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尽头 - 第四十四章 可怜的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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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好送葬的队伍经过了一片绿树成荫的小路，黑影一下子就从棺材底下冲出来，沿着树荫冲着王天瞳的方向窜了过来。
    王天瞳的寒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寒气瞬间从尾椎闪到发梢，多亏王天瞳急中生智，飞快的拿出作为“利市”的那二方白布披在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
    刚披好“利市”，黑影就已经冲到王天瞳的面前，但似乎王天瞳身前有了保护罩一般，黑影一下子撞在王天瞳身前大概两尺的地方，接着就被重重的反弹出老远，就连影子的颜色都淡了几分。
    那影子被弹到了树荫下后，一阵快速的颤动，然后沿着阴凉处极速窜到远处，离开了王天瞳的视线。
    王天瞳心下不由庆幸，幸亏有这块“利市”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间，王天瞳想起，为什么那个影子在接近土丘的时候会慌乱和害怕，而且还想要逃开，难不成在土丘那里还有更要命的存在！
    这个想法一出现，王天瞳的心就提的更紧了。
    但是无论如何，陈阿婆是要下葬的，自己也是万万不能逃开的。
    身边的人根本没察觉到影子的存在，似乎只有王天瞳一个人才能看到。
    送葬的队伍继续前行，到达了陈阿婆指定的下葬地点，王天瞳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此地和其他地方比起来有什么异常的。
    道士们已经开始祀山神和“告窆”（gàobiǎn）仪式。旧时以下葬日期讣告亲友称之为“告窆”；在王天瞳家乡，举行这个仪式的意思大概是告诉山神和此地的亡魂，有人要在这里下葬的意思。
    仪式举行完毕后，陈标叔和陈标婶把五谷瓶之类的东西放入寿圹（kuàng）内。寿圹，即寿穴，说白了，就是要埋棺材的那个坑，五谷瓶也叫镇墓瓶，多为陶质，也有泥质的。瓶内一般装有面粉、粟粒、云母片等所谓的神药，个别的装有铅人，瓶腹文字多用朱色或墨色直接书写在腹部，镇墓文多少不等，多者百余字，少者仅数字。文字的文体和内容比较固定。一般的行文规律是竖行自右而左书写，起首注明年号、月日、干支，之后书死者乡里及姓名，再书写慰藉性语言及供死者冥用的“斗瓶五谷铅人”、“八魁九坎”等，其后是为死者祈福、解罚、约束亡灵的破除谶语，最后仿效官府文书的文体以“急急如律令”结束。
    镇墓文后面的安慰死者及祈福、解罚之类的内容，其作用主要是以文告的形式，告诫地下鬼怪不能对死者进行侵扰，以便使生人家宅安宁，死者冢墓稳定，以“天地使者”的名义为主人解罪，为死者求福，安慰并约束亡灵，使其认识生死有别，勿事纠缠。
    在敦煌发现的五凉时期的一件镇墓瓶，瓶上的朱书题记是：“麟嘉八年闰月，甲辰朔六日乙酉，重执姬女训，身死。自注应之，今厌解。天注、地注、岁注、月注、日注、时注。生人前行，死人却步，生死道异，不得相撞。急急如律令。”
    其大意是：麟嘉八年（396年）闰三月六日乙酉。我们（后人）以此瓶作为神物供奉，聆听您的（老妇）教训，您身死因疾病缠身，这是天意。现在，我们（后人）祈求神灵为您消除各种疾病，不要将这些病灾带入阴间，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路，死去的人已经止步了，活人和死者的道路不同，不能阴阳相撞在一起。请您按照这样的命令去办吧。
    陈阿婆的这个“五谷瓶”上的字不是很多，王天瞳望去，大约只有十数字，具体是什么字，王天瞳也不好去把瓶子从寿圹中拿出来捧在手里仔细观看，只能猜就是那些最传统的言辞。
    随后，几位八先生把陈阿婆的棺材平平稳稳的放入了寿圹。
    棺材安放妥当后，陈标叔把头上的三梁冠恭恭敬敬的托起，然后轻轻放在棺木之上。
    道士一声令下，几位“八先生”和陈标夫妇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铁锹，给陈阿婆封墓。封墓过程中，所有送葬的亲友都示意性的抓了一把土，洒在棺木上。
    封墓之后，陈标叔拿过金童玉女手中的幡插于坟头，又拿了些水果糕点之类的，在坟的东西南北方向都摆了一小堆，然后向四方拜了拜。四方摆祭品祭拜实际应为丧家祭拜逝者的“左邻右舍”，但是因为陈阿婆的坟周围没有看到其他的坟，陈标叔这样做应该就是走一下这个形式。
    下葬结束了，所有人按照规矩，原路返回。
    八先生不再抬着棺材、金童玉女也不用再打幡，都是和亲友们走在一起，大家也不需要再下跪磕头，除了这三点，和送葬来时没有什么差别。
    途中，有几个年纪很大的人和一个孕妇因为实在坚持不住被车送回村以外，其他人都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原路返回了村里。
    这一路上，王天瞳一边走一边四下里仔细察看，却没有再发现任何异样的情况。
    “可怜的灵魂？”王天瞳问道，“不是鬼啊？”
    “不是鬼！”，张天行回答道。
    “你认识的陈阿婆并是不真正的陈阿婆，笔记上你都知道了，是陈阿婆占据了一个溺死的女人的身体。那女人的灵魂还没死。我推测陈阿婆的灵魂消散后，她开始恢复了意识，却因为躯体快速老化，加上又看到自己的手臂快速的枯干而受到了惊吓，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死后这魂魄也是莫名其妙，只想钻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在出殡的时候，它发现了我，朝我冲过来，我念她可怜，只是用力将她震开，吓跑了事了。你却以为是那方‘利市’保护了你！”
    “她不会出去害人吗？就像那个女鬼？”
    “不会，她能量很弱，对人没什么伤害，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消散或者转世吧。”张天行语气也不太肯定。
    “你确认？”王天瞳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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