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 - 第0032章 问心

    滚滚无尽的混蒙之气，如那波涛汹涌的海面，卷起滔天巨浪，以毁天灭地之姿轰进混沌气海中，无数混沌之气形成的通天彻地的龙卷风，恍若灭世般席卷天地，其中更是有无数色彩的雷电，亦如那开天辟地的巨斧，撕裂着混沌气海，每一击都夹杂着震颤天地的轰鸣声……
    一望无际的混沌气海中，爆发出无尽的狂暴毁灭意志，哪还有一点点的生气，放佛是被镇压了万万载岁月的太古凶兽苏醒了般，要将大道压在脚下，要让那万道崩塌，要让那天地法则崩碎，就连天地都要匍匐在它脚下，任由它肆虐！
    静立于虚空之中，眼前这番景象，彻底震颤着胡铭仙的心神意识，过去的八个月战斗生涯中，他有过几次意识游离到这片混沌气海上，那几次与荒岩蟒一战昏迷时所见到的一样，都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息，而今这般景象让他有些不知所措，那层混沌之气化作的屏障也再难寻见。
    蓦然间
    “竖子尔敢！屡次触犯禁忌，触犯天威，吾且问汝，汝可知其罪！！”
    一道恍若天地主宰之怒吼，响彻整个混沌气海界，声如醒世洪钟，震碎虚空，混沌气海上的狂暴毁灭之景象都为之一颤！
    在这一声怒吼之下，胡铭仙更是意识险些被震散，若不是霏儿的一缕混沌本源之气拖着，只怕会坠入那狂暴的混沌气海之中，葬身在那无尽的雷霆之下。
    然，面对这一声喝问，胡铭仙却是不言不语，剑眉之下，如星辰般闪亮的双眸之中，透着无尽的坚定之色，望着那虚无缥缈的天空，渐渐地一抹冷笑浮现在嘴角……
    禁忌？天威？
    这些是什么？
    我怎么就触犯了这些？
    罪？
    先不说，这些是什么东西，仅是触犯了，就有罪？
    你当你谁？你当你是法律？还是当我是偷东西的小偷？上来就要给我治罪？
    ……
    混沌气海界的虚空之上，在无尽混沌之气的遮掩下，九道模糊的人形身影，悄然显化，其中一道身影有些好笑的对着位列中间位置的那道身影说道：“先辈，这小子似乎并不知道禁忌、天威是何物，你这般威胁恐吓，怕是难有其效啊！”
    其余七道身影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幻化身形的混沌之气却都是一阵抖动，不难看出，该是都在偷笑……
    “吾……吾知道怎么做，尔等莫要插嘴！”中间那道身影，似乎是有些尴尬，身形微动，向前飘动了一段距离后，才对着下方的胡铭仙喝道：“吾且问汝，汝本身便是禁忌，为天道所不容之禁忌，当如蝼蚁般偷生，汝该如何做？”
    “前辈希望我如何做？”虚空之中，胡铭仙环顾四周，冷然以对。
    “吾已说过，当如蝼蚁般偷生苟活，如此，汝便退去吧，吾尚可保汝一命！”虚空之上，那道身影无喜无悲的说道。
    “哈哈哈……”闻言，胡铭仙朗声大笑，随即神色一凛：“前辈，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我该知道的，但是，如若武道一路，只知苟且偷生，又谈何修行，做个凡人便好！”
    “哼！”一声冷哼，震的胡铭仙意识不稳，那道身影喝道：“吾且问汝，为何修武，做个凡人有何不好？难道汝只是为了报仇，为了救汝父母，才修的武道？当汝报了仇，救活了父母，又当如何？”
    “……”
    此一问当如棒喝，胡铭仙呆立在原地，他从没想过这些，当初也只是在江南天的告知下，得知有办法能够复活父母，他便去修行了，在见到霖月之后，他有了想要一直守护她的冲动，所以他修行了……
    在虚实界内，他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但是不论再怎么艰苦的战斗，不论是不是他这个境界去该做的事情，他都坚持着，只是简单的想着，‘就该这么做，能这么做’，或许就能让自己的实力更强大一点，或许他就有能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事物。
    但是，他从没想过当复活了父母之后的事情，跟霏儿交流之后，他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在地球上已经算是最顶尖的层次，如果他真可以帮助江南天回到圣武大陆，而后，他自己并不想去，只是简单的想着那时候，就跟霖月结婚生子，闲暇之时去看看父母，跟姨娘一家，大家一起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就好……
    做个凡人就好……
    默然间，胡铭仙才发觉自己所谓的武道之路，就是这么简单，什么武道一途当如破风踏浪，扶摇直上，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哎……”
    虚空之上，那道身影已经回归众身影之中，轻轻一叹，便不再言语，其他身影多是摇着头，没有失望，只是万般无奈之情，弥漫而出……
    只有先前那道出声提醒的身影，依旧注视着下方的胡铭仙，他相信，能够诞生出混沌本源珠的人，绝非易与之辈，但是，又知胡铭仙并非出生在圣武大陆，没有经历过纯粹的弱肉强食的残酷事实，从小顺风顺水的长大，这无形之中便是一层桎梏……
    “到底汝会如何打破这层桎梏……”自始至终，这道身影都选择了相信胡铭仙，这场不惜耗费无数岁月布下的局，又岂会在这里终结？
    ……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虚空中，胡铭仙忽的仰天放肆的大笑了起来，心念一动，右手掌心，灵力长达幻化而出，直指虚空，朗声道：“我本不想卷入修行世界之中，简简单单的跟妻儿父母过完这一生，但是，似乎命运并不想让我这般轻松……
    我不管你们所谓的武道修行是怎样的，我也不管未来究竟是平凡一生，还是在武道一路披荆斩棘，这些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一条，那么只要有人胆敢欺辱于我，欺辱于我身边的人，那么即便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他葬身这天地间！
    既然命运让我不那么轻松的过完这一生，那么我便一刀斩了这命运，杀出一个我想要的生活便是！”
    一声怒吼，两大丹田、七条经脉内所有灵力尽数股荡了起来，顿时灵力长刀上爆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胡铭仙挥手一刀斩向虚空之上，数百米的刀芒如同开天辟地的巨刃瞬间斩破混沌气海，所过之处，通天彻地的混沌龙卷风直接崩碎了开来，其内的无数雷霆登时湮灭……
    混沌气海崩碎，虚空之上，九道人影显化而出，胡铭仙长刀直指，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冷声道：“喂！我说你们九个应该是人吧……我说你们九个人，在别人的识海中，叨叨这么多，住了这么久，难道不该交点房租吗？”
    “混账小子……汝以为吾等愿意待在这里？”中间那道身影当即怒骂道，他堂堂纪……何时受到过这般待遇，若非这小子是他们这一脉的后辈，仅一道神念便可灭杀之。
    “那你走啊，又没人拦着你……”斜眼瞅着那道即将暴怒的身影，胡铭仙撇撇嘴激将道。
    “我……你……md……气煞老夫……”说着，这道身影就要凌天而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地厚的混账玩意。
    看着这一幕，其余七道身影皆是默不作声，看着这一老一少搁那斗嘴……
    唯有之前出言相劝的身影，连忙上前拦下了那道身影，笑道：“先辈……先辈……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当下，不给自家先辈反应的时间，这道身影一步跨过虚空来到胡铭仙身前，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少年：“真是让吾没想到……”
    是的，尽管相信胡铭仙一定能够打破这层桎梏，但这道身影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这般打破桎梏，房租？想他们一脉传承，哪个不是顶天立地，万道臣服的存在，居然会被人收房租……
    “先辈，可否告知晚辈，这一切都是怎么一回事？”莫名的，胡铭仙从这道身影上感受到了一股经天纬地的风姿，又夹杂着浓浓的悲哀，当下也不再放肆，深呼了口气，恭敬的问道。
    打从一开始，胡铭仙就确定这些人是在试探他，或者是在点醒他，否则，便不会问他知不知罪，以他们的能耐，想要杀了他，何其容易，又何必浪费口舌说这么多呢，他只是想激怒他们，说出更多而已，只是显然失败了。
    “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这道身影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
    “连先辈的尊荣也不行吗？”胡铭仙问道。
    “他年自会相见！”这道身影摇摇头，语气凝重道：“只是现在，吾且问你，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现在退走还来得及，否则，一旦真正踏入这棋盘之中，便再无后退之路！”
    “老实说，我并没有想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我要为了这些打打杀杀，我只是一个高中生……”
    低着头，胡铭仙心中满是苦涩，却又无可奈何：“只是，现在的我，难道不是已经身在局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