境，道山佛地。
    走出灵山，一步步来到一个牌楼处，甚是繁华，人来人往，穿梭不定。
    原来却是一个集镇，约有五六百户人家。
    毛慧悟走在集市上，这里有卖肉的，卖菜的，还有开酒店，客栈，面店的。
    毛慧悟想来。
    “当日，如果晓得有这么个集市，怎么还要抢夺那卖酒的一桶酒喝，惹出那么多麻烦。自个来这集市买些酒喝，吃些荤腥，不也就解馋了吗？”
    “唉，真是的！”
    毛慧悟自个儿寻思，却走在大街上，听得不远处，有那打铁的声音。
    “丁丁当当——”
    间壁不远处，一家门铺，店门旗杆上挂着。
    “世居铁匠铺。”
    毛慧悟走到铁匠铺门前，一看，见有三个人，正在打铁。
    毛慧悟就问。
    “哎，老板，有好铁么？”
    铁匠看了看毛慧悟，腮边剃过的发须，已经暴涨，戗戗的好惊骇人，先有几分怕他。
    好一会儿，铁匠住了手，说。
    “师傅，请坐，要打什么兵器？”
    毛慧悟说。
    “我要打一条禅杖，一口大刀。不知有没有上等好铁？”
    铁匠说。
    “世居铁匠铺里，正好有上等好铁。不知师傅要打多重的禅杖，大刀呢？请说一下。”
    毛慧悟说。
    “我要打一条一百二十斤重的禅杖。”
    铁匠笑了笑说。
    “师傅重了。小的不是怕打不了，只是怕师傅如何使得动啊！有道是，关公青龙偃月刀，也不过八十一斤。”
    毛慧悟有些焦躁。
    “我是不会差给关公。就是关公，他也是个人，我怎么就不如他了？”
    铁匠说。
    “依小的看啊，你只能打一条四五十斤重的禅杖就可以了。”
    毛慧悟说。
    “就是依你说，我也打条和关公一样重的青龙偃月刀，就打一条八十一斤重的禅杖。”
    铁匠说。
    “师傅，这禅杖嘛，作为兵器，太大了，不好看，太重了，不中使。依小的看，你就打一条七十二斤的禅杖如何？只是，打是可以打，如果打出来了，师傅使不动，那就休怪小的了。至于大刀，不用吩咐，小的自用十分的好铁给你打造。”
    毛慧悟问。
    “那两件宝贝，要几两银子啊？”
    铁匠说。
    “师傅不还价，我就要你五两银子。”
    毛慧悟说。
    “好，我就依你了，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如果老板打得好，我还多掏些银子来赏给你。”
    铁匠先接了五两银子，说。
    “小的就给你打好了，放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来取就是。”
    毛慧悟说。
    “好，我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就和你买碗酒喝。”
    铁匠说。
    “师傅自便，小的还要做生活，以打铁为生，不便相陪。抱歉了！”
    毛慧悟无奈，只得出了铁匠铺，走不了二三十步路，见一个酒店招牌在房檐挂起。
    毛慧悟掀起帘子，走到酒店中坐下，敲了敲桌子。叫了一声。
    “老板，拿酒来。”
    卖酒的老板说。
    “师傅得罪了。小的这间酒店是灵官庙开的，灵智长老已有法旨，小的不敢卖酒给庙中和尚吃。如果卖酒给师傅吃了，灵官庙会追回小的本钱，还要赶出店铺。小的着实不敢卖酒给师傅吃。”
    毛慧悟说。
    “你胡乱卖些酒给我吃了，我回去后，不说是你家卖酒给我吃的。你怕什么？”
    酒店老板说。
    “我确实不敢卖酒给师傅吃，你去别处买酒吃罢。师傅休怪，休怪！”
    毛慧悟没办法，只得起身，说。
    “我就不信，如果我到别处买得酒吃，再来和你算帐！”
    毛慧悟出得店门，走了几步，又望见一家酒旗儿直挑出在门前。
    毛慧悟一直走了进去，坐下，叫了一声。
    “老板，快卖些酒给我吃。”
    酒老板说。
    “师傅，你好不晓事，灵智长老已有法旨，你都不知道，这集市上，谁敢自己丢了自己的饭碗，就把酒卖给你吃了。”
    毛慧悟不肯动身，赖在那里不走。
    三番五次，酒店老板也不肯卖酒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