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七炼 - 第6章 卧龙岭之辩

    书院变故，邋遢大胡子秦上民的武力令人刮目相看。
    被秦上民锻造锤轰为两段的萧天图为鸠匈帝国皇室直系，国师堂国师，和书院院长林逍交手十几招未落下风，随后却被秦上民盏茶功夫击杀。
    书院事变的第六天，神野部调过来一万精兵，六千人镇守东岭南关，四千人入书院重建房屋。
    又两天后，一干朝廷大员自帝都景仙城而来。
    二亲王秦善民领队，太卿公孟嵇，兵马大元帅上官泰，兵部尚书杨真……
    就被掳走的四个少年男女，鸠匈帝国送信到西域州重岳城。唯一的条件是玄武部九万兵将放弃漠龙群山里的卧龙岭全部五个关寨。
    限时一个月，时限一到四个人质将被处置。
    卧龙岭之北便是程家一战折翼的苍兰谷，五个关寨全部放弃，燕龙帝国在漠龙群山再无险可守。鸠匈帝国大军可以随时威胁西域州重城重岳城甚至重铁城。
    但是被掳的四个人质都身份不凡，并且玄武部，青龙部，飞鹰部，是常驻西域州的三部精兵。从这一点上来说，闵坚和司空智的身份比郭云香和杨天广还要敏感。
    书院国盛楼，十多个人紧急会商。
    秦上民也去了国盛楼，两处伤口都痊愈了的程缺，在锻兵楼准备第五次打铁锻造锤了。
    “程缺，卧龙岭一旦放弃，咱们程家血战十年的成果，便一朝成空了。”
    “明少爷，四爷爷都从飞鹰部副帅位置上要退了。西域三部精兵和程家再无任何关系，咱们操这份心能有啥用？”
    “事实虽然如此，可我总觉得窝心，没劲。武极哥最大的心愿便是加入飞鹰部呢！”
    “明少爷，鸠匈帝国的放人条件，眼下在书院里还算绝密。我们最好不要议论，免得林小姐作难。”
    程缺才说到林英慧，林英慧主仆并肩从大门走了进来。
    “程缺，给你送隐肤膏来了。小姐亲手配的。每晚睡前涂上一次，用上七天就没事了。”
    “林小姐，林梦，我本来就没事了啊。”
    林梦笑着点了点自己嘴角，道：“手臂上的疤痕是无所谓，这里留个伤疤可不行。当酒窝么，却是显得低了。”
    林英慧都已经费心配好，程缺想了想没再客气，接过林梦手中小瓷瓶。
    林英慧性子安静，和侍女林梦截然不同。严坤，管向东几人主动出声招呼，林英慧只点了点头回应，俏生生立在程缺的锻造台边动也不动。
    林英慧貌美精致，亭亭玉立，程缺只当她是个小女孩，哪怕人家比他还大一岁。
    做少爷的程达明反有点紧张，忙不迭的从房里拿出一木盘干果，点心。林梦毫不见外的拿起就吃，林英慧却摇了摇头，没动手。
    “程缺，你们就住秦先生的隔壁屋？”
    “是的，师父说方便些。他老人家让我准备好些次洗脚水了。”
    清冷如林英慧，都忍不住小手掩嘴，隐露笑意。
    “程缺，你都叫上师父了？”
    程达明道：“林小姐，程缺虽然还没打造出合乎秦先生要求的锻造锤，可回旋七转精炼锻造术的十三种锤法，他都会了。”
    林英慧点了点头，道：“不错。程缺，秦先生修练霸玄心经功法，十三式锤法是他在锻兵楼自创，是锤法，也是战斗招式。”
    “从击杀萧天图的战斗看，回旋锤法配合霸玄心经内力，至刚至猛，威力奇大。程缺，你要是能从秦先生这里学会霸玄心经就好了。”
    清冷林英慧一口气说了许多，眼睛一直定定看着清理初胚上浮渣的程缺。
    在武道天资上林英慧不差书院任何人，对秦上民的了解也在许多人之上。
    秦先生正式收徒，在林英慧想来是不可能收一个修不了功法的。而当初在程缺肩头上一踏，林英慧也隐约感应到程缺有内力反应。
    如果程缺能修炼惊龙诀，势微的程家用不着瞒着，高兴还来不及呢。
    由于知道秦上民因沈青莲嫁给了程煜而终生不娶的隐秘，爱屋及乌之下，林英慧认为秦先生私授程缺霸玄心经的可能性很大。
    这样想来，秦先生收徒，和林英慧察觉到程缺的内力反应，都能够解释通了。
    程缺能够修炼功法，对林英慧来说无疑是好事。
    因为，林英慧和程缺其实是有婚约的，在她三岁时她娘亲就和沈姨定下的。
    沈姨有没有告知程缺婚约之事，以林英慧的聪慧，都没能从程缺身上看出任何苗头来。
    程缺打开炉膛火门，程达明没有半点少爷样子，颠颠的提来一筐黑焦炭。
    青红火苗腾起，程缺将锻造锤初胚送入炉膛。目光一扫间看到上官谨大步走进，后面跟着书童上官平。
    “林师妹，书院有可能延续星赛争斗，我擅自做主，帮你在总办补报上名字了。”
    上官谨目不斜视，直接走到林英慧面前。
    “上官公子，补报，合乎规则么？”
    “哈哈哈，林师妹，规则是人定的。何况林师妹是上届武星，大家其实都想再在赛台上看到师妹英姿呢！”
    “如此，有劳上官公子费心了。”
    “林师妹，你总是和我生分。彭师答应了收你做关门弟子的。”
    林英慧浅笑一下，从木盘抓了一颗开口板栗，慢慢剥着，不再说话。
    上官谨欲言又止，眼神凌厉的盯了程缺两眼。程缺泰然自若，用火钳子将初胚翻了个个。
    翻到上面的一面已经赤红。
    “严先生，听说你也修炼的是书院火神诀功法，和彭师一样。不知道到第几层了？”
    “呵呵，我哪敢跟彭师比。资质愚钝，卡在第六层已经五年了。”
    上官谨只原地转身，隔着好几丈远说话，言语也谈不上客气。严坤的回话自然也显得淡然。
    上官谨的高傲书院有名，严坤作为修炼火神诀的打铁匠，脾气也不好。
    “第六层了，也很厉害啊！严先生，不修功法，是不是很难在锻造上走远？”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锻兵楼已故的胡先生前辈，未修任何功法，却留世先天弓和配套的七支怒雷箭。十大神兵中稳居第三。”
    “哈哈哈，书院几百年来也只出了一个胡先生而已！”
    上官谨遥对严坤拱了拱手，结束说话，转身道：“林师妹，一起回小英楼么？”
    “不了，锻兵楼暖和，我多待会。上官公子请便。”
    上官谨笑容稍敛，点点头当即走出。上官平连忙跟上。
    上官谨内力比林英慧浅不少都能做到寒暑不侵了，所谓暖和委实有点牵强。
    但自从林英慧婉拒了彭师收徒之后，上官谨便谨慎多了，不敢做过份纠缠。
    能够在小英院外院一住许多天已经不赖了。
    国盛楼议事厅，双方的辩论白热化之后，陷入僵持阶段，良久没有人开口。
    秦善民自始至终没有发言，出乎意料的是，持不同意见的两派，兵马大元帅上官泰为首的五个人坚持放弃卧龙关，交换人质。
    太卿公孟嵇，兵部尚书杨真倒主张不能因人质影响帝国大事，卧龙关作为最险要关隘，一旦放弃势必动摇整个战局。
    双方立场似乎反了个个了，上官家并没有任何人被抓为人质。
    一片沉寂中，同样极少说话的秦上民咳嗦了一声，开口道：“太卿公，杨尚书，其实我觉得一城一地的得失比不上军心的凝聚。今年我等放弃卧龙关，明年难道就夺不回来了么？”
    秦上民此话一出，不但孟嵇，杨真愕然，上官泰也有点意外。
    秦善民首次开口：“四弟，放弃卧龙关，东南的七寨十六万百姓势必要撤回西域州。再要抢回卧龙五大关隘，或许会葬送数万精兵将士。这些，四弟是否考虑到了？”
    “二哥，这些情况毋庸讳言。我心中权衡再三，认为鸠匈国师团甘冒全军覆没的风险突袭九岭书院，必有后手。我等不妨以静制动，接鸠匈帝国几招再说。”
    坐在首位的秦善民环顾一圈，道：“一个月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往帝都往来传信也需要时间。”
    “圣皇让我等三天内做出决议上报帝都，我想，今晚上大家再思谋思谋，可以私下做些商讨。明天还在这里，大家投票决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